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章
姜恩今天是陪一個朋友過來祭拜,坐在休息區裏等待的時候,忽然看到一名少年手裏拿着一副人像,
那人像的樣子越看越熟悉。
她認得那少年,之前在西餐廳裏坐在莊餘旁邊。
姜恩走過去問赫連卿:“那個照片可以給我看看嗎?”
赫連卿認出她後,立刻把照片塞回背包裏,動作很明顯是拒絕。
她怎麽會在這兒?
“小夥子,我就看一眼,給我看一眼好不好?”姜恩情緒開始激動,伸手就要去搶赫連卿懷裏的背包,她的動作沒有少年靈敏。
赫連卿躲開她後跑去找正在跟工作人員交涉的吳豐。
“怎麽了,莊嚴之地別疾跑。”吳豐說完以後,聽到一陣急促的高跟鞋聲音,回頭便看到姜恩向這邊跑過來。
她此刻哪有什麽上流貴婦的模樣,活像個瘋婆子一樣上去就抓着吳豐:“怎麽回事?”
真不是冤家不聚頭,吳豐心裏在感嘆緣分的奇妙。
赫連卿在吳豐後面小聲說:“她看到了照片。”
“垣垣,垣垣她怎麽了?啊?”姜恩激動地說:“告訴我,到底怎麽了!”
“姜女士,這裏是墓園不是你發瘋的地方,請保持安靜。”吳豐指着外面的小花園:“麻煩你到外面等,我辦完手頭上的事再跟你慢慢說到底怎麽了!”
赫連卿被使喚去另一邊等莊餘,在這之前答應過吳豐不能把今天遇到姜恩的事告訴莊餘。
看到莊餘抱着骨灰盅出來,赫連卿連忙跟在旁邊,在工作人員的指導下去了一棟骨灰樓,莊餘把瓷白的骨灰盅小心翼翼地放進一個空置的小框格裏,再把手繪遺照放進去,另外還有一副更大的,也用木質相框裱起來的畫,兩幅畫一并放進去。
赫連卿看清楚大的那幅畫,上面寫着“Y美院畢業證書”,是手繪的,紙張的角落糊了一小塊紅褐色的墨水。
不!那是血跡。
吳豐說過,莊垣從火場裏唯一救出來的畫是一幅莊餘手繪的畢業證書,她從樓上跳去……畫便沾了血跡。
赫連卿的心口抽痛起來。
透明的櫃門被關上,莊餘拔出鑰匙,把這份思念永遠所在這一處方框裏。
吳豐跑過來彙合,表面沒什麽異樣,看着櫃子裏的兩幅畫愣了好幾秒,才把一束白色雛菊插在櫃門的把手裏,輕聲說了一句:“莊垣,走好,下輩子投個幸福的人家。”
三人前腳離開墓園,後腳就有人腳步踉跄地走到莊垣的墓前。
姜恩看清楚骨灰盅上刻的名字和遺像,再看到另一幅畫之後,眼淚瞬間崩不住,大顆大顆眼淚往下掉,精致的妝容糊成一片。
她開始失聲痛哭,再撕心裂肺,空蕩蕩的骨灰樓裏回蕩着女人痛心的哭聲。
“對不起……對不起,垣垣,我對不起你們……我錯了,媽媽錯了,對不起……”
·
這場葬禮及其簡單,結束完一切之後,三人簡單吃了一頓晚飯便散了。
莊餘想要走走,便讓吳豐不用送,吳豐臨走前小聲湊到赫連卿耳邊小聲說:“看着莊子,過馬路牽着他,不要去沒有護欄的高處,刀子之類的利器別……”還沒等他說完,赫連卿的脖子被一條手臂勾住往前走,莊餘丢了個白眼給吳豐:“腦子用在你的甲方爸爸身上吧,走了。”
元宵節已過,路上已經有不少行人,車流也增大。
兩人走在人行道上,赫連卿走在內側,看外邊馬路一輛輛車子開得飛快,稍稍退了一步轉到莊餘另一邊,走在人行道外側,他的動作和表情很漫不經心地。
漫不經心地靠近,再漫不經心地牽上莊餘的手,十指緊扣。
莊餘感覺到軟綿綿的五根手指往自己的手指縫裏擠,手腕力量不禁收緊,側臉看赫連卿,可是少年的臉面向車道,他只看到一個後腦勺,和一雙在黑夜裏泛紅的耳朵,不禁擡手挑逗一下。
赫連卿回頭看他一眼,又轉回面向前方:“幹嘛。”
“我才想問你幹嘛呢?”莊餘牽着他的手舉起來:“真聽你吳兄的話。”
“哪有,我就是單純想牽你的手,絕對不是怕你沖出馬路。”赫連卿又道:“莊兄,我難受死了,你難不難受啊?”
