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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亦棠拎着裙擺朝謝玉照跑去, 她攥住謝玉照的衣袖,杏眸亮亮的,仿佛盛滿了細碎的星光:

“你怎麽來了?”

謝玉照握住她的手:“來接你。”

岑行簡和五皇子站在一起, 謝玉照對着岑行簡略微颔首,帶着小姑娘轉身離開。

謝玉照一來,上書房倏然安靜下來, 等他離開後, 四周人才敢大聲喘氣。

安憐公主小聲嘀咕:

“自從皇兄病愈後, 越來越吓人了。”

她壓根不敢直視皇兄, 明明她是皇兄的親妹妹,卻不如榮淩和皇兄來得親近。

安憐公主心中不忿, 卻沒有半點辦法。

沒人搭理她,她的伴讀不敢妄議殿下,至于丘榮公主,則是不知怎麽了, 臉色冷得可怕。

到宮門口,榮淩打了聲招呼,上了曲陽王府的馬車離開。

日色漸晚,落日餘晖挂在盡頭,姜亦棠趴在謝玉照的膝蓋上,她臉頰輕蹭,小姑娘的心思對他半點不遮掩:

“謝玉照, 我好想你。”

見識了越多的人,她越是想念謝玉照。

她越發無比清醒地認識到,這世上只有一個謝玉照, 也只有謝玉照會對她這麽好。

謝玉照眉眼冷冽一點點褪盡,忍不住輕勾唇, 他低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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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卻聽說阿離和祁王相談甚歡。”

他說得平靜,仿若根本不在意,只是垂着的視線一直落在小姑娘身上,等待她的答案。

姜亦棠哼唧了聲:“一點都不好。”

謝玉照低頭笑:

“怎麽了?”

小姑娘氣鼓鼓地,腮幫都鼓起來,她抱怨道:“他說你壞話,我不喜歡。”

謝玉照勾唇。

他沒問,姜亦棠就将上書房發生的事情全部說出來了,她悶聲:

“可他說得沒錯,之後還要同窗許久。”

謝玉照面不改色:“不喜歡,就不必理會他。”

姜亦棠沒有遲疑地點頭:

“榮淩也說他很麻煩。”

謝玉照點頭,仿若不經意道:

“的确有點麻煩,雖然我不在上書房,但也聽說過兩位皇妹經常因他而鬧出事端。”

姜亦棠當即皺緊細眉,小聲嘟囔:

“好生麻煩。”

點到即止,謝玉照不動聲色把話題岔開,等回到太子府,姜亦棠心思早就不在岑行簡身上,對他的印象只記得兩位公主經常為他争風吃醋。

對于姜亦棠來說,這種人就是大麻煩。

必須盡量遠離的那種。

和謝玉照一起用過晚膳,姜亦棠才回了思甚苑,佟容在院中等她,好奇:

“姑娘今日去上書房感覺如何?”

姜亦棠很少敷衍人,哪怕佟容身份只是個奴才,她依舊很認真地想了想,才回答:

“比在府中累,但是還不錯。”

她也說不上來哪裏不錯,但當她啃讀完書上的文字,再見夫子對她點頭,她心中就會生出一種很難形容的滿足感。

姜亦棠舀了一撥水,潑在手臂上,花瓣順着手臂滑下,她忽然捂臉笑了笑,對青粟等人說:

“謝玉照真好。”

青粟等人對視一眼,不解地挑眉,這話題是怎麽扯到殿下身上的?

不過姑娘和殿下感情好,她們都樂見其成。

知道姑娘在上書房待得高興,幾人也就放下心,安心伺候姑娘洗漱休息。

夜間,姜亦棠睡得正熟時,隐隐覺得身上有點疼。

她在睡夢中翻了個身,無意識地咬住唇瓣,呼吸漸重,忽然,姜亦棠艱難地睜開眼,她有點難受地蜷縮起身子。

奄奄一息的月光透過楹窗照進來,落在床榻上,隐隐綽綽地看不清床榻上的人,只聽得見細微的疼吟聲。

小腹越來越疼,姜亦棠額頭jsg溢出汵汵汗珠,她困得再迷糊,也知道不對勁。

她嗚咽地喊了聲:“……青粟。”

聲音太小,沒有傳出去。

腹部疼得越發厲害,姜亦棠隐隐有個意識知道自己是怎麽了,但疼痛加困意讓她整個人都有點迷糊,只能嗚咽地喊着青粟。

喊了兩聲青粟,沒人回應她。

她下意識的轉而喊:“……謝玉照……嗚、嗚嗚嗚……謝玉照……”

