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林延程去勾她腿, 使點勁,勉強能把她橫抱起來。
岑曦勾着他脖子,騰空的那一瞬間她心都提起來了, 生怕他抱不住再摔一次,但林延程很穩很牢, 讓人挺安心的。
上了幾個階梯,林延程出了點汗, 晴朗的天一動就會出汗。
林延程沒想到岑曦這麽沉, 明明小時候他還是能背她的,難道是背比抱要省力點嗎?
上了一層樓梯, 林延程小心翼翼的把岑曦放下來,他微微喘着氣說:“我還是扶你上去吧。”
岑曦用拳頭狠狠砸了下他的胸膛,“我有那麽重嗎?”
林延程笑,“有點兒。”
“你讨厭!林延程!我才沒那麽重!你讨厭!”
噼裏啪啦一頓小拳頭伺候,林延程也不躲, 只是看着她笑。
岑曦像打在了棉花上,她氣着, 但又忍不住笑, 最後哭笑不得的吶喊道:“我才八十五斤!你還抱不動!那你試什麽試!”
林延程:“那我背你吧。”
岑曦又給了他一拳,“不要!我要自己走上去!”
“好……慢點, 來。”
鬧夠了,林延程攙着她慢慢上樓。
到了教室,他拉了張椅子給她坐,一坐下岑曦就哎喲一聲叫了出來。
她揉着屁股, 說:“怎麽坐啊,真的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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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延程脫了自己的毛衣,對折,墊在椅子上,他低聲問道:“這樣呢?好一點沒有?”
岑曦抿唇笑,看着他,點點頭。
林延程毛衣裏頭穿着的是一件黑色的T恤,純黑的,就胸口有一個标志。岑曦覺得他穿黑色怪好看的,會襯得他皮膚白一點,高高瘦瘦的,特別有精氣神。
林延程蹲在她面前,輕柔的卷起她的褲腿,剛剛來不及細看,只看到她膝蓋上磨破了一塊,現在仔細一看,确實蠻嚴重了,流了血,血都有點凝結了。
他擡眸,“還很疼嗎?”
“比剛剛好一點,我這兒也疼,是不是也摔破了?”
岑曦指了指自己的胳膊。
林延程握着她手腕,慢慢的幫她把毛衣外套脫下來,還好岑曦裏頭穿的襯衫袖口比較寬松,可以直接卷到臂膀那裏。
手臂比膝蓋好一些,只是一側摩擦出幾條血痕,稍微破了點皮。
岑曦給自己的手臂呼氣,忍不住抱怨道:“我為什麽會滾下樓梯啊,今天真不順,我等會還能跳舞嗎?”
林延程拿過來的時候他們買的礦泉水,擰開,握住她的小腿,斟酌着往她膝蓋上倒。
他說:“你走路不是老喜歡蹦蹦跳跳嗎?小時候的門牙不就這麽磕的嗎?騎自行車也是,以後別這樣了,太危險了,萬一你有什麽,我怎麽和你媽媽解釋。”
清涼的水流過傷口,鎮定了不少疼痛感。
岑曦看着他,奧了聲。
林延程拉過她手臂,倒水。他的動作很輕柔,目光注視着,像是在用心的做一道題目。
岑曦歪了歪腦袋,忽然覺得林延程真可靠,一直一直都是那麽可靠。
林延程注意到她的視線,對和她對視了一眼,他心口突地一跳,立刻挪開眼睛,
他想起那天在公交車上她也是這麽看他,或者說,岑曦的目光總是那麽袒露直白,毫不避諱,但她的眼神是那麽單純。
岑曦晃了下腳,“诶,水都倒完了等會喝什麽啊?”
林延程擰緊瓶蓋,起身,把瓶子扔進垃圾桶裏,他說:“等會我去買吧。”
“你帶錢了嗎?”
“帶了。”
“多少啊?剛剛星雨給小慧二十塊呢,是幫我買藥水的,等會小慧來了問問她價格吧,把錢給她們。”
林延程從運動褲口袋裏翻錢,他數了數,說:“我帶了二十五塊。”
“你帶這麽多啊?”
“我怕你想去超市。”
岑曦一愣,又傻傻的笑起來,撒嬌般的說:“你怎麽那麽好啊……”
她的聲音從小就是清爽又甜膩膩的,很讨長輩們的喜歡,如果說她的眼神是讓他不能拒絕的,那麽聲音也是。好像撒嬌是女生天生的特權,總是讓人忍不住心軟幾分。
可眼下林延程覺得背脊有點熱,他別過頭,看向窗外的風景,低低嗯了聲。
話落,蔣慧正拎着藥袋子推門而入,她一路小跑過來,一頭一腦的汗,喘着氣連話都說不全。
岑曦過意不去,卻連瓶水都給不了她。
林延程接過袋子,熟稔的拿藥水給岑曦擦。
岑曦說:“等會你去外頭小賣部裏買點飲料,行嗎?我回去把錢給你。”
林延程知道岑曦的意思,他說:“好,那你想喝什麽?”
