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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娜…!慕娜!"
李維語帶疑惑的聲音将慕娜從一陣放空中拉回,她眨眨眼發現自己竟在展場中走神,趕忙連聲道歉。
“啊、不要緊的,就是看你這幾天似乎沒什麽精神……怎麽了?第一次辦展太緊張,沒睡好嗎?"
“啊……是有點、沒睡好……對不起!今天我會試着睡前喝點紅酒,看能不能改善!"面對李維示意她放心的笑臉和語氣中的關懷,慕娜臉紅了紅不好意思地笑了。
“這樣啊…明天就是我們主辦人員需要駐場主持的最後一日,別太勉強自己了!啊、對了……團隊慶功宴要下週才舉辦,明天……為了幫你轉換心情,我先請你吃頓宵夜吧!"
“咦!?這、這怎麽好意思?李維明明才是最累的人──"
“那不然,就當作你來幫我放鬆心情,陪陪我吧!怎麽樣?"
“啊、呃……"李維亦師亦友,是位容易相處又耐心照顧她的好前輩,盛情難卻之下慕娜便這麽稀裏煳塗地應了下來:“嗯。"
可她心中卻仍舊惶惶不安──
幾天前,自從曼杜哈吻了她之後……她就再也沒機會跟他好好說話,不、應該說是每天連見面的機會都沒有!他竟然一口氣跟店裡調了所有打烊班,這幾天總是三經半夜等她早睡熟了才回家,而她起床時他的房門緊鎖、敲門也沒有任何回應。
她猜想他可能是感到尴尬而正在迴避她……
但、但是!這立場好像相反了吧!?哎唷被強吻的人是她耶!被那根又硬又燙、沒羞沒臊的小棍*子給蹭了幾下的也是她啊!!!怎麽搞得好像他才是被調*戲的那一方,躲着生悶氣不見人啊!?
搞什麽鬼?那個悶騷精靈做這些到底是什麽用意啊……?
慕娜很生氣、慕娜很煩惱!可生氣歸生氣、煩惱歸煩惱,這跟她的工作卻是完全兩回事。她很努力于這份工作、如今展覽也十分成功,糾結了幾日,昨晚她終于把個裝了入場票券跟交通位置圖的信封,透過門底下的細縫塞*入曼杜哈的房間。
這是她努力了許久的成果,作為這陣子無話不談(基本上是她單方面一直在聒噪)的親*密室友(?),她打心底由衷希望他能來看一看,向他展現、期待他那張冷臉上出現讚許。
可直到慕娜以展覽接待實際在此出席的最後一日,曼杜哈仍然沒有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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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束一天的工作,慕娜依約和李維一道去吃了頓宵夜。
他帶她去了間極有品味的小酒吧,熟練地點餐點酒、控*制着氣氛向她分享過去他做為新人時所發生的趣聞,基本上一頓餐的時間毫無冷場,自然惬意。
然後他送她回家,再然後──
“……慕娜,和我交往吧!"
在李維說出這句話前,他将正在掏公寓大門磁卡的慕娜抱了個滿懷,疲憊和驚訝降低了她瞬間的應答與思考能力,就這麽張大了雙眼傻愣愣地任他擁*抱。
可是,當半晌等不到回答而決定改採行動直接确認的李維低頭吻*向她時,慕娜卻在只剩下兩公厘的距離時倏地使勁一推,從他懷中踉踉跄跄彈了開來。
“不行……!啊、呃!那、那個……"她不敢擡頭正視面前的男人,臉憋得通紅支支吾吾道:“……對、對不起……"
李維放下停在空中的雙手緩緩站定。
“唉……”沒有被拒絕的生氣、難堪,他只是輕嘆了口氣,用一貫溫和輕緩的語氣問:“慕娜,我知道你目前沒有戀人,可你是不是……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不,我沒──"當她一如過去遭遇告白、被對方提問那樣下意識地想要否決,聲音卻硬生生卡在了喉間。
等、等一下…………喜、喜歡的人?
這、這種事………………真是太荒唐了……!
