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雙美相見

許千金打發走了這夫妻倆，走出小屋子，常盛笑眯眯地迎了上來。他早就聽說過這個許警官，直接由武學部推薦而來，将來前途無量，此刻能夠來分局，自然要努力刷刷好感、争取建立一下革命友情。

常盛道：“許警官，這次拐賣兒童的小團夥已經被抓獲了三人，你要不要去了解一下？近期我們江城好像多了幾起兒童失蹤案，會不會與他們有關聯？”

許千金微笑點頭：“正有此意。放心，這次是你們青鄭分局立的功，我保證不搶。”常盛哈哈一笑，搔了搔頭，心道：“這警官，爽快啊！”他嘴裏說的是：“哪裏哪裏，我們是下級單位，有功勞不都是領導關懷的結果嘛？”

許千金不吃這一套，她搖搖手：“和我，不用講客套話。”她和常盛一起走過辦公室的長廊，道：“剛才你說，拐賣團夥還有個小頭目？”

“是的，據線人報，那個小頭目叫鄭克榮，在潭花路喝茶，劉局長帶走了我們警局的主要警力，差不多現在應該快回來了吧。”

結合剛才宋天壽所交代的情況，許千金已經将此拐賣兒童案件定性為武學世界的惡□□件，武學一流門派竟然插手普通人世界，幹涉正常社會秩序，這已經上升到了國家安全層面，勢必需要上報，由國安局出手調查。這個小頭目姓鄭？又是鄭門一條罪證！

想到這裏，許千金回過神來，問道“你們哪來的線人？”

“唉喲，說起這個線人，還真是神奇！這次的犯罪團夥能夠被抓獲，也和她有關。我跟你說啊……”常盛很有八卦大師的潛質，噼裏啪啦便把雷凱智鬥歹徒、琉璃協助警察送孩子們回來、制止宋天壽帶走宋轶可、主動帶路抓頭目一事娓娓道來。聽得許千金都有些好奇：這是個什麽莫老師？如此不同凡響？

兩人從走廊轉到大廳，兩個孩子已經被家長領回去了，剩下雷凱非要等莫老師回來，宋轶可非要和雷凱在一起，剛才還熱鬧得不得了的辦事大廳，就只剩下兩名女警、兩個孩子，還有一個大人郭亦湘。

郭亦湘此時困意襲上心頭，昨晚上了一個夜班，下了班發現兒子失蹤慌了神，報警、尋人、等電話，精神高度緊張，現在警局找到了兒子，看着他神氣活現地就站在自己眼前，歡喜之後，整個人便開始犯困了。坐在牆角的沙發上直點頭，漸漸地身子一歪，便睡着了……

一名女警發現，因為了解她的情況，悄悄取了毛毯蓋在她身上。兩個孩子也就安靜了下來，只宋轶可偶爾和雷凱說說悄悄話，分局的辦公大廳瞬間變得溫馨寧靜了起來。

許千金進來，看到的便是這樣的場景。常盛正要說話，被許千金制止，她看了一眼睡得正香，還帶着絲輕鼾的郭亦湘，悄聲道：“讓她睡吧。”她的目光落在正在說悄悄話的兩個小男孩身上——都是七、八歲的年齡，正是讀一年級的年齡。

她剛接手這個案子的時候，一路都在尋思，到底是什麽原因，讓拐子敢冒着那麽大的危險，敢光天化日之下搶走宋轶可、拐走雷凱，還要費神費力地送出城？接頭的人是誰？這麽大的孩子拐去哪裏？若說是賣到不開化的山村，給那些沒有男孩的家庭傳宗接代，七、八的男孩已經開始記事，哪裏有人願意買？若說是賣去做童工，這麽點大也做不了什麽，何必費這大的神？

現在，許千金已經明白過來，竟然是鄭門出手！鄭門需要這麽大的孩子，需要有武學資質的孩子，但是到底用來做什麽呢？或許是收徒，但也有可能是邪教血祭？巫師煉藥？童寵養成？細思極恐啊……

分局門口傳來一陣聲響，常盛眼睛一亮，叫道：“劉局長他們回來了！”話音剛落，趙嗣已經得意洋洋地押着鄭克榮進來了。許千金看到神情委頓的鄭克榮，面色一變，身形飛掠而去。

趙嗣看她一身警服、英姿勃勃、容顏冷豔，眼睛一亮。許千金根本沒有看他，她的目光全在鄭克榮身上。她伸出手一把扣住鄭克榮的脈門，沉默半響道：“是誰傷了他？”

“是我！”一道窈窕身影從人群後面走了過來，小臉瑩白、嘴角含笑，可不正是琉璃？

許千金看到是她，眸子裏閃出一道歡喜的光芒，喚了一聲：“原來他們說的莫老師，竟然是你！是你出的手？”

琉璃點頭，道：“嗯！我把他廢了。”

