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你來我往

第十六章 你來我往

吳王成家後的第一場家宴，便在一場崔琉璃送禮給無憂的序幕中拉開了帷幕。

崔琉璃笑顏盈盈，不停的給無憂夾着菜，“妹妹，多吃些，這道響水魚可是長安城內出了名的好菜，很難吃到的。”

無憂輕輕的撥動了下筷子，瞧見崔琉璃真誠的笑臉，夾了一小筷魚肉，細細品了品，随後，贊賞道：“魚肉細而不幹，湯汁雖濃稠卻也鹹淡适宜，尤其是這魚肉裏的丹桂味，去腥添香，細細品來，倒是絕了。”

崔琉璃暗暗有些吃驚，不料這窮酸丫頭盡一口品出了這道菜的精髓所在，心思一轉，又夾起一大塊到了無憂碗裏，笑說：“妹妹既然喜歡就多吃些，這響水魚原材來自深山，聽聞是山腳的泉水養大的魚兒，與那些普識大生的魚兒不一般，味道自是極好的，不過終究是山中粗陋之物，瞧着終究是難看了些。”

趙承璟嘴角扯起一抹笑，自然明白崔琉璃是在以這響水魚來比喻無憂，于是他舀了一碗青棗蓮子湯親自站起身端到了崔琉璃處，說道：“難得王妃考慮細致，為這個家宴辛苦了。多吃些青棗湯，別瞧這青棗蓮子生的雖是美，但是味道有些微澀，下火清涼是好的很的。”

崔琉璃笑着端起青棗蓮子湯聞了聞，看了趙承璟一眼，嬌媚而語帶高傲的說道：“王爺說的哪裏話，身為王府當家主母，為府中上下操持是自該的。更別說我們自家人的家宴了，倒是這青棗湯王爺覺得苦嗎？我看着倒是覺得好的很，畢竟這冬日青棗和碧玉蓮子可都是名貴之物！”

趙承璟眼裏投射出一股意味深長的光，直向崔琉璃，然後又親自給無憂布了幾道可口的小菜，放下手中的筷子，才複而又看向崔琉璃，笑着說道：“王妃言之有理。既然王妃喜歡，往後便命後廚多做些青棗蓮子湯送與王妃卧室吧。”

崔琉璃臉色一沉，面上卻仍是不減一分笑，謝道：“謝王爺。”無憂坐在趙承璟身邊，低頭吃着碗裏的菜，心裏卻是若有所思……

用過了晚膳，崔琉璃接過青雪遞來的金絲手絹，輕輕的擦拭着嘴角，鮮紅魅惑的嘴唇輕聲說道：“王爺，妾身從娘家帶了好些九品觀音茶過來，爺來品品吧。”

趙承璟聞言，瞄了一眼崔琉璃，淡淡笑說：“行，不過今日時候不早了，本王擇日再來品王妃的好茶吧。”

沒等崔琉璃說話，轉而又吩咐青雪說：“伺候王妃先回去。”

青雪低頭答道：“是。”崔琉璃緊緊地攥了攥手裏的手絹，還是鎮定自若的把手搭去了青雪的手上，盈盈拜倒：“妾身先告退了。”

待崔琉璃從廳裏走出之後，趙承璟突然笑的跟個孩子似的，轉頭望向無憂，說道：“無憂，咱們回去歇了吧！”

無憂睜大眼，問道：“你不去王妃那裏嗎？”趙承璟戲谑的欺身上前，在無憂臉上偷了一口香，笑道：“你可不就是我的王妃嗎？”

紫凝見這一幕，撲哧的笑了出來。無憂驚慌失措的捂住臉，左右偷瞧了一下周圍人的反應，見大家都在低頭憋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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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憂漲紅了一張臉，惱怒的推了趙承璟一下，低聲罵道：“幹什麽！你這人真惹嫌！”

趙承璟卻笑出了聲兒，拉起無憂的手，站起身來，直往門外走，“走啦，走啦！”

兩人回到了蕪園，春蝶還未跟的上腳步便被趙承璟關上了門擋在了外面，春蝶氣惱的擡起手，狠狠的拍了拍，“喂！”

回應她的卻是更響的重物擊門的聲音，趙承璟故作惱怒的說道：“沒規矩！”

春蝶還想開口，卻一把被人蒙了嘴，她驚恐地搖頭擺手。紫凝低聲道：“是我。”春蝶這才平靜下來，紫凝松開手，春蝶不滿的說道：“幹嘛呢你們倆？”

蓮香敲了下春蝶的腦袋，“你不要命啦？主子們歇息了，那卧房是我們能闖的嗎？”

春蝶不解，疑惑的看着蓮香：“啊？”

紫凝扶額嘆道：“你啊，可真是比我還糊塗，主子們在歇息了，我們守在門口就好，除非主子吩咐，否則怎敢進去啊！”

春蝶張大嘴，不可置信的指了指屋內：“你是說，這麽早，他們……這就……歇息了？”

無憂撿起剛剛趙承璟砸門的擺件，輕輕的抹了抹，嗔怒道：“你跟春蝶置什麽氣……”

趙承璟卻從後抱住無憂，笑道：“我那是逗她玩兒……我的王妃在那崔琉璃面前倒也不小家子氣…那丫頭從小刁蠻…我見你不受她氣，歡喜的不得了！”

無憂不覺臉有些發燙，她慌張撞開趙承璟，喃喃道：“胡說什麽呢你…那是王妃不與我一般計較…”

趙承璟見狀大笑出聲兒，又拉過無憂，兩人四目相對，趙承璟雙眼炯炯有神的盯着無憂，說道：“我見過不少美人兒，可像我王妃這般美的，可真是少見……”

無憂輕輕推了趙承璟一把，坐在了凳子上，給自己倒了一杯茶，笑道：“你呀，今天怎麽和吃了蜜一樣……”

趙承璟也跟着坐下來，笑的像個孩子一般，從懷裏掏出一個繡袋，“諾，你看……”

無憂輕輕的啜了口茶，眼光一移，放下了茶杯，伸出手接過繡袋，問道：“這是什麽？”

趙承璟賣起了關子，笑嘻嘻的說道：“自己打開看呗……”

無憂拉開絲線，打開了袋子，輕輕一抖，一股發結落在了她手中。無憂愕然：“頭發？”

趙承璟湊了近來，說道：“我倆的結發。昨晚你睡着了我偷偷剪的。”那模樣仿佛一個狡黠的孩子。

只見無憂手中的發結明顯是兩股頭發編織而成，以金絲打結，穩穩的将兩股發絲系在了一起，無憂登時眼眶發熱，目光微閃的望着趙承璟，不能自語，“承璟……這……我……”

趙承璟将自己額頭貼在了無憂的額上，輕聲說道：“無憂，我既與你結發，便與你生死不相離。以前的過往全怨我，無憂，今後，萬萬不會再讓你受一點委屈。我愛你，無憂。”

無憂的淚奪眶而出，打在趙承璟的衣上，趙承璟幹脆将無憂攬入懷中，緊緊相擁。

無憂深深吸了一口氣，罷了罷了，往事不可提，來日複可追，她也緊了緊擁住趙承璟的手，潸然淚下。

被無憂攥在手裏的繡袋上，清晰可見，以褐紅色絲線繡有兩行字：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