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刺殺
拉扯着回到東宮,李倓替她敷藥,她臉上的傷微微腫起一塊,讓人看着都疼。
那些百姓也不知輕重,石子雞蛋凡是東西都往她身上砸。
她倒是個能忍的脾氣,上藥也不喊疼。
“為何方才不躲?”
十四娘摸着傷口微微皺眉:“今日我阿姊出殡,不想難看。”
“若是外頭他們拿刀拿劍,你也出來?”
十四娘擡眸說:“那我便拿着劍殺出去。”
“你不是有暈血症?”
她眨眼解釋道:“那我……我閉着眼也能殺。”
李倓忍不住被她逗笑,還是吩咐着小桃換藥的事。
臨出門時,她跑出去似是有話要說。
“怎麽?”
“今日之事,你未曾問過我,為何幫我?萬一,我阿耶真的叛國了?”
李倓停下腳步,倚在石牆邊:“你是你,你阿耶是你阿耶。”
“那倘若有一日,你會選擇牽連無辜之人嗎?”
李倓想起了榮義郡主一事,眼神動容:“我只能說,我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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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璟看着他,忽然不知說些什麽,只是學着幼娘的樣子行了一大禮。
“今日,多謝殿下。”
“嗯……無妨。”李倓輕咳一聲,稍稍愣住了一刻,大概是還未見她如此生分。
“我知今日若是東宮他人有此遭遇,殿下也會出手相助。不過還是想當面一謝,殿下胸襟寬廣,世人佩服。大唐能有殿下,是大唐之福。”
她從不會說奉承之話,也不愛行禮,眼下卻全學會了。
應是幼娘教得好。
陳雲之張望着着後頭,小聲同李倓說道:“我見今日縣主不對勁。”
“從何見得?”
陳雲之細細分析:“那日您這話任哪個女子聽了都得難過許久,縣主今日回答句句規矩有禮,絲毫不尴尬。”
如梅打趣道:“識禮數,可不是什麽好事。殿下,我瞧這小娘子是斷了念想!”
李倓望着那扇半開的宮門,漫步在這月光下。
他會牽連無辜之人嗎?若有一日聖人賜死她,那他會怎麽樣?
戰亂之中,少年終究丢了年少輕狂,而那個明媚少女也仿佛消失在那一年秋。
孤立無援地成長,永遠比較快。
東宮夜黑,十四娘寫下書信,這是她這數月以來寄往靈武的第一封信。
信中言:
長源師兄謹禀:
師兄隐山而居多月,不知是否曉大唐動亂。師父教導國家興亡皆百姓之苦,眼下正是國家存亡之際,師兄昔日賜予我一份卦,十四娘不精易數故不能明。眼下還請師兄賜教,該何去何從。敬請教安。
第二日一早,東宮的沈氏帶着适兒來問好。
沈氏眼眸溫柔看着适兒淺笑:“适兒聽聞昨夜你回宮,一早便鬧着要來見小姑姑。”
是啊,這些日子忙活着阿姊的喪禮,也有好幾日沒有回東宮了。
李适拉住她的衣袖:“小姑姑,今日我同阿娘一道去坊間施粥,你同我們一道去吧?”
小桃有些為難地說道:“小郎君,我家娘子昨夜才剛回宮,這幾日操勞怕是……”
還未等小桃說完,張璟便答應道:“施粥也算善事,當能為阿姊積福。”
出宮的一路上,長安城似乎少了喧鬧,他們的車辇一路暢通無人敢阻。
适兒張望着外頭,并不是往日那般新奇,開始嘆氣。
沈氏問:“适兒往日吵着要出宮,今日怎得沒了興致?”
李适擡眸眼眸雖還有童稚,卻多了一絲別的:“阿娘,往日長安城繁盛,眼下卻遍地皆是流民。”
小桃講道:“小郎君有所不知,眼下潼關失守,哥舒将軍跪地招降,長安城的百姓如今都人心惶惶,何人還敢出來擺攤呢?”
李适似是在沉思,忽地叫住了馬車。
“阿娘,我想下去走走。”
沈氏不知所措,十四娘同她使了使眼色,便也跟着下車。
他在東宮之中寵而不嬌,卻是個心系百姓的孩子,看來這書讀得不錯。
“小姑姑,長安也會淪陷嗎?”
