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好事多磨

回味剛剛的那句話，蘇靈窕感到詫異。

“為何如此說，兒臣與她都是一國公主，門當戶對。”父皇突然态度改變使得蘇靈窕心中忐忑，早知道就該打聽清楚是誰就好了，也許剛剛的魯莽惹得他不高興了。

皇帝踱步，走到剛剛處理奏折的地方，垂眸深思。

“你喜歡女子，可是祁國公主并不是，朕看還是拒絕這次和親比較好，讓她選個俊後生做驸馬。”

蘇靈窕後悔剛剛的退婚，有機會獲得佳人，自然是不會放過。

“父皇，我中意了祁國公主，很想見她，不，我還想要娶她，求父皇成全兒臣。”

皇帝想了想，道：“畢竟穆妙妘與你不同，長在深宮，如果接受不了嫁給一個女人，或者一旦嫁過來你們過的不幸福該如何？”

蘇靈窕心思通透，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

“父皇，我會讓她喜歡上我的。”只有心甘情願的接受，才可以得到她的一切。

皇帝聞言，緊繃着臉終于松下來，嘴角挑起。

蘇靈窕恍然大悟，原來父皇剛剛的那個樣子并非是真的想要改變和親的決定，而是在試探自己是否可以真正明白人間的情意。

“父皇，我一定會想辦法讓她接受我的心意，如果她嫁過來，我一定會好生對她，請你告訴祁國使臣，讓他們快點回去告訴這個好消息。”

皇帝覺得蘇靈窕有趣的緊，打算一會兒去皇後那裏說說這個女兒差點退婚的事，再讓她的母後教訓一回。

“這孩子，看把你急的，明天朕召見祁國使臣。”

那也就是說父皇同意了，過不了多久會迎娶那位美麗女子，一想到以後不再孤枕難眠，日日會有溫柔鄉，美人相陪，彼此朝夕相對，蘇靈窕都快流出口水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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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國朝堂上。

殿堂之上坐着一位滿臉疲憊的男人，看着下面臣子的争論，不由得伸手揉了揉眉心。

這可如何好？

祁國皇帝萬萬沒想到周國會選擇自己的公主來和親。當初他以為，如果皇子們有了王妃，無妨，可以讓周國的皇帝娶穆妙妘做皇妃，雖然并不是最好的選擇，但是總比找一個公主娶自己的女兒要好。

對于周國皇帝的想法，祁國皇帝實在無法理解，包括底下仍然滔滔不絕的那些大臣們。祁國保守，自然不會接受這樣的和親，哪怕是讓芳華正盛的五公主穆妙妘嫁給年過半百的周國皇帝，也不能接受蘇靈窕的出現。

“陛下，周國仗着自己是泱泱大國，國富民強，不把我們祁國人放在眼裏，甚至不把我國尊貴的五公主殿下放在眼裏，是可忍孰不可忍，他們這樣做就是在欺辱我國，太過分了！”

太子聞言，深思熟慮，覺得這位将軍所言不妥，有些偏激。

“我想大家聽說過，周國自從出現女帝之後，當地百姓包括皇室早就接受了這樣的感情，之後幾任的皇帝也是延續着她的意志治理國家，久而久之，大家并不認為這是不可以的事，反倒是覺得很平常。”太子對着大臣說完，然後朝着殿上的男人恭敬行禮，“父皇，兒臣認為周國并沒有侮辱我祁國之意，這次和親很是難得，我們不能用世俗眼光去看待。”

太子所言，讓皇帝本來怒氣騰騰的心火降了些許。

“何以見得，周國有誠意。”

太子道：“周皇讓自己的三公主殿下蘇靈窕迎娶我的妹妹，畢竟她是皇室血脈，這說明，周國對于這次的和親是有誠意的。”

這樣說來，太子的說法似乎是對的，雖然蘇靈窕是女子，可她金枝玉葉的身份不能改變。

将軍沒有話反駁，吃了癟，站在原地臉漲的通紅，總之在他的心裏，無論太子如何說，都無法理解周國的作為。

靜了片刻，老丞相顫顫巍巍走出來，拱手道：“陛下，老臣認為，我國與周國的和親不能算數，自古陰陽相合，哪有公主娶公主成親的道理。如果我們答應了這門親事，會讓祁國的百姓怎麽看待，一旦答應，周邊的國家會嘲笑我國皇室，甚至是陛下，老臣實在不忍心啊。”

丞相語氣帶着顫音，似乎被情緒帶動，眼裏閃着激動的光芒。

皇帝對于丞相還是比較偏心的，比起将軍所言，他的話戳中了自己的心窩子裏。若是天下人都知曉這件事，該如何看待自己還有女兒。

“丞相所言極是，這也是朕所顧慮的地方。”皇帝道。

太子身邊的空氣驟然凝住，好像周圍放了冰，凍的讓人不願意靠近。

聽說，丞相之子早就中意穆妙妘多年，一直想做驸馬。如果沒有祁國皇帝決定跟周國提出和親，那麽穆妙妘很可能嫁給他的兒子。現在終于有了破壞和親的理由，自然是要反對的。

太子覺得心寒，丞相一家人吃了這麽多年的朝廷俸祿，如今到了關鍵的時刻還在想着心裏的小算盤，這樣的臣子還不如回家去。

除此之外，太子對于父皇猶豫不決的态度，很是郁悶，作為一國之君，就要懂得顧全大局，審時度勢，眼光放的不能這麽短。國都快要沒了，還在乎這些世俗的眼光有什麽意義。

當然這句話他不敢當着父皇的面說，想了想，只能以另一種方式告訴。

“父皇，請三思，兒臣認為和親之事不但不能放棄，我們還要接受，并且準備豐厚的嫁妝，彰顯我國之誠意，選擇良辰吉日，送五公主去周國和親。”

