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想要。
楚天越的呼吸重了重, 血管裏好像有一團火在灼燒,他嗅了嗅空氣中舒緩芳香的氣息, 緩緩低下頭。
“唔!”
手臂上被咬出了一塊月牙形的血痕, 殷寧用力甩開手,往旁邊爬去。
“給我。”
此時的殷寧在楚天越眼裏就是一座移動的巨大寶庫,對他充滿了無限誘惑, 他滿腦子裏都是想要掠奪的欲望。
“我是你兒子, 不可以吃!”
殷寧受他的煞氣所迫,跌跌撞撞地站起來, 逃出了船艙。
“不準逃。”
楚天越徒手一掰,把船艙的門掰斷了,從裏面追了出來。
殷寧的瞳孔受驚地驟縮了一下, 連忙用樹縛之術纏住他的腳腕。
“滾。”楚天越掰斷了粗壯的樹藤,再次向他撲過來。
“不要吃我,我的肉是鹹的一點都不好吃!”殷寧害怕地用腳踢他,突然痛苦地皺了皺眉。
見鬼, 爸爸怎麽這麽硬!
果然是開了挂的,這根本不像煉氣期應該有的身體強度……
“寧兒?”楚天越突然恢複了一點神智,艱難地喘息了一聲,“寧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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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啊,你看清楚,我是你兒子!”殷寧伸出手搖了搖他的肩膀,“親兒子,你吃誰都不能吃我!”
“寧寧,寶貝……”楚天越痛苦地皺了皺眉,眼眸突然又紅了一下,“不行,我忍不住了……”
那眼神混雜着欲念和理智,甚至帶着那麽一點點乞求……
雖然爸爸你看上去很可憐,但我這煉氣期的身體根本經不住啃啊!
此時兩人因為追趕和掙紮,已經瀕臨飛舟的邊緣,殷寧小心翼翼地往旁邊挪了挪,“你別動,不然船要翻了。”
“寧寧,我難受……”楚天越伸長手臂困住他,殷寧忍不住掙紮起來,“你放開我,我還小……”
只聽“咚”的一聲,船板似乎震了一下,殷寧擡頭一看,飛舟的龍頭搖搖晃晃的,似乎有往下墜落的趨勢。
船真的要翻了。
這飛舟憑借靈力啓動,靈力的沖撞會對飛舟的運轉造成很大的影響。
他還不會飛,他不想死。
殷寧在被爸爸咬死和摔死之間猶豫了一下,果斷地抱住了楚天越。
“啊……”
船身開始劇烈地震動起來,殷寧把腦袋埋進楚天越的懷裏,一雙手緊緊地摟住他的脖子。
呼嘯而來的風刺痛地刮過臉頰,殷寧用力閉上眼睛,耗盡體內的靈氣裹住兩人的身體。
……
完全意識不到過了多久,耳畔的風停止了,殷寧睜開眼睛,發現自己已經落到了地上。
痛。
他捂住了自己發脹的心口,手掌心似乎被什麽銳利的東西刮傷了,他從地上爬了起來,下意識地往周圍望去。
這是哪裏?
他茫然地眨了一下眼,拍拍塵土站起來,卻沒有見到楚天越的蹤跡。
該不會那麽倒黴,又和爸爸走丢了吧?
殷寧苦着一張臉,低頭想要摸摸腰間的乾坤袋,然後發現似乎落在飛舟上了,如今手裏頭空無一物。
“吱吱——”小倉鼠從他袖子裏鑽出來,受驚地舔了舔他的手心。
好吧,也不算空無一物。
殷寧用手心把小倉鼠托起來,“考驗你的時刻到了,快帶我去找爹爹。”
小倉鼠“哧溜溜”地在他手裏頭轉了轉圈,突然可憐巴巴地搖了搖腦袋。
“你是說他不在這裏?”殷寧瞪了瞪眼,小倉鼠委屈地縮了縮爪子,很有靈性地點了點頭。
“難道是傳說中的主角奇遇?”殷寧忍不住YY了一下,又替自己感到悲哀。
“不管了,這裏找不到,那我們先找點可以吃喝的,接下來再慢慢找。”
殷寧把小倉鼠放到地上,“先找水源。”
這個地方可不是什麽山清水秀的靈地,反而像是壓抑的深谷,殷寧努力回想着飛舟一路上到底會經過哪些地方,小倉鼠在前面嗅着嗅着,突然叫了一聲。
“紫色的……鐘乳石?”