許千金道：“廢得好！我馬上回去查他在武學部的檔案，若是鄭門的人，那就讓他們的長老出來解釋和處理。你現在武學部還沒有記檔，為免鄭門找麻煩，就說是我出手的吧。”

琉璃知道這個世界，武師地位超然，且有門派庇佑，若是普通人傷了武師，後患無窮。許千金這一提議，正中她下懷，她微微颔首，道：“好。”

許千金在分局乍見故人，滿心歡喜，本來她就喜歡琉璃的堅韌，知道她天賦覺醒，能夠修習武學，更是為她開心。今日看她還能獨擋一面，收拾掉一個武師，真有一種“我家有妹初長成”的感覺，她上下打量了一下琉璃，道：“抓緊時間來武學部登記吧，我回頭給你電話。”

琉璃在許千金面前一向含蓄，她點點頭，沒有說話。小七則在她腦子裏叽叽喳喳：“琉璃，這個武師好帥喲~我喜歡……她還只是個黃級二階，經絡還不夠暢通，內力未形成小周天，看這個練武的趨勢，估計還得五年才能晉級玄級，琉璃你要不要幫幫她啊？”琉璃暗暗道：“要幫，一定得幫，不過不是現在。”

許千金在琉璃面前當大姐已經當習慣了，以前在一起相處的時候也是許千金發號施令、琉璃默默執行或者默默反抗。若是貿然改變這種狀态，就怕許千金懷疑她的來歷，反生不美，不如徐徐圖之。小七聽到這裏，怪叫道：“唉喲，琉璃你變了，你竟然變得如此善解人意了！這不像你了啊……”

聽到這裏，琉璃也默然了，她悄聲道：“是不是莫琉璃靈魂獻祭的影響？我也覺得好像我比以前更會替人着想了？”

小七哈哈一樂，催促道：“好了，你別自我得意了。快點收徒弟去！”

琉璃的英武，早就被趙嗣等人渲染了一個夠，那個跌宕起伏、那個峰回路轉、那個神勇無比……總之一句話，如果沒有琉璃出手，鄭克榮早就跑掉了。許千金在一旁聽得驚詫萬分：這根本不是她認識的琉璃！

她暗暗觀察着琉璃，看她神情間依然是那副沉默堅韌、楚楚可憐的模樣，只能用天賦覺醒來解釋她身上發生的巨變。琉璃沒有在意許千金的暗自觀察，她徑直走到雷凱面前，道：“和我一起回武館吧？”

雷凱展開了一個大大的笑臉，他拼命地點頭道：“好啊！”他轉頭看向還在沙發上沉睡的媽媽，有點猶豫要不要叫醒她。正在此時，一陣急急的電話鈴聲響起，把郭亦湘驚了起來。她腦子還一片漿糊，條件反射地從口袋裏拿出手機，道：“喂？”

對面劈頭蓋臉就是一頓罵：“你在搞什麽？中午約了客戶，去她家做衛生，怎麽到現在還沒來？客戶已經來投訴了！你到底還做不做了？”

郭亦湘愣了一下，電話裏的罵聲有點響，震得她耳朵疼，長久以來的卑微讓她迅速地反應過來，慌亂道：“對不起、對不起，我現在過去？”

對面的人顯然不是什麽良善之輩，大吼一聲：“還來個屁！這個月扣二百！”電話被對方挂掉了，郭亦湘拿着電話發呆，面色愁苦。琉璃心中忽然一疼，她走上前去，問道：“你在工廠上夜班，白天還要做鐘點工，不累嗎？”

郭亦湘剛剛被電話吵醒，人還有點呆呆的：“累啊……可是，不都是這樣的嗎？”

琉璃問她：“你這樣，一個月能夠掙多少？”

“六千多塊吧，夠我們娘倆生活了。”

琉璃鄭重地看着她，道：“我想收雷凱為徒，你也一起過來，武館包吃包住，你負責武館的雜務，一個月給你八千，怎樣？”

郭亦湘霍地擡頭，她的手有點顫抖：“莫老師，你這……”她突然從沙發上站起來，手放在雷凱的頭上，深深地鞠了一個躬，把雷凱往前一推，道：“您這麽關照我們，我嘴笨，不知道說什麽。您看得上小凱，又救了他，我就把他交給您了。我定會把武館打掃得幹幹淨淨，只要管吃管住，我一分錢都不要！”

琉璃搖搖手：“就按我說的吧，你先和小凱一起跟我去武館，認認路。至于這個宋小朋友……”她看着宋轶可，有點猶豫。宋轶可馬上跳了起來，嘴裏嚷嚷道：“我也要去！我也要去武館，我要和小凱在一起。”很奇怪的小朋友，就是那種忽然就成了雷凱迷弟的感覺，到哪裏都要巴着雷凱。這讓雷同學也有點不好意思了，他看着琉璃，小心翼翼地問：“莫老師，我可以帶他一起去嗎？”

琉璃手一揮，道：“那就一起去吧！”

作者有話要說：  只有兩個常住人口的小武館，逐漸開始人丁興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