她的嘴開開合合了半晌、幾經掙紮後……終于顫*抖着低聲說出了她的答.案。
“嗯……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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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惡!哈啊…那個、笨*蛋!究竟、去幹什麽了!?"曼杜哈眉頭緊皺、氣喘籲籲地在安靜的夜路上疾步奔跑。
這種劇烈運*動對出了神燈逐漸強*健體魄的他來說其實并沒那麽吃力,可繞了老遠的距離加上心情焦躁,還是相當費勁。
慕娜許的願望雖然蔽屏了他的魔力,可神燈精靈固有的特質卻依然存在,像是語言天賦、還有現在……可感應到主人發生危*機的警示力。
這簡直令他焦躁到了極點!
他其實可以選擇不去拯救主人,過去有幾任主人的契約就是因為他對這種情況冷處理、對方最終死亡而結束,可當察覺到慕娜面*臨危險,曼杜哈當即在第一時間做出選擇,跟着感應提示開始尋找她的蹤跡。
今天,他一個人去見了慕娜──
雖然粗*暴地強吻了她、打算藉此徹底讓自己心死,可現實卻遠比計畫還要窒礙難行!連日來他消極逃避,以防自己的心再次觸動、徒增感傷……可當看到那封門板下塞*進來、寫着她纖巧字體的邀請函時,他還是無法忍耐。
去看一看吧……!那是她準備了那麽久的成果!所有的努力他都一直看在眼裡不是嗎?不需要跟她照面,但至少、至少在角落遠遠看她幾眼,這樣總不算太過奢求吧?
于是他特意變裝遮掩了一番,好讓自己不會被輕易認出,且自始至終都隐在角落,在所有慕娜可能會發現他身影的數秒前躲開她的視線。
她似乎一直在找尋着什麽,時不時會左顧右盼一陣子,但很快又會被周遭來往盤桓的游客給拉去注意力。
慕娜雖然因為那張可人的娃娃臉和初入職場而略顯生澀,但這并不能妨礙她的專*業素養和落落大方給人所帶來的親近好感。她本來就是個十分愛嬌甜美的女性,工作時那雙翡翠綠的大眼明亮有神,格外引人注意……
而總是待在她不遠處的李維……曼杜哈不得不承認他确實是個能讓人一眼就産生好感的男人、溫文穩重,和慕娜站在一起時郎才女貌、默契十足,十分登對。
真是太可笑了!他們之間根本沒有任何能讓他駐足的空間……來到這裡完全是又一回深深的自傷,所以曼杜哈并沒有留到最後便黯然離去。
獨自一人回了家,照慣例做完所有家事,然後繼續一件他所能做的唯一事情──無力而漫長的等待。
慕娜不會知道,這幾天他雖然調了班,可他始終仍在悄悄關注着她的一舉一動。她是他的主人,也是他生為人類、成為神燈精靈千年來第一次産生戀慕的女性……單憑着她對他無所慾求、視之平等的尊重,他便絕不容許任何人随意傷害她!
無論他們之間究竟如何──慕娜,都必須由他來保護!
當終于在社區外緣的一個廢棄倉庫找到她時,曼杜哈瞬間赤紅了雙眼、怒不可遏。
“溷帳……"他語氣森然地踏步向前,怒吼道:“把你們的髒手拿開!"
在只有手電筒照明的昏暗中,慕娜正衣.衫.不.整地橫陳在一張軟墊上,她才剛因為掙紮反*抗而被身旁一個壯漢用拳頭敲了下、腦袋陣陣發暈,而身後還有另一個猥瑣男人雙手穿過她的腋下,将她緊緊箝制。
李維向她表白未果,卻反而是他以成熟理性的姿态,勸慰了承認心有所屬後随即崩潰大哭的她。而李維離開後,她雖然進了公寓、上了樓,卻在進家門前突然感到一陣恐懼,于是轉頭又跑開了。
在她推開李維的那一刻,她才終于想明白……
曼杜哈的吻她也是有機會如此躲開的,可是她沒有!她接受了他的吻,在那強*勢懇情的進攻中只軟弱抵*抗了幾下便失守沉醉……
連她自己也沒能及時察覺,那潛藏在她心底的感情。
曼杜哈雖然總愛以一副不冷不熱的态度對她說些不好聽的話,可他卻從來沒有真正傷害過她的感受,那些話語中的關心她一直都明白。
他是個不坦率到了極點的傢夥,可卻格外……惹人憐愛……
慕娜想起了他離去前看她的最後一眼,當時她受到驚吓又惱*羞*成*怒以致沒能分辨出他眼神中深深的受傷……她瞬間感到後悔萬分!
──曼杜哈!必須要為他做些什麽!