殷寧看着眼前的景致,突然呆了一呆,料峭的石壁下面,居然凝結着一排排的鐘乳石,石頭的尖端正往下淌水。
那水滴也不是普通的澄澈透明,而是和石頭一樣,滴到地上變成淡淡的紫色。
“不會有毒吧?”
殷寧覺得這玩意色彩太鮮豔,如果他沒記錯的話,蘑菇就是色彩越鮮豔毒性越大,這有顏色的水怎麽看怎麽詭異。
“吱吱——”小倉鼠跑到鐘乳石下,率先喝了一口。
“招財,我真是太感動了,沒想到你這麽愛我。”
殷寧看着小倉鼠以身試毒的行為,差點熱淚盈眶了。
不過招財鼠這類靈寵對于事物的敏感性可比人類強太多了,殷寧打量着它喝了半響都沒事,反而喝得更歡了,他看着那色彩絢麗的水滴,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搞不好真是什麽寶貝,要不……嘗一口?
殷寧端着手心站到鐘乳石下接了幾滴,低頭用舌頭舔了舔。
“嗝——”
濃郁的芳香在嘴裏暈開,殷寧忍不住打了個嗝。
怎麽覺得腦袋暈暈的……
嘴裏蕩漾的,好像是酒味。
未成年人不能喝酒。
殷寧的臉蛋酣紅了一下,坐倒在地上。
“嗚——”小倉鼠喝着喝着,突然發現小主人已經喝醉了,它戀戀不舍地離開地上那攤水漬,順着殷寧的腳爬了上去。
“小主人,快醒醒……”
小倉鼠忍不住喊出了人聲,它沒想到殷寧只喝了幾滴就醉倒了,可能人和招財鼠的酒量不一樣。
小孩子皮嫩,殷寧的臉色已經被染得跟桃花瓣似的,呼吸都是熱的,小倉鼠上竄下跳地想要叫醒他,卻突然聽到谷外傳來人聲,“大哥,你到底把你那百年釀成的猴兒酒藏在哪裏?小弟我好生嘴饞。”
“嘿嘿,二弟怎麽這麽性急,好吧,我現在就告訴你,那猴兒酒就被我藏在這洞穴裏……”
那個聲音突然頓住了,警惕道:“有人!”
“呲——”小倉鼠恐吓地發出示威的叫聲,想用自己弱小的身軀吓退對方。
“招財鼠?”
兩道瘦長的身影進來了,卻不是人,而是兩只能夠直立行走的毛猴子。
“不準過來!”小倉鼠憋足氣嘶吼了一聲,“不然咬死你們!”
“小東西脾氣倒是不小。”
高一點的那個毛猴子嘻嘻笑了一下,手裏拿着一罐酒壺,“這個地方是白猿王的領地,你們私自擅闖,可是大罪過。”
“還偷喝酒。”矮一點的猴子嗅了一下空氣中的酒香,“哎呀好香,不愧是百年釀成的美酒。”
這猴兒酒是猴族的不傳之秘,取百種漿果釀造成美酒,既滋補又能享受。
“別過來!”小倉鼠底氣不足地梗着腦袋,矮猴子訝異了一下,“居然是個小孩子,這可不好辦了。”
不過哪個種族都有憐幼之心,對于幼崽天然會愛護。
別看小倉鼠個頭小,其實它在自己的種族裏已經算是成年了,所以它只能硬着頭皮,努力用成年鼠的口吻說話,“對啊,他是我護着的,你們不可以傷害他。”
高矮兩只猴子面面相觑,高猴子突然道:“我看他們也沒什麽威脅,應該是誤闖,我去禀告白猿王,你看着他們。”
“好。”矮猴子靠在洞口坐了下來,跟小倉鼠搭讪道:“你們兩個從哪裏來啊?”
