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 拒絕提親

三嫂年齡小，抹了粉模樣更是水靈，她很快對采兒好起來，一路上挽着她的胳膊，一起逛街買年貨。

農家飯是采兒最喜歡吃的一種，因為這些對于她來說頗為熟悉，她也是生在村子裏。母親在世的時候教會她幾樣拿手菜，在過節的當天，她親自下廚做了小雞炖蘑菇，鐵鍋炖魚，貼鍋餅。幾個小侄子吃的不停筷子。三個嫂子吃了後面露驚豔之色，她們也是常做飯的，經驗豐富，吃了采兒做的拿手菜，贊不絕口。三嫂直接，她笑着說妹妹以後嫁的人有口福了。采兒不好意思的默默扒飯。

春天已到，陽光越來越明亮，大地上的冰雪逐消失，被青綠色所取代。村子旁有一條河，現在已經解凍，因為大家饞她做的鐵鍋炖魚，于是采兒早早的出門，打算撈一條。

這裏的水清澈見底，十分的好，對于采兒來說會更容易抓到魚。她就像一個獵人，一動不動的注視着，過了一會兒，終于有一條魚在底下搖動着尾巴緩緩游來。采兒勾唇一笑，嗖的一下射出一個暗器，瞬間，河面上冒出一些白色的水花，可見力道之大。魚被抓住，還撲棱着，采兒眼疾手快放到筐子裏。

這時，她聽到腳步聲，還帶着氣喘籲籲的聲音，回過頭正好看到一個男人往這邊跑來。

“大哥，你怎麽來了？”

男人用袖子擦了一把臉上的汗，找個大石頭山坐下。

“家裏來了人，我是來找你回去的。”

難不成是劉懓荷來了，采兒點了點自己的手指頭，數了數日子，随後眼裏冒出光。

“他們是來提親的，人挺多，來者是個姑娘，挺漂亮。”大哥道，“我知你喜歡姑娘，這次你肯定滿意，走，我們現在就過去。”

采兒不想離開，蹲在河邊，她晃了晃筐子，悶聲道：“家裏人多，這點根本不夠吃的，我得再抓幾條才行，你先回去。”

“只有我一人回去，客人該怎麽辦，人家找的就是你。”大哥走到她身邊也蹲下身，拿起一塊石頭往河裏扔。

“你這樣魚都吓跑了。”采兒着急，“我可怎麽抓。”

“抓魚的事交給我，你先回去怎麽樣？”

“我不想回。”采兒道。

“為什麽不願意，難道你心裏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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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兒垂下眸子，有些不好意思。

“你是不是有心上人了？”

采兒喃喃道：“正如你所言。”

大哥看了她一眼，然後起身。

“回頭我跟那人回絕，你有了心上人，叫她莫要再來。”

沒多久，男人回到家中。

老大媽奇怪：“怎麽沒叫你妹妹來？”

“她不想來，說有了心上人，讓這位姑娘離開。”

男人說完沒多久，卻聽女人嗤笑一聲。

她就是要提親的人，劉懓荷。

女人穿着紅妝，很是豔麗，好像盛開的紅花。

“劉，劉姑娘，莫要生氣，這件事不能勉強，我們村的村花也有拒絕的自由，希望你另選良配。”

劉懓荷咬牙切齒，漆黑的眸子燃起了怒火，站起身，朝着外面走。

于此同時，采兒正坐在河邊，目不轉睛地盯着清澈的河面，竹筐裏的魚仍然是一條，剛才明明找到了目标，卻讓那魚跑了。采兒一般是不會失手的，不知道剛才怎麽回事突然覺得心裏發慌，甚至身後背後冒出一股股冷意。

這才一條魚，根本不夠，她必須繼續等待。采兒在河邊，一動不動，不知道的人以為她全神貫注的抓魚，其實她早就出神。她在想，劉懓荷明明說春暖花開之際就是相見之時，現如今正是信中所言的日子，怎麽還不見她。

莫非有變化，采兒眯起眼睛，手裏把玩着石頭，這變化不會是她移心別戀了吧。采兒想着想着竟然跑偏了。漸漸的，心裏冒出一個打算。倘若月底見不到劉懓荷她便親自去京城一趟。

目前她不适合去京城，不過采兒可以易容，到了那裏誰都認不出，只要謹慎行事，應該不會有事。就在這時，輕輕的腳步聲響起，越來越近，采兒因為分神想事情沒有發現。直到身邊有了更大的動靜，她才發覺。這時，采兒意識到身邊來了人，扭過頭，正巧看到一張鵝蛋臉的姑娘。

那姑娘見采兒看自己，羞澀一笑，一雙眼睛就像月牙兒一樣。

“丁香姑娘，你也在這裏。”姑娘道。

“嗯，現在河面都化了，正好可以抓魚。”

“你抓到了幾條？”姑娘知道采兒的能力不小。

采兒晃了晃筐子，有些尴尬。

“抓的不多，我剛想別的事，今天發揮的不好。”

“無妨，這裏的魚多，一會兒你肯定抓幾條大的。”

