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她的身體很差
蘇暖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一個陌生的地方。
天花板上的吊燈,光線很亮,亮的有些晃眼,她不适地眯了一下眼睛,鼻間卻若有似無地飄着一股淡淡的消毒藥水的氣味。
她忽然身子一顫,後背頓時冒出一層汗。
驚地坐了起來。
“醒了?”
低沉的嗓音像一道悶雷在她的心尖上炸開,滾燙又疼痛,霍地将她從驚慌裏拉了出來。
秦正銘坐在旁邊的沙發上,依然是那件黑色襯衣,他看着她,眸光深邃,沉如大海,可那裏面暗暗洶湧着的是什麽,她看不懂。
五年後的今天,她再也看不懂,秦正銘到底在想些什麽。
她覺得有點難過,可那難過又從何而來?
她轉移了視線,看着周圍的布置俨然是一間病房,問:“我,怎麽會在這裏?”
小腹的絞痛還在持續着,失去意識之前,她分明聽見小桃在喊她的名字,她很想回答一聲,拼命張口,卻被拉入了無垠的黑暗中。
秦正銘只是看着她,目光愈發深沉。
就在這時候病房的門打開了,護士手裏拿着藥和輸液管。
秦正銘站起來,她朝着對方颔首,然後微笑地對蘇暖說:“蘇小姐,該打點滴了。”
綁壓脈帶的動作很輕柔,因為疼痛的緣故,蘇暖的血管都收縮了,很難找。
護士耐心地拍了拍她的手背,蘇暖看着那針管,又細又尖,就在針管要刺破她皮膚的時候,忽然一只微涼的手覆在了她的眼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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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心淡淡地發出一股煙草味,很淡,是他喜歡抽的煙的味道。
那只手真的很涼,即便蘇暖現在很痛,手掌也沒他的那麽涼。
可蘇暖的眼睛卻脹脹地發熱。
她想起很多年前,有一回生病了,半夜被秦正銘背去打點滴,她從小到大很少生病,也沒打過點滴,所以見到護士拿來針管的時候下意識地往後縮。
可秦正銘卻單手壓着她的背,另一只手覆在她的眼睛上,在她耳邊哄着:“別看,別怕。”
她那時候多嬌氣,可如今這些痛,已經不算什麽了。
一瞬間的分神,針管已經刺入皮膚,護士調了一下滴液速度後就出去了。
病房很安靜。
秦正銘下颚線緊繃着,垂眸看了一眼自己下意識伸出去的手,然後在蘇暖擡眼前不動聲色的收了回來,緊握成拳插進褲兜。
門外一陣響動,修眉輕蹙。
門打開,從外面露進來一張年輕的有點嬰兒肥的臉,那人眼睛有點紅,一看見病床上的人,幾乎要喜極而泣:“蘇姐!”
然而一看見蘇暖身邊的人的時候,她将到嘴邊的話給硬生生憋了回去,她扒在門邊偷偷張望,憋得臉色漲紅,不知道是害怕還是緊張。
烏溜溜的眼睛不住地往秦正銘身上瞟。
秦正銘淡淡地掃了她一眼,然後越過她僵硬的身子離開病房。
私人醫院的走廊沒有什麽人,他走到走廊最盡頭的窗戶邊,單手将窗戶推開,入夜的風微微沁涼,他打亮了火機,點了一支煙。
青白煙霧袅袅,他的眸光晦暗不明。
聽見身後的腳步聲,他回頭看,是這家醫院的主人。
楚霄。
當秦正銘帶着女人到他醫院的時候,楚霄心裏是震驚的,因為對方懷裏抱着的人不是別人,而是唐時慕上次帶來的那個姑娘。
聽邵華的意思,是受到唐時慕特別關注的姑娘,他當然知道這裏面的含義。
可是這次姑娘是被秦正銘抱在懷裏的,當然,他也自動忽略了蘇暖暈過去的事實。
然而,他是醫生,救死扶傷是他的職責。
眼下他只當蘇暖是病人,至于她到底為什麽會同時和那兩個人糾纏,他暫時放在了一邊,再者,也不是他該擔心的問題。
他站在距離秦正銘幾步開外,單手插進白大褂的衣兜裏,擡手托了托眼鏡,如實說:
“她的身體很差狀态不是很好,這種程度的痛經應該是常有的事情。”
她的身體很差。
秦正銘緊繃着的下颚線一直沒有放松過,他指間的煙燃了一半,有煙灰抖落,星星點點地落在腳底亮紋的地板上,風走塵飄。
微乎其微的聲音落在他的心跳上。
一下一下,随着楚霄的聲音沉沉浮浮。
五年前,她帶着警察到他面前的時候,分明說的那樣決絕——
“我不想跟着你過東躲西藏的日子,你是殺人犯會毀了我的前程,況且我還有家人,我是不可能跟你逃的。”