“羅浮山。”小倉鼠警惕地守在殷寧身邊,“只是不小心從天上飛的船掉下來,不是有意進來這裏。”
矮猴子皮笑肉不笑的,“這話你還是留去給白猿王解釋吧。”
小倉鼠好奇地問,“白猿王是誰?”
“白猿王是這塊領地的領主。”矮猴子回答道:“這裏所有的東西都是屬于他的。”
“那他脾氣好嗎?”小倉鼠怯怯地問,“會不會放了我們?”
“白猿王不噬殺。”矮猴子搖了搖頭,“不過他也讨厭被打擾。”
過了一會,那高猴子過來報信了,“大王讓你們兩個過去。”
“小幼崽真麻煩。”矮猴子直起身軀,突然伸長手臂把殷寧從地上撈了起來,突然“咦”了一聲,“煉氣七層,這小幼崽挺有兩下子的。”
“我的小主人可是天才。”小倉鼠得意洋洋地炫耀道。
“再天才也沒有白猿王天才。”高猴子不屑地哼了一聲,在前面帶路。
這條路蜿蜒曲折,小倉鼠忐忑不安地跟着走了許久,視野突然開拓起來。
眼前的居然是一棵四季常青的桃樹,樹幹盤根錯節,碗口一樣大的桃子看上去分外誘人。
“白猿王,私闖者帶來了。”矮猴子在樹前行了個禮。
“嗯,進來吧。”繁複的樹葉突然應聲而開,露出了類似門一樣的洞口。
那裏面坐着的卻不是小倉鼠想象中高大威猛的猿王形象,而是一個看上去十分文弱的青年,身姿缥缈,額前的發帶還墜着美玉,看上去就像個仙人似的。
“一人一鼠……”白猿王瞥了一眼,伸出手道:“小孩給我玩玩。”
“大王,人類幼崽可是很脆弱的。”矮猴子不放心地提醒他。
“我知道。”白猿王接過殷寧,呼吸突然輕了一下,“真的很脆。”
“白猿王,你……您不要傷害我的主人。”小倉鼠怯怯道:“我們只是誤闖,不是有意冒犯。”
白猿王皺了皺眉,“我的脾氣不好,不喜歡被打擾。”
“唔——”殷寧突然呻.吟了一聲,白猿王瞧着他紅潤的膚色跟粉桃瓣似的,忍不住伸手戳了戳,“是不是剛才喝酒了?小幼崽不能喝酒的。”
“哈哈,這小孩喝了我釀的酒,足足上百年呢。”高猴子笑道:“這一醉不知道要醉多久。”
“原來人類的幼崽也這麽頑皮。”白猿王的眉梢揚了揚,突然看到殷寧的嘴巴動了動,軟軟地叫道:“爹……”
“嘴巴挺甜的,喝醉了會叫爹。”白猿王忍不住笑了,“小娃娃長得挺讨喜的,你們看我認個義子怎麽樣?”
那豈不是認猴作父?
小倉鼠糾結了一下,掙紮着開口道:“不可以。”
“哦?為什麽不可以?”白猿王挑了挑眉,“你可知有多少人求着讓我收他們當義子義女?”
“他有爹的。”小倉鼠頂着巨大的壓力開了口,“他爹很厲害的。”
“這娃娃的爹居然比我還厲害嗎?”
白猿王沉思了一下,突然對手下道:“你們把小公子給我叫來。”
不多時一個小男孩就被叫了過來,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道:“爹,什麽事?”
“兒子,自從你母親死後,我再也沒見過一只母猴子了。”白猿王的口氣有些悲涼,“這樣下去我們一族的血脈如何延續?爹有時候都放棄了,想直接讓你和一只公猴定親算了。”
“爹,我不要公的,我要母的啊!”小男孩突然抗議起來,“我是個正常猴子!”
“爹知道,這不是在給你想辦法嗎……”白猿王轉了轉靈動的眼珠子,“爹要治理這一帶,不可能跑到外面去找母猴子,你卻可以,來,這是你的小哥哥,他是人類,還有個厲害的爹,你以後就跟着他去外面找母猴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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