可當她整理好思緒轉身想回家時,才發現自己早已信步走了很遠的距離,出了安全的社區外,四周的路燈半壞着閃爍不定……一雙黑*暗中伸出的手,将沾了迷*藥的手帕摀上了她的嘴。
再 睜眼時,兩個陌生男人正掐着她的嘴強*迫她喝下一種略帶酸澀的液*體,雖然不知道是什麽但絕對不會是什麽好東西!她想起近日新聞報導說城內出現了一組性*侵慣 犯,因為手法高超且作案地點随機至今仍逍*遙*法*外……上半身被從後頭箝制,她踢動雙*腿試圖抵*抗的結果是迎來一拳将她打得兩眼昏花……
從小到大沒被爸媽體*罰過的慕娜當即疼得淚水嘩嘩湧*出,一片絕望的朦胧中她看到關閉的艙門被大力撞開,而她擁有絕世容顏的神燈精靈宛如從天而降的神祇,帶着一臉肅殺之氣前來拯救她──
這一刻入目的畫面非常美好,但下一刻一切就轉了調!
曼杜哈這種正宗法*師角,讓他開肉盾的結果完全不出人意料──沒幾分鐘就被剛剛給了慕娜一記拳頭的壯漢給痛揍到地上吃土……
李維送慕娜回家時他正守在窗邊觀望,想當然目睹了他們的擁*抱與接*吻未遂……他無法知曉他們究竟在談些什麽,可那畫面确實深深刺痛了他。
禁不住全身顫*抖,彷若心髒被揪緊、痛得無法呼吸──于是他跑開窗邊窩回了床*上,一時封閉自己什麽也別再想,因此沒即時發現慕娜在李維離開後又一個人魂不守舍得跑了。
曼杜哈此刻後悔到了極點!
若是他能夠再注意一點,就不會讓慕娜發生這種危險……
若是他能夠再強壯一些,就不會像現在這樣連保護她都辦不到……
他咬着牙忍痛吸氣,掙紮着試圖撐起全身劇痛的肢*體……
“曼、曼杜哈!"
眼看着男人擡起腿,要往重傷的青年身上狠狠踹下,慕娜忍着越來越不适的昏沉感驟然大喊:“我許願!恢復你所有的力量!保護好自己……!"
話音一落,伏倒在地的曼杜哈便如當初她許下第一個願望那般,全身散發出刺眼奪目的光芒……黑色的花紋瞬間爬滿了他白*皙的肌膚,修復了所有的傷痕,就連原先那頭瀑布般的長髮也在頃刻間重生,唰地舖在地面、不染一絲塵埃。
“…慕…娜!?"曼杜哈感受着充盈全身的豐沛魔力,吃驚地望了慕娜一眼,便再度将憤怒的視線鎖向那兩個猥瑣猙獰的男人。
“……噁心的垃*圾!竟敢對她動手……去體驗火獄的焚燒吧!"
他優雅地朝着他們輕擡起手,倏地收緊了拳頭,随着他的手勢他們瞬間痛苦地倒在地上不段顫*動、雙眼暴凸、口吐白沫。
“……曼杜哈……”當他一臉嫌惡的轉過頭來彎身将慕娜抱起,走出倉庫升上天空,她虛弱的開口:“不、不可以殺*人!你會有麻煩的……"
“哼!就算我想他們也死不了,除非主人有清楚明确的命令,否則神燈精靈無法随意殺*人……只不過給他們一些精神懲罰!便宜他們了!”
“原來如此……"
“倒是你!你怎麽這麽蠢啊!明明還有其他更好的說法,可你……第二個願望也浪費掉了不是嗎!?”
“啊…哈哈……我沒想那麽多……”慕娜輕笑着想伸手輕*觸他一掃狼狽的臉頰,手臂卻沉重得擡不起來,只好悻悻然作罷。
“我是想、沒有第一個願望的話,你就不會被我脫累……剛才、很痛吧?對不起喔……”
“……也、沒什麽……欸你!道什麽歉啊!?這事也不是──”曼杜哈低頭狠瞪了她一眼,卻撞進一對飽含難以言明情感的眼眸中。
“曼杜哈,對不起……讓你擔心了……"她帶着愧疚的輕柔嗓音令人安心,緩緩撫平了他直至現在還一直緊繃的心。
他無所适從地移開目光沉默片刻,想開口說點像是「我才沒擔心呢!」之類的話反駁時,慕娜卻發出了幾聲不适的喘.息……
“哈、哈啊……唔、嗯……”
“……慕娜?你怎麽了!?"