她看着李适擔憂的眼神,并未安慰他,只是如實說道:“洛陽陝郡潼關,安賊勢如破竹般攻來,若是無人敢站出來,長安城遲早一日也會淪陷。”
“娘子!”小桃向她使眼色,畢竟這是在天子腳下,這等大逆不道之言可是要定罪。
李适倒是十分認真說道:“小姑姑,适兒可以抗敵,适兒也可以上戰場。”
她從腰間掏出了一把短劍遞給李适:“那若你要拿起劍,要殺人,你敢嗎?”
他毫不猶豫接過:“小姑姑說過,适兒是大唐血脈,榮華富貴皆百姓所給,這是榮耀更是責任。”
十四娘淺淺拍着他的腦袋:“好了,眼下還沒到你立功的時候。走,去粥棚。”
為了安撫流民,聖人将赈災施粥一事交予了楊國忠與東宮。
這并非是件好差事,不過楊國忠為了挽回眼下在百姓心中的地位也不得不出來。而至于東宮,李亨李俶二人正在商議長安一戰的大事,自然顧不上。
李倓據說還是未回東宮,常住在坊間柳巷。
王妃崔氏今日一身華麗衣裳一眼便知是精心打扮過,尤其是那芙蓉珠釵耀眼高貴。
朱唇微微一彎,崔氏看着她們:“今日以東宮之名施粥,你們卻穿得如此窮酸,是要丢東宮的臉面不成?”
沈氏并未開口,反倒是适兒說道:“崔妃娘娘今日珠釵華貴,可想過今日是施粥赈災,災民食不果腹。若阿耶知曉,定會說您不合時宜,絲毫不存仁愛之心。”
“你!”崔氏雖氣,但李适說得在理,她也就将那些珠釵摘了。
少頃,身後來了不少人将這粥鋪裏外圍了一圈,看這架勢便知道是楊國忠。
自從安賊以讨伐他為名,刺殺他的人不少,他那一行護衛便寸步不離。
他斜眼瞧着東宮衆人,只是落在崔氏身上:“廣平王妃繡安。”
他們與貴妃關系皆不一般,弘農楊氏如今倒是這大唐貴親了。
崔妃客氣道:“楊相同我皆為陛下施粥救濟百姓,便不必多禮了。”
外頭的人果真多了不少,流落到這長安城的災民少說也有上萬人。
維持秩序本就花了不少功夫。
好在沈氏卯時開始便盯着煮粥,這十餘桶熱粥算是能解一時困境。
李适小手努力伸着,試圖想要幫忙。
“适兒給小姑姑遞碗可好?”
李适連忙點頭,快速拿過碗碟舉着手臂遞上去。
熱粥漫着純正的香氣,這大概是眼下最好聞的氣味了。
“陛下還是想着我們的。”
“是啊,只要有陛下,我們的大唐就還在!”
衆人的眼中似乎又有了希望,在這座城池中,他們最信任的還是陛下。
可是剎那間,一支冷箭射向粥鋪!
它越過沈氏,越過李适,直直地刺穿楊國忠的發髻。
他傻了眼,癱坐在地上,慌亂地躲藏着。
他倉促地拉扯着周圍的護衛:“有人要殺我!快!快殺了他們!”
正當此時,流民之中沖出十餘人,頭戴面具,各個執劍而來。
面具?難道是……
人群頓時躁動不安,四處亂竄,碗碎了一地,粥滿地都是。
他們無不大喊:“叛軍來了!叛軍來了!”
一個眨眼的功夫,身邊的李适被人群擠走了,沈氏想要沖出去但是被攔了回來。
“你別擔心,我去把适兒帶回來!”
十四娘利落從身旁護衛腰間抽出長劍,三五大步沖進人群之中。
沈氏擔心道:“她,她會……”
小桃坦然說道:“孺人放心,我家娘子少時喜歡的三樣東西,馬球、飲酒還有就是劍術。”
除了第一個,其餘兩個都是同那酒仙師父學的。
世人皆知李白的詩作,卻鮮少知道他的劍法。
一個面具刺客似是注意到人群中的李适,想要接近。
可誰知一把劍落在他面前,險些要了他的命。
“小姑姑……”
她一手抱着适兒,站起身,一手執劍絲毫沒有退讓。
這面具不是陳雲之的?
這些人是李倓派來刺殺楊國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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