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6、敲臺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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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天南邊終于出院了，年輕人的恢複能力自然強，醫生囑咐一天換三次藥，傷口拆線之前不可以碰水，再來醫院輸三天液，其他沒什麽大問題；跟醫院租了輪椅，黑子帶着南姥爺和鄧董來接南邊，南姥爺看南邊見到他們之後還在張望便笑着解釋：“小野今天去上課了。”

南邊回到家之後立馬沖進衛生間洗澡，然後單腳蹦着上樓躺着了，他可太想念他的小床了，沒了藏獒的狂吠南邊立馬進入夢鄉，再睜眼已經天黑了。

南焉端來已經熱過兩次的飯菜還有一碗骨頭湯，南邊三兩下吃完便問南焉：“這湯是呂阿姨炖的吧？”

南焉說是，并且傳達了一下呂麗打算連着給他炖一個月的骨頭湯。

南邊吃完飯無聊，開着電視，換着看了好幾個臺才聽見隔壁木門的響聲，他知道顧野放學回來了，他将電視聲音關到最小細細聽着隔壁的動靜，顧野進到房間之後沒多久就離開了，隔了好一會兒才回來，南邊猜他洗澡去了；回來之後他好像坐在了書桌前，好一會兒又沒了動靜。

南邊心裏罵着顧野沒良心，但腦子裏想着怎麽弄出點聲音讓顧野過來還不至于驚動姥爺和燕燕。

他先将電視聲音調大，然後單腳蹦到兩個房間連接的那面牆旁，除開外面能到三樓的樓梯之外，他之前在自己房間搞了個簡易的木樓梯直通三樓；他看着那樓梯一鼓作氣跳上一個臺階，“咚”的一聲響起，他停下，一只耳朵聽房間外的動靜一只耳朵聽牆那頭的動靜，好像兩邊都沒有聲響，他又跳了一下，這次力度大了點，發出的聲音也更大。

其實在南邊調高電視音量的時候顧野就已經聽到了，他沒管，依舊專心補着課堂筆記，然後緊接“咚”的一聲他也聽到了，但他沒想過會是南邊為了引起他的注意特意搞的，最後那聲大點的才真的引起他的關注，他一下就反應過來是南邊，但他并不理會，只想加速搞好現下的事；然而随着那一聲聲“咚”越來越高，他坐不住了，拿着本子就往三樓走。

三家的陽臺是連通的，顧野從自家陽臺走到南邊家陽臺，站在門口等南邊開門。

南邊跳到最後一個臺階時，他還是沒聽見牆那頭有回應，氣了一會就轉身準備跳下去，這可為難他了，跳上來容易，往下跳就有點害怕了，而且連着跳的這幾下腿上的傷口又在隐隐作痛，急的他在臺階上找了好幾個角度硬是沒敢往下跳。

這時，南邊身後響起了敲門聲，吓得他一激靈差點滾下去，但他立馬去開門，果然是顧野，他立刻就笑了感覺腿都不疼了。

“你在幹什麽？還要不要腿了。”顧野皺着眉問他。

“當然要啦。”南邊不好直接說是為了他才這樣，只說醫生囑咐要多運動。

“醫生說的多運動是拆線以後吧，你現在瞎動什麽？”顧野依舊皺着眉，但語氣并不兇。

南邊看見顧野就開心，挨罵他也開心，就裝傻說“是嗎”，顧野拿他沒有辦法，想扶他下去，但樓梯過窄，兩個大男孩實在擠不下，顧野就站在南邊身後，手卡在他的兩個胳肢窩下保護他讓他往下跳，可他沒跳兩下又癟着嘴回頭看顧野說自己腿疼要歇，顧野拿他沒辦法，估摸他這樣跳一下歇一下今晚都不用睡了，就擠到南邊的前面讓他拿着自己手裏的本子，微蹲下身子說：“我背你下去。”

南邊二話不說就撲上來了，心裏還在慶幸自己回來就洗了個澡。

顧野把南邊小心的放到床上，然後将電視的聲音調回正常，拿回南邊手裏的本子打開說道：“我看了你在住院之前的測試卷，這些是你的錯題，知識點的補充、錯題的原因我都幫你寫在裏面了，你這幾天在家好好看看，之後的我也會幫你補充。”

南邊看着手裏解題過程詳盡的錯題本，心裏湧過暖意，但嘴上還在貧：“這麽詳細？不至于吧顧大才子，你跳兩三步我都能秒懂。”

“那你要嗎？”顧野問。

“要，當然要，”南邊立馬抱在懷裏，然後又攤開翻看，“顧野，沒想到你的字這麽一板一眼，不怕考語文時間來不及呀？”

“寫快了怕你看不懂。”顧野說。

“那你下次寫快的給我看看呗，看不懂我再問你，寫這麽板正肯定很費時間。”南邊說。

其實顧野的字就是那樣，因為小學語文老師說改卷老師就愛看板正的字，所以他一直那麽寫。

“那你先看着，碰到不懂的圈起來，我下次再來教你。”顧野說完轉身就要走，南邊立馬“嘶”了一聲，顧野扭頭去看他，他還擺手勉強笑着。

“沒事兒，也沒那麽疼～”南邊故意加重“疼”的音量。

“今天換藥了嗎？”顧野問。

南邊老實點頭。

“是因為剛剛跳臺階才疼的？”顧野又問。

南邊又點頭。

“以後找我別搞那麽大動靜，敲臺階我就能聽到。”顧野說。

“我敲了，你沒聽見。”南邊嘟囔着。

“以後會聽見的，”顧野說，“我還要去寫作業，你早點休息。”

“其實，我沒怪你，你別有心理壓力。”南邊說。

“我知道。”顧野說。

“那你怎麽不來醫院看我？”南邊直接問。

“要上課，空不出時間。”顧野說。

“我才不信呢，跟我都逃過兩次課了，你才不是那麽老實的人。”南邊直接反駁。

顧野嘆了口氣，“別的原因，我不想說。”。

“行吧，看在你這麽用心的份上，”南邊拿起那個錯題本，笑着說，“那就以後再說。”

顧野轉身，南邊又說：“你能在我這裏寫作業嗎？”

顧野沒理，走上三節臺階之後才回：“我明天跟兩邊家長打個招呼再來。”

南邊立馬又笑了，哼着小曲翻看錯題本。

第二天下午黑子來接南邊去輸液，兩人直到飯點才回來，進門剛好碰到來送湯的顧野。

“你怎麽在這？”南邊問。

“來送湯。”顧野答。

“不是，這個時間點你不是應該在學校嗎？你要逃晚自習呀？”南邊蹦到餐桌旁坐下。

“嗯，我跟班主任商量好了，直到你拆線能去學校為止，晚自習我都不去了。”顧野說。

“真的嗎？”南邊立馬眼睛亮了。

“嗯，陪你寫作業，”說着顧野從書包裏掏出一大把的試卷，“這是這些天發的試題，剛好你白天沒別的事，做做吧，晚上我陪你探讨錯題。”

眼裏的光立馬消失了，南邊哀嚎：“顧小野，你是魔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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