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 故地重游

蘇暖一行人到機場的時候，是唐時慕的秘書來送行，她對蘇暖說：

“唐總身邊有事情要處理，走不開，他說希望蘇小姐好好照顧自己。”

蘇暖點了點頭，說：“替我謝謝唐總，也讓他多注意休息。”

秘書又說：“您弟弟現在的身體情況已經穩定下來了，他向學校申請補去西班牙學習，唐總讓我來問問你的意思，如果你答應的話，過幾天就安排他過去。”

蘇暖一愣，不過很快就明白這裏面的關系，還是有些驚訝道：“原來資助那些學生去西班牙的人是唐總？”

秘書點頭道：“是的。其實有些話，唐總不讓我說，可我覺得蘇小姐還是有必要知道的。

當初學校将蘇行之的資料遞過來的時候，唐總一開始是不答應他去的，因為考慮到他身體的緣故，後來知道是您的弟弟，特別批準了，還吩咐了那邊的人時刻關注他的身體情況。”

蘇暖聽着秘書娓娓道來。

這些事情，唐時慕從來沒對她說過。

要不是今天，她恐怕很久以後甚至永遠都不知道。

唐時慕對她的好，他甚至都不想讓她知道。

那邊秘書還在等着她的答案，她收斂了心神，說：“讓他去吧。”

臨走之前，秘書将手裏的一袋藥遞給她，“這裏面有藿香正氣水也有防蚊液，是唐總讓我準備給你的，在戶外拍攝mv，這些東西備用着。”

小桃接過東西，小聲在蘇暖耳邊說：“唐總真體貼。”

五個字就如千斤重，壓在蘇暖的心頭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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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陵是偏北方城市，夏季不如南城那樣燥熱，吹過來的風都是舒适的。

蘇暖重回故地，百感交集。

“蘇姐，我聽說你以前在北陵上的大學，怎麽樣，北陵有哪些好玩的地方呀？”下飛機後，小桃頂了頂墨鏡迫不及待地問道。

蘇暖還沒說話，那邊周梅仁就說她：“我們來是為了工作的，不是為了玩，你整天整天的想些什麽呢。”

“距離下一個通告反正還有那麽長的時間，拍個mv花不了多長時間的，而且唐總也答應我們可以多玩幾天，既然好不容易來一趟古城，肯定得好好逛逛咯，你說對吧，蘇姐。”

蘇暖仿佛也被這氣氛感染，笑了起來，眉眼間還有幾分陌生的輕松，她說：“北陵好玩的地方多了去了，我以前和……”

她的話音忽然一頓，小桃剛豎起耳朵聽，急着追問：“你和誰啊蘇姐？”

蘇暖搖搖頭，說：“到時候我帶你們去玩。”

……

mv的拍攝總共花了五天的時間。

而在蘇暖來之前的前期準備工作就已經做了一個星期，加起來也算是花了将近半個月才完成了一支mv的拍攝。

拍攝完的時候天已經黑了，劇組請大家一起去撸串。

選的地方是南城的招牌北陵大學旁邊的一家特色燒烤店。

要不是劇組提前預約了包廂，這會兒肯定連座位都排不上了。

一進門就是人擠人。

蘇暖坐在靠窗的位置，原來五年過去，這家店還在。

小桃見她滿腹心事的樣子，問：“蘇姐，你以前是不是經常來這？”

蘇暖仿佛被她說中了心事，說：“沒常來，倒是來過幾次，這家店的肉很新鮮，特別是羊肉，是這家店的招牌。”

小桃聽見就激動，等東西上來後，就馬不停蹄地開始動手起來。

幾個人都喝了些酒。

那邊小桃和周梅仁還有mv男主角喝得起勁，在那劃拳。

蘇暖吃累了，舉着酒杯靠在窗邊，目光遙遙地望出去。

附近來來往往的有好多大學生，蘇暖對這地帶很熟悉，不僅因為她曾經在這裏上大學，更因為她以前住在這附近，和秦正銘。

她輕呷了一口酒，一整晚都在逼迫自己不要往其中一個方向看。

可也許是酒喝多了，大腦開始不聽使喚，強迫她的眼睛朝着巷子旁邊那幾棟高高矮矮的房子看過去。

那是一片老舊的筒子樓，房租很便宜，所以在裏面住的不僅有大學生，還有一些工人。

到了晚上，什麽樣的聲音都能聽見，也有人忍受不住大聲呵斥，可是沒用，那麽多人那麽多雙嘴，誰也管不住。

沒想到五年過去還沒有拆遷。

蘇暖的視線卻是盯着其中一層看，她的視力很好，那裏黑漆漆的一個小窗，她看了很久，心眼發酸。

忽然那扇小窗亮起了燈。

她一怔，幾乎是下意識地站起來。

她的動作太大，包廂裏的其他人都被她吓了一跳，等她回過神看見大家都在看她，小桃問道：“蘇姐你怎麽了？”

