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新年快樂

卓奕一開洗手間的門就發現趙和樂站在門口，一臉糾結的模樣。

“怎麽了？”

他看到卓奕打開門立刻站直身，擔心的看着人：“那個，你不高興？”

“沒有，為什麽這麽問？”

“額就是感覺你好像不太高興的樣子。”趙和樂幹笑了幾聲，摳着門把：“哈哈，沒有最好啦，今年最後一天開心點咯。”

“今晚陪我嗎？”

“嗯？”趙和樂看着人愣住。

“陪我跨年嗎？”卓奕又問了一遍。

“跨年嗎？”趙和樂頓時有點緊張，跨年哦，兩個男生跨年嗎？

卓奕往書桌走去，随意的靠在桌角旁，就這樣看着面前站着的人。

趙和樂咽了咽口水，眼睛緊張的往上看：“那個跨年一般不都是情侶比較有意義嗎？我們這樣……不合适吧？”

跨年什麽的，還算是比較有意義的事情，男生跟男生一塊，應該會覺得別扭吧？

卓奕了然的點頭，但是下一秒就見人唇角微揚說道：“我聽說，你們的假期作業是提交一個視頻對嗎？”

趙和樂詫異的看着人：“你怎麽知道？”

昨天他們的小提琴導師就讓他們在假期的時候拍一個在公衆場合演奏的視頻，時長為十分鐘以上，确認主題選擇曲目，這份作業的打分将作為下學期分組情況的分數。

“也許，今晚你可以在主題廣場試一試，我幫你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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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個人對視了許久，最終還是他先笑了出來。

“卓奕啊，你變了。”趙和樂笑道：“你一開始都不是這樣的。”

卓奕看着人終于露出輕松的笑容，那雙漂亮的眼睛閃爍着細碎的光澤，輕聲說道：“那我一開始是怎麽樣的？”

趙和樂想了想：“嗯……覺得你雖然高冷但是有點點笨，手機白癡，不會用微信。久了之後呢覺得你挺暖的，但是今天覺得，你有點小心機。”

“那都是因為你。”

卓奕的聲音低沉卻聲線溫柔，宛若醇厚的大提琴，在人心間若有若無的撥弄着，有點異樣的感覺。

他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卓奕你別老說一些讓人誤會的話。”

因為覺得很不自在。

午後的光線依舊耀眼，地板上倒映着卓奕修長的身影，下一秒只見那彎曲着的大長腿伸直站起，影子跟着移動。

趙和樂詫異的瞪大眼睛。

卓奕握住人的後頸讓人擡起頭看着自己，他說道：

“就是因為喜歡你，才想方設法引起你的注意。我不善于表達，但是還有肢體語言。”

趙和樂瞬間移開視線，這個動作未免有點偶像劇了。想着往後挪一挪，但是面前的男神似乎沒有放手的意思。

卓奕低頭看着人，看着那張白皙的臉上不自在的神情，眼底浮起笑意：“只要你不自在，我就會覺得我有希望。”

“誰不自在了，我很自在啊！”趙和樂一臉嚴肅的擡頭看着人，目光真摯。

“那就抱抱我。”

“？！”趙和樂震驚的看着人，原來男神的套路那麽深的嗎！！！

卓奕勾唇放開人，後退幾步坐回桌角，雙手微微握住兩側桌旁看着人說道：“來一個自在的擁抱，以示友誼。”

以示友誼……

趙和樂暗罵了幾句，套路啊，男神的套路啊，夠深的！！！

嘴角扯出一抹微笑，走向人用力的抱了抱，順便雙手大力在人的背後拍了拍，咬牙說道：“祝我們，友誼天長地久！！”

夠自在了吧！

卓奕唇邊的弧度愈發清晰，長臂就勢将人摟緊懷裏，單手撫上人的後腦勺輕聲道：“今晚記得不要逃跑，要很自在。”

去你的自在！！！

趙和樂在人沒有看到的地方面部扭曲：“當然了，我的好朋友。”

卓奕原來是一個如此腹黑的角色，他小看了！

居心叵測啊！

……

市中心的主題廣場今晚的燈光閃爍，偌大的LED上面放着的是即将開始的跨年演唱會舞臺，鏡頭也時不時會放到人群中，全部都在LED上看得很清楚。

夜幕迷離，霓虹閃爍，盡管今晚微冷，但是廣場上的人們的臉上依舊洋溢着對新年到來的期待。

而在人群中，總有人永遠是視線焦點。

趙和樂趕緊用圍巾把腦袋圍得嚴嚴實實，不是因為冷，而是身旁這位男神實在太惹眼，不想讓人看過來就把自己捂成衆人。男神主要是個子實在太高，在南方……這個身高可以碾壓絕大部分男性的。

比如現在，大家的目光若有若無的放了過來。

“冷嗎？”卓奕看着身旁的人幾乎用圍巾把臉圍得嚴嚴實實的。

“你太吸引人注意了……”趙和樂低着頭壓低聲音說道：“沒有感覺到衆人的視線嗎？”