皇帝眉頭一挑，握緊了雙手，顯然是不高興。

太子眼尖，趕忙跪下，聲音變作柔和且帶着誠懇。

“父皇可還記得當時要與周國和親的目的嗎？”

皇帝恍然，臉色蒼白。

太子繼續道：“我國弱小，這些年衞國變本加厲的吞噬，國土喪失，百姓流離失所，可是他們不曾放過，意圖吞并。最終父皇經過權衡利弊，下了決心，想通過與強國和親來拉攏，免于我國處于崩潰邊緣。”

太子每一句話都是發自肺腑，皇帝自然是聽到心裏去了。不過這件事陷入了一個奇怪的矛盾，如果不答應，會失去周國的保護，如果答應的話，皇帝在想，女人只能屬于男人，嫁給男人生兒育女，相夫教子，嫁給周國三公主蘇靈窕那個丫頭成何體統！

祁國皇帝本來就是一個古板的人，再加上心裏還有一些大男子的想法，就這樣在腦海裏來回的尋思着，最終頭疼開來，難受的厲害，還沒有上完早朝就讓大內官讓臣子們退下，然後回宮叫禦醫。

......

昭妘殿。

穆潇瑥托着下巴，一手握着瓷白茶杯，久久未拿起。

看着不遠處白衣美人優雅的動作，漂亮的手指在漆黑的古琴上面舞動，好像翩翩起舞的蝴蝶。

琴音袅袅，宛如空谷幽蘭，叫人回味無窮，好似柔軟的波濤流動，好似清涼的春風一般。穆潇瑥沉醉其中，眼裏漸漸變得迷離開來。

穆妙妘輕輕朝她那裏看了一眼，心裏曉得她大概在想什麽，回憶起她的過往，不由得感慨萬千。

諾大的昭妘殿，除了宮女，就只有這兩個女人在，薄紗被外面的風吹動，輕輕的漂浮搖擺，使得這裏平添了幾分朦胧的感覺。

“妘兒彈的琴舉世無雙，我實在是佩服。”

穆妙妘輕笑。

“姐姐最近身體如何，聽說你又不聽話，太醫給熬制的藥，你卻不喝。”

“妘兒厲害，這些都知曉了。”

穆潇瑥端起杯子，吃了一口茶，感受舌尖流淌的茶香，微微點頭。

穆妙妘看着她的眼睛，裏面有血絲，雖然抹了粉，暫時看不出眼眶周圍的黑色，但是女人的疲憊的神态，使得穆妙妘多了幾分不安。

“姐姐為何不喝藥？”

“覺得沒有用，我的病在內，不在外面，太醫開的那些藥只不過是安神藥罷了。”

穆妙妘若有所思，她曉得，姐姐所說的內其實就是心，如今都已經過了兩年了，那人已經不在，可是她還是沒有從那件事擺脫出來，現在已經到了夜夜不眠的地步，再這樣下去她的身體會拖垮的。

“有些事情，我勸姐姐忘記，想想家人，還有我，大家都希望你将來會幸福快樂，而不是這樣折磨自己。”

穆妙妘起身，走到她的身旁坐下。

穆潇瑥對于剛剛的話沒有聽進去，出了神。直到感受到手背的溫熱流進，以及沁人心脾的清香，她側臉，看到一張清秀精致的容顏，嘴角挂着最迷人的甜美笑容，一雙清亮的眸子水潤潤的。

穆潇瑥了解妹妹的感情細膩溫柔，她是在擔憂自己的身體。

“妘兒，你別擔心，我的身體沒有那麽糟糕。”

穆妙妘紅唇輕啓，卻沒有發出聲，想了想，怕說出來那件事不好，于是換了想法。

“姐姐今日不要回王府，留下來陪我如何？”

“甚好，晚上有一個人陪着，說不定可以睡着。”穆潇瑥沒有太考慮反倒是回答的很爽快，看樣子早就有想法留下來，在王府實在無聊。

“何止是陪着，我會叮囑姐姐喝藥，這一次，一定讓你好起來才行。”

穆潇瑥皺眉：“我以為你是想我了才叫我留下，原來你并非如此，另有目的，我的心被你傷了。”

“姐姐若是不喝，這一回我就不放你出宮。”穆妙妘看着她捂住胸口佯裝痛苦的樣子，小臉緊繃。

穆潇瑥覺得她那個認真的樣子格外可愛，于是伸手揉了揉她的臉頰。

那片肌膚吹彈可破，白皙嬌嫩，很快，出現了紅潤。

“我剛剛尋思着，你的消息怎麽這麽靈通，怎麽這麽快知道了我不願意喝藥的事。現在，我好像明白了怎麽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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