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真見到面已是八月下旬,再過一周喬揚就要打點行裝奔赴千裏之外,他聽說彭旭和人約了打球,自告奮勇去當後勤隊長。散場後他請彭旭吃飯,彭旭擦着一頭一臉的汗說:“又沒贏,吃個屁,這雞巴隊組的……”

“你怎麽把自己也罵進去了……”

“今兒這場打得真他媽臭!”

“那也得吃飯啊,你不餓嗎?”

飯口時間,家家店鋪都在排號,彭旭一見人多就不耐煩,喬揚哄他等等就到了,沒那麽慢,再說人多不也證明了味道好。彭旭依着自己口味選了一家,拿號時才想起問喬揚愛吃什麽。喬揚說他什麽都吃,他不挑食。

“你倒好養活。”

“我媽說我屬木的,給點兒陽光給點兒水就瘋長。”

“一看就不是金貴品種。”

喬揚心裏一樂,還真說着了,就是“賤”呢。

彭旭接起電話來。喬揚跟着他,往另一頭的冰場遛達。一撥四五歲的學前兒童在學打冰球,彭旭心不在焉地看着,嘴裏和朋友吐槽今天的球賽,一罵一笑地。

偶然,喬揚發現他鞋帶松了。其實他自己也發現了,但他一邊手機一邊飲料,騰不出手去系,幹脆找了個地方一坐。喬揚挨着他坐下了,接下來的一切是順其自然又鬼使神差。彭旭把松散的鞋帶拽開,抻抻鞋舌,然後就晾着不管了,他的注意力又被拽回了電話。喬揚看着他那雙籃球鞋,不知怎麽就往下出溜。

轉眼喬揚已替他系好鞋帶,一邊完了,又去緊另一邊。彭旭從頭到尾沒有制止,喬揚正樂得不起來。樂着樂着,他一個哆嗦,是給冰出來的:彭旭把手裏的飲料杯搭在他後脖頸上了。他沒動,就那麽扛着。

不久,他脖子開始發熱,發酸。他不确定彭旭是什麽時候挂的電話,因為彭旭一直沒有起來,彭旭把他弓着的背當成桌面了,胳膊肘支在上頭刷了好一會兒手機。到叫號叫到他們,彭旭才一抻懶腰,攬一攬他的肩,那手像失憶了一樣,眨眼又成了哥們兒的手。

飯桌上,彭旭說起他看見常在對象了,就是那天謝師宴散場以後。

“我怎麽沒見着?”喬揚咬着吸管,不明白他怎麽突然提起這個,“什麽樣?帥不帥?”

“你這麽關心這個幹嗎?”

喬揚一啞,心說自己怎麽這麽快就要原形畢露,彭旭對他是什麽看法他還沒弄清呢,怎麽八卦起別的男人帥不帥來了!

彭旭劃了幾下手機,将屏幕一轉,問他:“你當了三年課代表,你看這手是常在的麽?”

喬揚一看是個微博號,頭像是一對十指交握的手。明顯是兩個男人,戴着情侶款戒指,其中一個在虎口靠外的位置有一顆痣。這也正是彭旭讓他認的。喬揚和班主任打交道太多了,韋老師手上那枚戒指他早就認識,不是尋常款式,他曾八卦問過,韋老師說是訂做的。那戒指加上那痣,九成九是錯不了了。

喬揚真羨慕,心裏一陣感慨,忽然發現這個賬號不對頭。這是常在秀恩愛的記錄博吧?估計是小號。往下翻翻,什麽主人,狗,鎖,項圈,還有一些鞋襪照、捆綁照,雖然不算露骨,但有什麽癖好是一目了然的。他心裏咯噔一下,擡眼去看彭旭,驚訝和疑問全在眼裏了。

彭旭說:“我上禮拜無意中發現的。”

真無意?從哪能找到這種無意?喬揚心口蕩悠起來,面上裝傻充愣地問:“這是什麽啊?”

“找刺激呗。”彭旭收回手機,自己刷起來,不知刷出什麽更新,半笑着“操”了一聲:“夠他媽會玩的。”

“玩?”喬揚心想他的關注中重點原來不在兩個男人上嗎?

“平常一本正經在講臺上叨叨叨,背後玩這個……”

“韋老師人挺好的。”喬揚不由自主冒出一句。自從他發現疼痛也可以使他勃起,他沒少在網上求知解惑,他覺得他已經朝着韋老師的方向越發狂奔了,勒不住缰一樣。他替韋老師說話,其實也是下意識想替自己說話,他畢竟還不确定彭旭的态度。

“是挺好,”彭旭點頭,“挺牛逼的。”

喬揚硬裝出一副心不虛的表情,說:“你這是誇嗎?”

“是誇。我誇他損他你聽不出來?”

“聽不出來,你嘴裏就沒好詞兒。”

“誰說的,我沒誇過你?”