姜亦棠疼得昏昏沉沉,渾身冷汗汵汵,隐約察覺到有人推門進來,驚呼了聲:

“姑娘——”

******

太子府忽然點亮燭燈,滿府燈火通明,一串急促的腳步聲從遠而近。

謝玉照踏進來的那一刻,佟容和常樂都砰得一聲跪地,埋下頭:

“奴婢照顧不周,請殿下責罰。”

青粟傻眼地看着這一幕,坐立不安地站在原處,不知自己該不該也跪下來。

謝玉照看都不曾看他們一眼,滿臉寒霜:

“府醫呢!”

佟容立即回答:“已經派人去請了。”

青粟驚懼地咽了咽口水,她只跟着姑娘見過殿下,殿下面對姑娘時一直都是和煦如風,讓青粟險些就覺得殿下是這般的性子了。

她從未見過殿下這一幕。

讓人大氣都不敢喘一下,整個思甚苑都噤若寒蟬,落針可聞。

府醫來得很快,見到室內情景,他沒浪費請安,直接替姑娘請脈,稍頓,他掃了眼室內,果然聞見淡淡的血腥味。

不止他,謝玉照也聞見了,他驀然看向地上一攤剛被換下的床單被套。

還未問出聲,府醫就松了手,恭敬低聲道:

“殿下,姑娘這是初來月潮,一時疼暈過去了。”

說到這點時,府醫有點意外,姑娘如今年近十四,她出身尚書府,錦衣玉食,按理說,早該來月事了才對。

但想到姑娘庶女的身份,府醫沒敢多想。

謝玉照渾身冷冽沒有半點緩和:

“只是月事?”

府醫肯定地點頭:“姑娘應當是落過水,又不曾好好休養,身子骨一直沒有養回來,加上飲食作息有誤,體寒症狀明顯,于月事時會比尋常女子艱難些。”

他沒說的是,這樣一來,姑娘于子嗣上也會較為艱難。

府醫偷看了眼殿下,他覺得殿下是不想聽見這些話的。

而且,姑娘的體寒症狀并非不能養回來,只要日後多加注意,就會無礙。

姜亦棠就是在這個時候恢複意識的,她眨了眨杏眸,有點沒回過神,小腹隐隐傳來疼痛,她難受地嘤咛了聲,下意識地蜷縮起身子。

她一動,屋中人立即注意到:

“姑娘醒了!”

謝玉照走過來,低頭撫了撫女子臉頰:

“阿離覺得怎麽樣,還疼不疼?”

姜亦棠眼睛都是紅的,她委屈地點頭:“疼。”

謝玉照神情越發冷了冷。

姜亦棠這才注意到跪在房間中的佟容和常樂,她一怔,立刻拉住謝玉照。

她徹底清醒後,就反應過來自己是怎麽了。

只是來月事罷了。

其實前世時,她最初來月事根本不疼,但後來的五年經常被關在頌桉苑,不見陽光,後來又出了點事,才會在來月事疼得厲害。

這種疼太熟悉了,但因為重來一世,她有一段時間沒有來月事,倒是忘記了這種感覺。

姜亦棠也看見了府醫,她有點臊得慌,小聲地說:

“殿下快讓她們起來。”

謝玉照眼皮子不掀一下,冷聲:“她們照顧不周,該罰。”

姜亦棠窘迫得不行,她拉住謝玉照,悶聲道:

“和她們無關。”

她大抵猜得到為什麽她這一世會疼,她當時算計姜霜鳶,在湖水中憋了那麽久,後續也沒有專心養着,來了太子府後,她又貪嘴,吃了不少蟹肉。

謝玉照怕她熱,思甚苑一直擺着冰盆。

她這身子骨本來就算不得健朗,這般種種下來,月事不疼才怪。

姜亦棠偷偷瞧了他一眼,捂住小腹,虛弱地說:“謝玉照,我好疼。”

小姑娘唇色慘淡,雖說是在故意示弱,但謝玉照仍見不得她這模樣,他将人按回床上,語氣不好:

“還不快躺下。”

姜亦棠立即乖巧地躺下,沖着謝玉照眨了眨杏眸。

謝玉照半垂下眼。

她是吃準了他拿她沒辦法,才敢這麽有恃無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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