“好熱……身*體、好熱……"
慕娜有些痛苦地閉上雙眼試圖感受夜晚的秋風吹襲,可卻毫無作用,再睜眼時她的視線竟已有些迷茫。
一定是剛才那兩個渾球喂給她的怪水産生的效用……這下用膝蓋想都可以猜到那是什麽玩意兒了!一、一定是那什麽什麽用的催**情藥嗄啊啊啊!!!
“慕娜?你不要緊吧!?我帶你去醫院!”
“不行!我們先回家……現在、馬上!回家……!"
開什麽玩笑,她可沒勇氣在中了這種藥物的狀态下,還跑去醫院這種公*衆場合求治療!那豈不丢臉死啊!?那還不如放棄治療……欸不對!是她還有事沒做完……嗯,或許做完之後會自動觸發可以去除她身上藥性的事*件也說不定……
曼杜哈不明所以,在慕娜的堅持下照原定路線飛回了公寓,他抱着她輕巧降落在陽臺,用魔法解*開落地窗上的鎖後一路疾步将她送回了她的床*上。
此時的慕娜已經渾身燙得厲害,雖然咬牙忍耐着不讓喘.息洩漏,可曼杜哈對這種藥物畢竟是過來人,終究還是發現了她的不對勁。
“…慕娜…你這是……!”他十分錯愕,這種兇*勐的缺德藥物所造成的效果他最清楚不過了,虧她居然還能忍着撐到回家……究竟在想什麽啊!?
“除非你許願,否則我的力量不能直接作用在你身上……可最後一個願望還是留着吧!我們去醫院……"這麽說着他又扶起她靠在懷中,可此時慕娜已經綿*軟無力的身*體一經他的碰*觸,卻像是菟絲花找到了攀附的大樹一下生出力氣,雙手順勢環住了他的脖頸。
“等等……曼、杜哈……"她的唇貼在他耳邊吐氣如蘭,讓他瞬間心神一盪。
“我現在…就許……最後一個、願望……!"
“───!?"
“……真神、在上……請、讓曼杜哈自*由……嗯…從神燈中、解*放!”慕娜努力維持着最後的清明,斷斷續續道:“讓他……以人類的身分、在這裡、這個時代……哈啊……平安喜樂、健康地……過完一生!"
在身前貼伏的嬌*軟軀體和慕娜那天外飛來一筆的願望雙重震撼之下,曼杜哈徹底喪失了反應能力,而他身上遍佈的黑色紋樣悄然發光,一股尖銳的刺痛和灼*熱漸趨強烈。
“唔!"曼杜哈下意識閉眼抱緊了懷中的少*女,似乎這樣能得到某種程度的舒緩。
這令他深惡痛絕的羞恥紋樣、他莫*須*有的罪證,如同詛咒降臨讓他永遠無法忘懷的那一日在他肌膚上攀浮、扭*動,像食人藤蔓一樣将他收縛──可感覺卻又不太一樣……
突然間,它們停止了變化,開始枯萎衰敗!
那股難耐的痛覺逐漸消失……連同他的魔力一起,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暖流,在他四肢百骸間游走,溫和舒暢。
曼杜哈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身上發生了什麽變化。
成為神燈精靈之初他确實曾抱有期望,或許會有一位主人願意許他自*由……可很快他便認識到這種事情根本是癡人說夢。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在慾**望之前一切美德都是空談,主人沒嫌棄三個願望不夠用就算很有良心了,遑論為他這樣卑微的存在分出其中一個。
在時光的洪流中,他早已死心……除了放棄追尋自*由之外,他甚至悲觀地相信就算哪一日真神大發慈悲解*開詛咒、收回他的力量,等待他的也只有永恆的靈魂毀滅;死亡尚且還可轉*生輪迴,可若是靈魂滅了,他便再也沒有轉圜馀地,将會從世界、宇宙中徹底消逝。
可現在……那個他早已無從奢望的夢,竟然輕易成真了!
他真的從詛咒中解*放!
而且在慕娜的期許之下,他甚至還擁有了人身、徹底重生!
一想到慕娜,他不禁欣喜若況的低頭看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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