她是村裏吳大媽的三女兒，去年跟自己提過親的那個，後來被采兒拒絕，雖然失落一陣，但她是個開朗的姑娘，心裏想得開，既然不能娶采兒那麽跟她做朋友也是好的。比起鄰居家老王家的兒子，死纏爛打的樣子，這姑娘的做法倒是更讓采兒接受。

姑娘拿起魚竿，開始鼓搗，一會兒将魚鈎抛出去，水面冒出一圈圈漣漪。采兒跟身旁的姑娘悄聲說了幾句話後便不再言語，安靜的等待着。

今日風和日麗，陽光照在水面上泛着銀色的光，亮閃閃的。采兒專注的看着河面，因為清澈在加上她視力很好，很快發現有兩條魚一前一後的往魚鈎那邊靠近。忽然，河面上冒出水花，不知什麽東西射進河裏，姑娘愣了神。直到她看到采兒将兩條大魚撈出來，才明白過來怎麽回事。

“你的手法真準，轉眼間就抓到了魚，還是兩條。”姑娘眼裏盡是羨慕，她擡起自己的魚竿，發現上面什麽都沒有，不由得蹙了蹙眉，如果按照這個速度去釣魚，估計到了中午都沒有一條。好不容易說服姐姐做魚吃，要是沒有收獲回去的話，這希望可就落空了。姐姐做的魚最香了，她從冬天盼到春。

就在姑娘愁眉不展的時候，突然感到自己的筐子動了動，起初以為是風刮的過，再看一會兒，那筐子還在動，好像裏面有什麽東西。她拉過筐子往裏面一瞅，原來裏面躺着一條活奔亂跳的大魚。

姑娘抱着筐子放到采兒跟前，顯然是不好意思。

“我一會兒自己釣就好，謝謝你的好意。”

“如果沒有你放的魚食，怎麽會吸引這兩條大魚呢，這是你應該拿走的，不必推辭。”

姑娘放下筐子，看了一眼裏面的大魚，肥嘟嘟的，看來中午是口福了，丁香姑娘人真好，身手好，心也好，姑娘心下激動，忍不住撲過去。

采兒楞了一下，看到姑娘這麽開心，就順着她的心意。抱就抱吧，自己一直當她是朋友，這姑娘還是挺好的，在村裏經常來看她，帶着她玩，如果不是她在，自己也怪無聊的。

采兒笑着拍了拍她的後背，笑道：“瞧你，一看就是愛吃魚的人，日後想吃的話去我家裏，我給你抓。”

姑娘很開心，心想以後有肉吃了，咯咯的笑着。

不知為何，采兒感覺哪裏不對勁，有一種冷冽的目光在盯着自己，她松開的懷抱，轉過頭，卻看不到什麽人影。

是錯覺嗎？

劉懓荷躲在一顆樹的後面，她握緊粉拳，氣得小臉漲紅。起初，想過去找采兒問個清楚，她這麽渣，對得起自己的一片心意嗎。可，劉懓荷又遲疑了。從認識到現在，采兒從來沒有對她承諾過什麽，劉懓荷心裏知道采兒對自己有好感，但是兩人從來沒有捅破窗戶紙。一直以友人的身份相處，哪怕是她性命危機的時候，劉懓荷在旁照顧，也沒有說過這些事。

沒有承諾過，就什麽都沒有，這世上就算是承諾過得話，也都不算數了，何況這些只是憑借自己的感覺。雖不甘心，生氣，酸楚，但劉懓荷終究忍下。她是在沒有理由找采兒說清楚，再加上身旁有別的姑娘在，劉懓荷好面子不願意讓她看笑話。

劉懓荷抹了下哭腫的眼睛，當即決定離開村子。

之後采兒又抓了一條魚，便往回走。不知道那些提親的人是不是走了，采兒心想，她可不想碰到誰，走到門口，她停下腳步，立在原地往裏面悄咪咪的瞅。外面站着的是轎夫，還有一些丫鬟，采兒心想，看來這是大戶人家，準備的夠齊全。

采兒沒有走，她本可以先離開在別處待一會兒，但因為有好奇心，所以繼續站在門口。她想看看，提親的人究竟是什麽樣子。

這時候，後背突然有人拍了一下，采兒回頭，是一個老奶奶，她露出笑容來。

“站在這作甚，怎麽不進去。”

采兒道：“我，我站在這裏看風景。”

老奶奶掃了一眼周圍，心想這裏有什麽看的，連樹都是禿的。

采兒關心道：“下午我過去給奶奶挑水。”

“家裏的水缸還沒有用完，我這裏夠。”老奶奶笑道，“我做了年糕，小姑娘現在過來吃，趁熱的。”

采兒最喜歡吃年糕，尤其是熱乎乎的，眼神裏盡是期待。

反正裏面的人跟我也不熟，站在這裏做什麽，還不如去老奶奶家裏吃一頓熱乎乎的年糕，過一會兒再來，到時候人也就走了。

風吹來，采兒的衣衫輕輕柔柔的飄起，不知怎地，她心下慌亂，甚至連呼吸都急促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