不是追求似錦前程去了嗎,怎麽落地如今這個下場。
嘴角一抹嘲諷。
楚霄還想說什麽的時候,他的手機響了起來,楚霄張了張口又閉上了。
電話是別墅那邊打來的。
秦正銘接起來,那一頭是中年婦女的聲音:“先生,小姐剛剛做了個噩夢,有些害怕,讓您快點回來。”
“好。”簡單的一個字後,秦正銘挂了電話,而後對楚霄說:“挂完點滴,就讓她走吧。”
說着,他繞過楚霄,走下樓梯。
楚霄望了一眼,他的背影很快地從樓道消失了,眉頭舒展了一下,他轉身往蘇暖的病房走過去。
病房裏,小桃想起半個多小時以前的事情,仍然心有餘悸——
和蘇暖約定好九點半到她房間對戲,小桃在門外敲了很久的門裏面也沒有人響應,打了電話更是沒人接,她有些着急,叫酒店的人将房門打開。
一進去,蘇暖整個人跌在地上蜷縮成一團,額頭布滿汗水,唇色發白,小桃急壞了,蘇暖意識模糊,很艱難地擠出幾個字。
她知道蘇暖有痛經的毛病。
蘇暖的經期一向不穩定,有時候一個月來兩次,有時候好幾個月才來一次,而且每一次都會要掉她的半條命,小桃帶蘇暖到中醫那調理,一直都不見效。
可從沒一次像現在這般嚴重。
小桃急得都哭了,又哭又叫,試圖讓蘇暖清醒一些,沒意識到自己碰到她手機屏幕上輸了一遍又一遍的電話號碼,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将電話撥了出去。
她在酒店工作人員的幫助下将蘇暖扶到床上,可是那會兒蘇暖已經陷入了昏迷。
就在她要撥打急救電話的時候,突然房間的門被人從外面踹進來,“砰”的一聲,緊張的衆人皆是一震。
一個高大的男人背着光從外面大步走進來,當認清對方就是酒店大廳見到的那個冷酷氣場強大的男神時,小桃幾乎喪失了說話的能力。
男人徑直走到床邊,長手一撈将昏迷過去的蘇暖攬緊在懷裏,而後在衆目睽睽之下離開病房。
小桃這才想起追出去,哭着說,“你要帶蘇姐去哪!”
男人垂眸看了一眼懷裏臉色蒼白的人,頓時腳步加快,頭也不回,聲音冷如寒冰:“你跟在後面。”
小桃不知道他說的跟在後面是怎麽個跟法,因為等她下樓的時候男人已經将蘇暖放在副駕駛座上,而自己開着車出去了。
就在她一籌莫展,腦補了很多蘇暖遇害的場景,懊悔自己應該拼盡全力阻攔下來,這時候周梅仁也不知道去了哪裏。
突然,一張冰塊臉出現在她面前,問:“你是蘇小姐的助理?”
小桃木讷地點點頭,對方立馬說了一句,“行,上車吧,老板要我帶你過去。”
在車上,小桃戰戰兢兢,問了很多話,可是冰塊臉一句也不肯透露,最後冷硬地抛出一句——
“要麽閉嘴,要麽滾!”
小桃不能滾,她要到蘇姐身邊。
她選擇閉嘴,一路跟到了楚家私人醫院,這才意識到,這裏是距離酒店最近的一家醫院了。
這才見到了蘇暖。
她驚魂未定的抓着蘇暖的手,她是真的怕,到現在手還在顫抖,“蘇姐,男神好兇,他的助理也好兇,他們到底是誰?”
他是誰。
小桃還真是把蘇暖難住了。
她聲音還有些虛弱,“他是秦正銘,這次電影的投資商。”
秦正銘!!!
小桃頓時瞪大了眼睛,壓低了的聲音也難掩興奮:“那不就是南城秦家的秦老板了?”
蘇暖低低地嗯了一聲。
可是下一秒小桃又犯難了,“可我聽說秦唐兩家關系并不怎麽好。”
就在這個時候,病房的門打開了,她的話也落入了楚霄的耳朵裏,他挑了挑眉也不在意,而是走到蘇暖床邊,先是檢查了一下輸液情況,然後低頭問她:
“疼痛可有減緩?”
蘇暖記得這個醫生,上次唐時慕帶她來的時候見過,似乎是唐時慕的朋友,聽說他擅長的是婦科。
她點了點頭,“謝謝楚醫生。”
楚霄不甚在意地微笑了一下,旋即眉頭微微一蹙,神情有些凝重下來,站在醫生和專業的角度問:
“痛經并不是什麽很嚴重的問題,但是像你這樣的身體情況并不多見,除非子宮創傷後沒有處理好,才會留下這樣的後遺症,恕我直言,蘇小姐是不是曾經……”
“楚醫生。”蘇暖開口叫住了他,她慢慢地呼吸,将喘息聲壓了下去,很平靜地說:“我一直就有這個毛病,調理了很多年也不見效,希望在楚醫生這邊能覓得良藥。”
楚霄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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