蘇暖只是搖頭，說：“我有點熱，出去透透氣。”

離開燒烤店後，蘇暖并不太擔心被人認出來，這條路的光線不是很亮，來來往往很多打打鬧鬧的大學生情侶，根本不會有人注意到形單影只的她。

她真的只是出來透氣，可今晚的大腦真的不聽使喚，強迫她的腿往筒子樓走過去。

剛才她真傻啊，竟然會覺得開燈的人是秦正銘。

多傻。

可是卻不知不覺走上樓，樓梯上的螺紋鋼筋被她踩在腳底，每一步都格外沉重。

到了三樓，她站在樓道望過去，那扇窗裏的确亮着燈，不過不是以前的白熾燈，燈光也比以前亮很多，照的窗臺上那個擦頭發的女孩子明豔動人。

她看見蘇暖的時候先是一愣，好像認識她似的，見她在門外徘徊，熱情道：“姑娘，你找人嗎？”

蘇暖搖搖頭，她要找的人不在這裏。

她只是想來看一眼，轉身就要走的時候，那位擦頭發的女孩子叫住了她：“我怎麽覺得你這麽眼熟呢？”

蘇暖一怔，只當她認出自己是個藝人。

沒想到那姑娘卻驚道：“你是不是以前住過這裏？”

這一下，蘇暖不僅是意外，還是震驚，腳步遲遲不肯移動。

“吱呀——”

旁邊的門打開，那位女孩子身材很嬌小，站在門內歪着頭打量蘇暖，越發篤定道：“你是在這裏住過吧？”

蘇暖點了點頭，那女孩笑了笑，說：“你猜我怎麽知道的？”

女孩古靈精怪，蘇暖不解地搖搖頭，只聽對方說：“因為牆上有你的照片吶，喏——”

她的手往裏一指，蘇暖的眼淚差點掉下來。

好像昨日重現，屋內的一切，未曾變過。

牆上的确有她的照片，那是當初秦正銘将她學生證上的證件照撕下來，貼在牆上，他說喜歡她紮着馬尾的樣子。

那照片有些發黃了，滿打滿算也有将近七年的時間了。

原來七年了。

可是看着屋內的擺設仿佛歲月無痕，明明還是這間屋子。

卻不是那兩個人了。

她看得心驚肉跳，問：“這裏的東西，怎麽都沒變化？”

女孩子想起這件事就覺得神奇，說：“我跟我男朋友是北陵大學的實習生，貴的房子我們租不起，找了附近所有的房子都沒找到滿意的，聽人說這裏有間未租出去的房子，就來問問。

誰知房東說這間屋子常年被人租着，卻說租了房子的人卻一直不住這裏，讓我們問問那人能不能将房子讓給我們。

房東留了個電話給我們，可我們真的不好意思打擾對方，又出去找了一圈，實在沒辦法就打了電話過去，沒想到對方一聽我們是情侶就答應将房子轉租給我們，并且房租由他擔負。”

她說完後，看了看蘇暖不太好的臉色，擔心地問：“你要不要進來坐坐？”

女孩過去拉她的手，蘇暖卻是一怔，将手抽了回來。

踏進一步，都是煎熬。

她站在門外搖搖頭，說：“站這裏就很好，這裏風大。”

女孩仿佛遇到了知己，“對啊，我也覺得你這個位置風大，經常拿把椅子坐着吹風，我男朋友還常笑我傻呢。”

蘇暖也跟着笑了，女孩又說：“不過那個人要我們答應保持房屋內的清潔，以及保留房屋的原樣，否則就會收回房子不再讓我們住下去，還有提出了一條很怪的要求。”

蘇暖問：“什麽要求？”

女孩笑了，“如果我們分手了，他也要收回房子，所以啊，為了住不要錢的房子，我好幾次都忍住不跟男朋友吵架呢。”

“誰要跟你吵架了！”忽然背後一道年輕的男聲。

蘇暖回頭，看見一個高高瘦瘦的男孩越過她走進門裏，一把将女孩攬進懷裏，開始教育：“都說了多少回了，別逢人就聊的這麽開，她是誰，你就敢什麽都說？”

女孩說：“她是這裏曾經的租客，可能是故地重游，來看看的，我就跟人說兩句怎麽了！”

一回頭，剛剛還站在門外的人已經不見了。

蘇暖走到樓道還能聽見男孩訓斥女孩，“你就不怕是壞人嗎！”

“長得好看的人怎麽可能是壞人，而且我覺得她像某個明星，怎麽可能是壞人！”

“明星就沒有壞人了？你什麽豬邏輯？”

打打鬧鬧的聲音，蘇暖沒敢再聽下去。

樓下的光線很暗，剛從亮光的地方下來，蘇暖有些不适應，被旁邊的石頭絆了一下，趔趄了一步。

卻忽然黑暗中有人扼住了她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