“是嗎？”卓奕的視線落在上頭的LED大屏上，上面攝像的位置讓他眼底一笑：“趙和樂，擡頭。”

趙和樂一臉茫然的擡起頭，下一秒猛地瞪大眼睛。

LED顯示屏上攝像機的位置剛好在他們這個位置，他們成為了衆人的焦點！！

上面他愕然的表情也一清二楚，這讓他尴尬到只能硬生生扯出一抹不失禮貌的笑。所以這就是為什麽那麽多人看着他們嗎？原來機位掃到他們這裏了。

眼前突然一黑，脖子上的圍巾被人拉起來蓋住了整張臉，他只聽到耳邊傳來低沉的聲音：

“遮好了，我可不想讓人看到你。”

然後就被人帶出人群中。

而剛才耳邊的溫熱，似乎讓心跳瞬間加速。

最後悶到不行把圍巾扯了下來，他們已經走到了樹底下，這裏離廣場中心已經有了點距離，燈光也找不到，屬于背陰處。

卓奕把琴盒放在一旁石凳上，看着人說道：“這裏可以嗎？”

“這裏嗎？”趙和樂環視了周圍一圈，剛好也沒有什麽人路過這裏，畢竟大家都往中間去看表演了，點頭道：“那就這裏吧。”

然後看了眼時間，已經23點44分了。

“你說開始我就幫你錄。”

趙和樂看着人拿着那家夥準備給自己錄像，突然覺得有點緊張：“卓奕，這樣我更緊張。”

感覺鏡頭對着自己莫名的緊張。

“就當做它不存在，看着我就好了。”

趙和樂無語的看着人：“卓奕，你現在……越來越牛了，之前的你，都是假的啊。”

卓奕說：“對你而已。”

趙和樂沒再跟人說話，把琴架在肩膀上，琴弓準備好，閉上眼深呼吸一口氣，讓自己的思緒開始慢慢的集中，試圖開始進入曲子的世界。

在參天大樹下，依稀有燈光朦胧的籠罩着的樹蔭下，俊秀的少年優雅的架着小提琴，閉着眼的面容沉靜，待睜開眼的剎那，眼中不可小觑的氣勢讓氣質瞬間改變。

當琴弓拉下的第一個音傾瀉而出時，那凜冽緊迫的開場讓人心頭瞬間一緊，那因緩慢而逐漸延伸的高音仿佛讓人腦海裏瞬間有了一個畫面。

這是帕格尼尼的第二小提琴協奏曲第三樂章的《鐘》，熟悉古典音樂都知曉，這是一首模仿鐘聲的回旋曲，同時也是一首無法超越和難以模仿的曲子。其高超的技術和複雜的情緒都讓不少小提琴手望而生怯。

少年的演奏引來不少的人圍觀，看着那在琴弦上翻飛靈巧的手指，衆人不約而同的倒吸一口氣。那修長的手指的速度極快，看得人眼花缭亂不止，更讓人震驚，這得是學了多久才能到達這樣的程度。

而在外人看來，這是非常厲害，而對于趙和樂而言，依舊是不夠了。

皺着眉頭似乎不太滿意自己，調整一下情緒之後眉頭才有了舒展的痕跡。

他從七歲就開始練習帕格尼尼的曲子，而他的啓蒙老師正是現在維愛樂團的自由指揮路德維希·範·菲德裏斯，同時也是一位小提琴演奏家，最擅長的便是帕格尼尼的曲子。從小他被帕格尼尼折磨得經常躲在房間裏哭，因為他無法達到老師理想的程度。

老師說過，小提琴的能力與技巧的确與磨砺息息相關，但是跟年齡無關。

這個世界優秀的小提琴手實在太多，而他們很多也是少年成名最終進入樂團開始忙碌的工作，最終平庸。樂團始終是一份工作，一旦進入了疲憊期，便會開始失去那一份最初的感情。而他也聽從了老師的話，拒絕了不少樂團的邀請，因為他需要時間繼續追求他的熱愛。

就算疲憊到肩膀疼痛，就算時常因為疼痛而苦惱，心裏的熱愛依舊是熱愛。

一次不行，繼續再來。

大不了休息一會，重新振作。

随着琴聲越來越铿锵以及有着大幅度的起伏，然而其中的柔情還是能夠在其中感受得出，溫柔的色彩依舊濃郁。就像是那個追趕着時間的人，忙碌中還是帶着自己溫和情緒，急忙卻不浮躁。

全曲落下最後一個音時，少年睜開了眼睛，靜息幾秒，才露出微笑。

啪啪啪——

趙和樂看着面前的人給自己鼓掌，深邃的眼睛裏專注而溫柔，仿佛眼裏的世界只有自己一個人，在為自己鼓掌。

周圍的人也一并歡呼鼓掌，簡直太精彩了。

主題廣場的中心突然響起了倒計時的聲音：

——10,9,8,7,6,5,4,3,2,1

“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

兩個人異口同聲，同時會心一笑。

作者有話要說：

男神開始黑化，biubiubiubi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