莊餘:“難受啊。”怎麽可能不難受。
兩人正好走到一條沒什麽人的路,赫連卿左右看了看,突然停下腳步,莊餘回頭想問他怎麽了,就被少年撲了個滿懷。
因為身高有點差異,少年需要微微踮起腳尖,一只手環繞着莊餘的脖子,一手覆在他的腦袋按在自己不算寬厚的肩膀上,掌心一下一下地撫摸他的後腦勺,輕聲在他耳邊說:“莊兄,你要是難受想哭的話,我的肩膀給你靠,眼淚蹭我衣服上。”
兩幅身體緊貼着的距離能讓莊餘感受到雙方的心跳,能感受到少年現在一定很緊張,因為他的心跳明顯要快許多,一下一下擊打着胸膛。
莊餘垂在身側兩條手臂緊緊地環抱着赫連卿細軟的腰身,臉埋進他的頸脖裏。
赫連卿感覺這個擁抱有點令人窒息,但是沒敢說拒絕的話,他仔細地聽,沒有聽到哭聲。
時間仿佛靜止一般,寂靜的夜裏只有路過的野貓叫了兩聲便逃走了。
過了許久,莊餘松開赫連卿:“好了。”
“诶?這就好了?”赫連卿湊近看莊餘的眼睛:“你不哭一哭嗎?”
“你白天不是幫我哭了嗎,眼睛現在還沒消腫,醜死了。”莊餘牽上少年的手:“走了,回家。”
“嗯。”
“以後少聽吳豐說瞎話。”
“哦,我只聽你的話。”
“聰明。”
……
結束了新春假期,再次開啓新的一年賺錢生活。
春節期間因為入室搶劫案件而‘熱鬧’過一陣子貧民區,那件事只在兩天裏成為大家茶餘飯後的談資,之後人們照常忙碌生活工作,好像什麽事都沒發生過一樣。
首先開業的是快遞公司,燒烤店唐老板從老家過來第二天就開始營業,赫連卿開始忙碌起來。
車行周大爺過年去了一趟東南亞旅游,帶了一堆巧克力零食回來,分了大半給莊餘。
那袋巧克力至少三斤重,五顏六色的外包裝盒,數過去只少有十種不同的味道,莊餘用一根手指挑開袋子口:“你看我是喜歡吃這個的人嗎?”
“嘿!你不喜歡吃,卿弟弟喜歡不就行了。”周老板說完就扭頭不理他。
當晚,莊餘去燒烤店接赫連卿下班,一見到人就把那袋巧克力塞到少年的懷裏:“給,周大爺送你的零食。”
說着就去推自行車,長腿跨上去等赫連卿坐上來。
赫連卿側坐上車,一手抓到莊餘的腰部,車子就起步了,袋子放在少年的大腿上,敞開着口,裏面的包裝盒太吸引人了,赫連卿問:“莊兄,這是什麽零食?”
“巧克力,你試試就知道了。”莊餘說完停頓了許久才再加一句:“現在是晚上不……”能吃。
還沒等莊餘說完,身後就傳來嘴巴吧唧的聲音,然後是……
“嗯,莊兄,這小零嘴好好吃啊。”赫連卿吧啦着各種包裝袋:“還有芒果味的!世間竟有如此美味!”
“……”說晚了。
到了家,莊餘一下車就把赫連卿懷裏的袋子抽走,看到裏面已經被拆了兩盒:“晚上不能吃甜食。”
“我會刷牙的。”赫連卿說這就要去搶巧克力。
莊餘:“那也不行!”
赫連卿的饞瘾被吊了起來,雖然再三答應過莊餘不會再吃,可是等莊餘去洗澡的時候,他還是忍不住偷偷吃了兩塊……三塊……四塊。
聽到浴室裏有穿衣服的聲音,饞貓趕緊把巧克力放回原位,若無其事一樣坐在床尾,實則心虛得很,聽到洗手間那邊的腳步聲離自己越來越近,眼睛不敢瞟一眼。
莊餘擦着頭發走出來,在社會混久了,練就一項眼觀六路的本領,就如現在,他看到桌上那袋巧克力雖然在原位,但是袋子綁的結不一樣了,從空氣中聞到一股草莓甜膩的味道,加上赫連卿那遮蓋不住着的心虛樣,這不是很明顯偷吃了嗎!
他走到赫連卿面前,居高臨下看着他,一手挑起他的下巴,劍眉一挑:“偷吃了?”
“沒有,絕對沒有。”赫連卿眨巴眼睛:“你看我誠實的眼睛。”
話音剛落,莊餘俯身下去堵上他的唇,用舌頭強制撬開他的牙關,在裏面饒舌幾周後退出來:“草莓味的,我之前檢查過草莓那盒還沒開封,還說沒有偷吃。”
“嘻嘻。”赫連卿笑得沒心沒肺的:“我還偷吃了其他味道的,你再試試我還吃了什麽味道?”
“你現在怎麽滿腦子都是廢料。”莊餘揉着少年的頭發:“頭發要遮眼睛了,不會難受嗎?”
赫連卿不知道這裏有理發師這個職業,他撥開劉海:“難受啊,可是能怎麽辦呢?”
莊餘:“難受就剪呗,你還要顧及身體發膚之類的嗎?”
“那……剪吧,我要入鄉随俗。”赫連卿抓了一把頭發,只夠一個小揪揪:“可是頭發這麽短,能賣多少錢?”
“太短了,賣不了錢,虧得你不能推個板寸頭,不然我Tony莊親自上陣幫你剪,明天帶你去發廊吧。”莊餘走進洗手間:“快過來刷牙!”
“喔。”赫連卿擠進洗手間,接過已經擠了牙膏在上面的牙刷,放進嘴裏之前說了一句:“其實你也可以幫我剪的。”
“不行。”莊餘秒回。
赫連卿:“為什麽?”
“我只會用推子推板寸頭,你……”莊餘捏着他的下巴左右轉了一遍:“板寸頭跟你真的不配。”
作者有話要說: 新的一年,開始賺錢,努力為進入小□□活而奮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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