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喬揚心口一悠:【真的假的?】
彭旭傳回來三個詞:【吃飯】、【上課】、【吵起來】。
因為不是一口氣發的,喬揚看到第二個時不知道還有第三個,以為彭旭又要臨場脫逃,随便拿句“要上課了沒時間聊”就打發他,“吵起來”三個字一露頭,他倒迷糊了。什麽意思啊,還玩上連詞造句了?他配合着猜道:【你上課吃東西讓老師說了,然後吵起來了?】想想又覺得不對,這和夢見他有什麽關系?
彭旭說:【不是我,你。】
哦,這就和他有關系了。喬揚心裏“嗨”一聲,原來是這麽個夢見他,不是春夢。那也值了,好歹是有他。
喬揚:【我怎麽會上課吃東西?還跟老師吵?】
彭旭這次發的語音,估計是吃完飯在外面走着,說:“我哪知道,你嘗完了讓我吃,都上課了吃個屁,你非端我桌上,常在叫你回座位你不聽,站我旁邊要喂我,然後常在那粉筆就飛過來了,正掉碗裏……”
喬揚對這沒頭沒腦的情節倍感無語:“真會夢,韋老師那脾氣什麽時候扔過粉筆。”
彭旭:【可他就扔了。】
喬揚笑,壓低聲音說:“肯定是我嘗了覺得好吃就想給你。”
彭旭呲他:“我有手用你喂?”
喬揚:【我怕你累着啊,我願意伺候你。】這種肉麻兮兮的話他不敢當着宿舍人的面發語音,只能靠打字傳達。
彭旭沒接茬,說:“聽着啊這夢還沒完。”
喬揚想象着他在校園裏邊走邊舉着手機發語音的模樣,心裏一陣甜。
等了約一分鐘,夢的後半截陸續傳來了。依着彭旭有聲有色地描述,喬揚經此一吵,算是把韋常在給得罪了,在緊接着的體育課上,韋常在故意喊他去隊伍前面領操,說他這麽有精神就別浪費了……喬揚糊塗了,也沒顧上聽後面的就忍不住問:【體育課?韋老師改教體育了?】
彭旭“啧”一聲:“這不做夢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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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揚一琢磨也是,他平常的夢也淨是東一榔頭西一棒槌,毫無邏輯可言。行,教體育就教體育。不過領操是什麽套路?體育課幹嗎要做操,那不是大課間的任務嗎?
彭旭被他一問一問地問掃興了,說:“你聽不聽?”
喬揚:【聽!】
彭旭在第二條語音裏續道:“你個二楞子說不去,說你又不是體委憑什麽讓你去,你四肢不協調領不了操。常在說你平常在班裏蹦跶那麽歡,這會兒裝什麽蒜。你說什麽時候蹦是你的自由……”
喬揚第一次發現,原來平日裏總一副懶言架勢的彭旭,很有說單口相聲的天分呢。不過講到這兒,彭旭明顯成了取樂的語氣,喬揚絕對有理由懷疑他在某些情節上添油加醋了。
喬揚發過去一個捂臉的無奈表情,催道:【然後呢?】
彭旭說:“然後常在問你是不是找倒黴,你說就找了。”
喬揚:【…………】
彭旭:“诶我發現你挺有種。”
喬揚:【你就拿我找樂。然後呢?】
彭旭在這時改回了文字,估計是回了宿舍,有些話不願意讓人聽。彭旭:【你沖常在脫褲子。】
喬揚:【?!】
彭旭:【不說了是領操。】
喬揚不知這回怎麽就反應那麽快,一下就明白了彭旭打字的“操”是要發四聲的。他臉上忽地一烤,那點尴尬烤化了,全剩下小興奮。
彭旭的消息又來了:【常在不搭理你,你往他懷裏紮,常在叫體委呢?體委呢?】
喬揚催他快往下講,別總把話停在吊人胃口的地方。
彭旭慢條斯理地寫:【我一扭頭,你抱着常在沖我喊你不要體委,就要常在。】