“沒有,”喬揚撇撇嘴,“你現在誇一個。”

“你真賤。”

彭旭這話接得是一秒停頓也沒有,真把喬揚給噎着了,他沒想到彭旭會這麽直。

“你玩過麽?”彭旭又問,那語氣簡直就是:你們男的和男的是不是都這麽玩?

喬揚猛搖頭,同時冒出個猜測。他想,假如不是偶然發現有這麽一片新大陸,彭旭是不是壓根就不會跟他見這一面?一想他就一陣心浮,假如被耍被戲弄也算一種期待,他是自投羅網。

後半頓飯他食不知味,滿腦袋都是怎麽把彭旭多留一會兒。他不想和彭旭就這麽道別,這一道別再見面不知會是什麽時候。他磨蹭着說今兒這頓吃太多了,不如逛逛再回去。彭旭無所謂,于是就逛逛了。

“你叫我出來到底要幹嗎?”逛半天,彭旭終于問了。

“就想見見你啊。”喬揚說。說完發現彭旭沒搭腔,又改道:“就是我消息裏說的那個。”那個他還能再賤一點兒的邀請。

彭旭仍沒搭腔,問他:“我去廁所,你去麽?”

這不就是暗示?喬揚當然要跟上。他見彭旭果然進了隔間,他想,來都來了,還矜持個屁,他緊随其後鎖了門。

“你想讓我怎麽來?”

“你還真能再賤一點兒?”

幾乎是同時開口,半公共的空間裏,兩人都把聲音放得很低。

喬揚蹲下去,一邊給彭旭解褲子一邊問:“我試試舔行嗎?”打一下午球,彭旭出了太多汗,味道明顯比上次重,但恰恰更刺激喬揚。喬揚呼吸顫抖地把臉貼上去,先是蹭了蹭,然後才順着莖身由下往上又吻又舔。

彭旭壓抑地“嗯”了一聲。喬揚擡眼,見他一臉痛快地靠在門板上,手垂在身體兩邊,絲毫沒有要碰自己的意思。可等他那根徹底被喬揚含入口中,他還是忍不住了,手一擡猛抓喬揚頭發,一會兒一“操”地用氣聲說:“你他媽都跟誰學的?”

喬揚下意識就把口中的東西往出吐,他怕彭旭誤會他,想解釋:“我第一次……”話說一半,又被彭旭通進來的東西堵住了嘴。彭旭迫不及待地插起來,喬揚不習慣,幹嘔得厲害。

“還是我來……我來吧……”喬揚盡心盡力地想讓彭旭舒坦,他憑着彭旭抓他頭發的力度調整着自己口唇的力度。又一次擡眼時,他發現彭旭竟拿着手機在拍他,他僵了一下。彭旭催他繼續,他頓在那兒。

彭旭說:“怎麽了,不能拍?”喬揚有點不好意思,難免顯得猶豫,彭旭以為他是擔心露臉,幹脆擡手捂住了他的眼睛:“快點兒,看不出來是你。”

喬揚就在一片黑暗中把彭旭口射了,他自己也爽得不行,褲裆裏幾乎要爆炸。比上一次還爽,上一次他多少有點心驚膽戰,不确定彭旭會不會推開他,今天彭旭的态度讓他心裏沒那麽虛了。尤其彭旭對他的感覺不聞不問,壓根就沒關心過他也會有反應似的,只把他當個工具,這一點最讓他爽,同時又讓他有種隐蔽的安全。

兩人從洗手間出來時,彭旭滿是釋放過後的神清氣爽,他則完全不敢直腰,膝蓋也由于一直抵在地上紅了兩塊。彭旭瞟了一眼,沒說什麽,倒是跑去給他買了一杯飲料。他喝着飲料,問彭旭能不能把剛才拍的照片或視頻傳給他,他想彭旭的時候可以看看。當然,這後半句他只在心裏說。沒想到彭旭說不行。

“我都讓你拍了……”喬揚又開始發揮磨的功力。

彭旭說:“我問過你。”那意思你同意了,我又沒強迫你。

喬揚說:“拍的是我,我都不能自己看看?”

彭旭斜他一眼,嫌他傻似的。他這才反應過來,那視頻裏拍到的可不只有他的臉,還有彭旭的那玩意兒。他是同意給人家看了,人家可沒同意給他看。他不甘心,軟磨硬泡地纏了彭旭一路,一直耗到出了商場。

彭旭說:“你這麽想要倒是求我啊。”

“求求你。”

彭旭更不理他了,顯然這三個字太沒新意。喬揚下了決心,等拐到一個僻靜處,噗通給彭旭跪下了。他第一次給誰跪下,蒸着一張臉說:“求你給我看看吧。”

彭旭走出去兩步,又折回來,表情裏看不出多大意外。他沒拉喬揚起來,也沒說話,似乎在等喬揚給他反應。

喬揚一下想起高中以來做過的那麽多美夢,場場裏面都有彭旭。還有什麽可顧慮的?夢要成真了。他拽拽彭旭的籃球褲角,一臉犯賤道:“求你了,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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