“李子園,巧克力味的。嘶……”
林延程頓了下,隔了幾秒又繼續輕輕的上藥,他看了眼蔣慧,問道:“蔣慧,你想喝什麽?我給她擦完就下去買。”
蔣慧抹了把汗,回道:“礦泉水吧。”
“好。”
擦完紅藥水,林延程給她貼上紗布,邦迪太小,遮不住膝蓋的傷。
蔣慧坐在窗邊吹風,看着他倆,只覺得林延程未免太熟練了些。
弄完了,林延程收拾了一下,還給岑曦穿上了毛衣外套。五樓的風涼快又大,坐久了吹久了會着涼,而岑曦從小就是很容易傷風感冒的類型。
随後他揣上錢就下樓了。
岑曦後知後覺,等他走了才想起他的毛衣在自己屁股底下,他難道不會冷啊?
蔣慧關了半扇窗,閑聊似的問道:“曦曦,你是不是經常受傷啊?”
“還好吧,就小時候比較容易受傷吧。你怎麽知道啊?”
“我看林延程很熟練,你們不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嘛,他一定做慣了。”
“因為小時候頑皮,很容易就碰傷磕傷,我家又沒有那些,林延程他媽媽有個醫療箱,他就會給我塗。”
蔣慧笑,軟軟道:“林延程對你真的很好诶……你們……”
岑曦站起來,活動了一下,好像屁股沒那麽疼了,她扭了兩下腰,“嗯?什麽?”
蔣慧搖搖頭,“沒什麽啦。”
岑曦忽然想起藥錢,“對了,你花了多少錢啊?”
“十四塊吧,我身邊錢不夠,星雨那裏挪了七塊。”
“等會林延程回來了,我讓他把錢給你。我今天沒帶錢,早上走得急。”
“你們關系真好。”
“肯定啊,我和林延程穿一條褲子長大的。”
……
林延程出校門過橋時正好遇到林州他們回來,四個人吵吵鬧鬧,整個街邊都是他們的聲音。
他問了番才知道,原來是李星雨覺得林州玩物喪志,居然和網吧老板那麽熟,她嘴上沒個遮攔,說要去舉報他,兩個人就嗆起來了。
不知什麽時候開始,林延程覺得這是家常便飯了。他和岑曦坐在他們兩個前面,每天都背後都像在打仗。
李星雨急得面紅耳赤,吼林州,“那網吧裏面有好幾個混混,你還常去,你你你,你爸媽都不管你嗎?”
林州覺得煩,“流星雨,我都說了幾遍了,我就只是去打游戲,玩幾把就回家了。”
“打游戲打到你每個星期一問我要作業抄嗎?我以前一直覺得你只是不學習,現在覺得你是自甘堕落。”
林州無語,怎麽自甘堕落都出來了。
林州懶得再和她解釋,和林延程說:“你要買水是吧,我和你一起去。”
李星雨聽到這話氣呼呼的直奔教室,頭也沒回,另外兩個男生默不作聲也往學校走。
林州沒想真和李星雨吵,但她不饒人,解釋了也不聽,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覺得他好像馬上變成一個壞學生了。
在小賣部裏,林州詢問林延程的看法,“你覺得她是不是腦子有坑?”
林延程無奈,拿上岑曦愛喝的李子園說:“我覺得她的潛在話語是怕你考不上高中,關系好才擔心你吧,換做別人就李星雨的性格,她都懶得管。”
“照這麽說,我還得謝謝她?”
“……”
林州買了瓶脈動,喝了半瓶,還是覺得煩躁。
林延程問他,“我給你們買水,陳濤他們我買冰紅茶了,李星雨平常喝什麽?我平常沒在意。剛剛忘記問了。”
林州瞥了眼貨架子,“那個茉莉清茶吧。”
他記得李星雨似乎喝了一個星期的茉莉清茶了,也不知道這味道淡淡的,有什麽好喝的。
林延程拿上飲料去結賬。
回去的路上,林州想起岑曦,問道:“岑曦還好吧?”
“沒事了,剛剛給她上過藥了。”
林州想到個有趣的話題,他笑了聲,問道:“哎,你說,你要去網吧岑曦會罵你嗎?”
林延程試想了下,他說:“她可能比我更容易陷進去吧。”
“也對,還是岑曦好玩,她要是會打那個游戲,一定和我會配合的很好。”
“林州,你別拉着岑曦玩,她現在好不容易成績穩定了,一玩肯定下滑的很快。”
林州眯了眯眼睛,調侃道:“行吧行吧,岑曦家教這麽嚴,我可不敢拉她一起打游戲。”
林延程沒那麽遲鈍,知道林州什麽意思,他看了眼林州,說道:“你別胡說,岑曦聽到了會不開心的。”
林州樂了,“我哪裏胡說了?你不喜歡岑曦啊?”
十月的天還是微熱的,湧動着暖風,大中午的,能把人吹得心發麻。
林延程抿了抿唇,說:“沒有。”
林州懶得戳穿他,附和說:“沒有就沒有呗,反正我挺喜歡岑曦的,逗起來蠻好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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