喬揚一看這話想也沒想就立馬說:【我要你啊!我就要你,我只要你。】
彭旭:【要我怼你?】
喬揚驚死了,彭旭今天是怎麽了,這麽慷慨,專揀惑人的字眼往外抛,也不怕他這條哈巴狗纏住了不撒嘴。幹脆就順水推舟,喬揚問:【爸爸想怎麽怼?】
彭旭說:“爽了為止。”
四個字,喬揚聽了不下五遍。他真琢磨不透彭旭是怎麽做到的如此理所當然,好像喬揚生來就欠了他,他現在讨回來是種天經地義。
“我跟你在一起……”喬揚打了幾個字,覺得措辭不對,删掉了,重新寫道:“我這幾天伺候你,你覺得夠爽嗎?”讀一讀又覺得後半句不夠具體,不夠值得彭旭多跟他搭兩句茬,最後改成:【我這幾天伺候你,你覺得哪樣最爽?】
他猜彭旭多半會選口交,畢竟這是實打實能刺激到射的方式,也是他們之間到目前為止最深入的接觸。誰想到彭旭壓根就不順着他的思路走,甚至都不認可他有功。
彭旭:【你伺候什麽了。】
什麽意思?這是不滿意了?還真的不滿意他,嫌他了?喬揚馬上想,那是哪一方面的不滿意呢?是肉體上不夠帶勁,還是欲望之外的吃喝玩樂上他沒把人伺候舒坦?他不确定,但态度足夠狗腿,他說:【只要你說,我都做。】
彭旭沒有立刻就回,半天才說:【上課去了。】
喬揚心裏那股想抓抓不住的感覺又出現了。還好沒一會兒彭旭的消息又來了,問他:【你沒課?】
喬揚:【有啊,我已經在教室了。】
彭旭什麽字也沒打,只發來一個點贊的表情。喬揚摸不着頭腦,心想彭旭是不是錯屏了。
喬揚:【你在跟我說話?】
彭旭:【好好上課。】
彭旭越拿這段關系不當回事,喬揚越當回事,這時哪還聽得進高數老師那一口塑料普通話,他盯着手機發了小半節課呆,腦子裏其實一刻也沒閑着,一直在捋彭旭這些天和他說過的話。從字面意思到語氣标點,他完完整整地回顧了一遍,總算有些恍悟到這個贊可能是在指什麽:是說他真正想做的事是不需要被人催着就會主動去做的。是這個意思吧?
喬揚一陣心虛,明明沒多久之前他磨着彭旭喊“爸爸”的時候,他剛做過承諾,說彭旭在這段關系裏什麽也不必操心,什麽都有他呢,他來主動就好,結果現在……這麽說彭旭挑理了?挑理是好事啊,比無動于衷強太多了。喬揚馬上就認起錯來,批評自己最近太懶散,太沒有眼力價兒,讓爸爸不爽了都沒意識到,還有臉邀功呢。
洋洋灑灑寫了百十來字,點發送時他卻猶豫了。他想,這不對吧,這也太不彭旭了。彭旭可不是會把簡單問題複雜化的性子,何況他們的關系比任何其他關系都更加沒必要拐彎抹角。彭旭那麽忠于自己的感受,想爽的時候甚至都不在乎他喬揚是男是女,真要有不滿也肯定張口就說,再不濟還可以無視他、淡着他,彭旭又不是沒這麽做過。這麽個随心所欲的主兒,不大可能突然轉性。
但是一想到陳穆都建議他應當再接再厲,主動一點總歸沒有壞處。他删了那一大段了無新意的認錯,趁着課間休息,最終發給彭旭的消息是:【爸爸,我下回上課穿你給我的那條內褲行嗎?】
彭旭說:【穿幹嗎?】
喬揚知道他的三個字得這麽理解:穿它能怎麽着?
喬揚又開始糾結了,喜歡個直男怎麽就這麽矛盾,左右為難,有些話怎麽說都不合宜,有些事怎麽做都不恰當。他若是實話實說,穿着爸爸的內褲就感覺是爸爸在時刻包裹着他,彭旭會不會叫他閉嘴?那麽就說,穿別人的內褲更刺激?總得選一樣。思來掂去,他最後選了第二種說法,大不了就讓彭旭損兩句。
卻沒有,彭旭回他:【不穿更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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