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本王來要人

第三十八章 本王來要人

崔府今日來了貴客。

滿頭鶴發,雙眼卻仍炯炯有神的閃着精明的光。手腳十分便利的老太爺穿着一身朱紅色朝服站在崔府大門。身旁的黃衫男子,便是崔琉璃的嫡親大哥崔崇敬。

“爺爺,咱回屋坐着吧,站了這麽會兒了。累死了。”崔崇敬扭着胳膊叫嚷道。

“你這沒出息的!”老太爺雙目怒瞪,狠狠的剮了眼崔崇敬,下巴上的銀須因說話的幅度而前後抖動着。

“那可是王爺!親自下了拜帖,那便是老崔家的榮幸!你還敢叫一個累字?!”

崔崇敬不屑的撇撇嘴,心裏想到,什麽王爺王妃的,還不是被老子給當猴一樣兒唱耍。想到這裏,崔崇敬本就黑厚的嘴唇兀自笑起來顯的一張臉更是猥瑣。

“泰王到!”

說曹操,曹操便到。趙承允掀開轎簾,擡頭瞟了眼赤底鎏金的崔府牌匾,往下打量,便看見精神熠熠的崔士貴。

趙承允換上一張笑臉,出了轎子,象征性的拱了拱手,“崔老爺子,小王給您見禮了。”

崔士貴恭敬的拜謝,道:“泰王殿下實在多禮,老朽不敢當,不敢當啊!”

趙承允哈哈大笑,“老爺子為了百姓,為了北照,辛苦操勞了大半輩子,小王敬重老爺子,有何不敢當啊?”

“王爺莫要再折損老頭子了,快快請進!”

崔士貴顯然很受用趙承允的奉承,喜着一張臉,樂滋滋的将趙承允迎進了府中。

崔府大門直入便是寬敞的院落,院中四株巍峨的梧桐大樹坐落有致。坐起是步入後院的回廊,右邊過去是崔府的花園,正對崔府大門是崔家待客的大廳,廳中高高懸挂着一鑲金牌匾,上書——威武世家。

威武世家。當朝聖上所書。這是何等的褒獎與贊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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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見趙承允的眼神落到了牌匾上,崔士貴的自豪之感不溢言表,他撫了撫花白的胡子,笑道:“泰王殿下,崔府宅下,怠慢您了,快快請上座。”

趙承允笑的如風和煦,手一擺,“請!”

吳王府中。蕪園內。

無憂枕在趙承璟腿上,伸手拉着他的頭發,問道:“泰王出何緣故要帶走冬梅呢?”

“看上人家小丫頭了呗。”趙承璟眯着眼手輕輕的拂過無憂的額。

無憂突然起身,一把打開趙承璟的手,點了點趙承璟的眉間,道:“我可不信,別蒙我!”

趙承璟讨饒式的擺擺手,情真意切的模樣。“是真的,那不然,你以為是什麽?”

無憂轉轉黑溜溜的眼珠子,身子前傾,将頭抵在與趙承璟只微微幾許距離處,說:“我猜,一定是泰王把冬梅帶回了泰王府去審問,以免在咱們府中被崔琉璃幹涉,而且此事畢竟波及到了泰王府,若你出面處理的話,只怕崔琉璃拿崔府一擡,咱們便又只好生生忍了這口氣,可是換了泰王那兒去,卻是萬萬沒有忍他的必要了。”

趙承璟愕然,他猜想無憂也許能明白趙承允帶回冬梅是為了查審這件事,卻沒想到無憂将自己的處境都已看的如此明了。

他微微嘆口氣,伸手拉過無憂的手,道:“只對了一半。”

“哦?”

“上次老四救了你,我便欠了他一個人情,這次他想借力使力通過打擊崔府越力去對付太子,我便做了個順水人情,咱們府裏倒也樂的清閑。不過,你說錯了一點,若是沒有老四來趟這一遭,我也不會再忍崔琉璃了。”

趙承璟眼中劃過一瞬戾氣,如破核的芽,噴薄似發。

無憂撫了撫日漸豐腴的肚子,心裏嘆道:小東西,我本不想參與這等勾心鬥角之瑣事,只願日日守着我這小院子與你父王過着神仙眷侶的小日子倒也自在,無奈你父王生在皇家,為了護你清白保你周全,母親也只能往這渾水中淌去……

腦海中,閃過當時的諸赫莊,當時夢中父親的決絕,彼時心性簡單的自己,如今病重不見好的春蝶,一直對自己缱绻情深的趙承璟……

無憂閉上眼,睫毛微閃,手往趙承璟厚重的手掌中探去,趙承璟順勢接住,不一會兒,才發現懷裏的人,竟又呼呼睡着了……

此時的崔府卻不如蕪園內的簡單惬意。

趙承允端着杯子取暖,讓那杯中的熱氣噴在自己臉上,好不舒然。可是他從坐下到現在足足一炷香的時間了,卻未曾講過一句話,崔士貴猶疑半晌,終于開口問道:“……不知泰王殿下今日親自駕臨是有何事?”

站在一邊的崔崇敬伸出手,捏了捏臉上大痣吐出的毛發,不屑的睨了趙承允一眼,心想這人必然是來與崔府攀交情的。

趙承允站起身來,拱了手,對着崔士貴拜了下去。臉上挂着為難的表情,“實不相瞞,崔大人,小王今日前來是來抓人的。”

“抓人?!”崔崇敬惡言惡語的開了口,“你憑什麽到我們崔府來抓人啊!我們崔府有誰是你能抓的!”

“閉嘴!”崔士貴怒吼道,“滾一邊去!”

而後恭敬的搭了手給趙承允,滿是不解的問道:“不知老頭子這裏誰可開罪了王爺?”

趙承允一揚披風,眉間高挑,直指崔崇敬。“不瞞大人,前些日子,正是崔大公子四處傳言,将說我與吳王府的側妃有私情,不僅害的南側妃慘遭猜忌,更将我趙承允陷入不仁不義,窺視兄嫂的惡人之中!”

崔崇敬指着趙承允,氣急敗壞的跺了跺腳,“你……你……你胡說!”

轉頭對崔士貴道:“爺爺,我沒有!爺爺,你別聽他胡說!”崔崇敬雖然嘴硬的很,心裏卻緊張的很,早就派人傳了書信給琉璃,怎麽還不見琉璃回來救我啊!

“哼!”趙承允上前一步,一手指着崔崇敬,一手負于身後,道:“崔崇敬,你休要狡辯,這一切都是崔琉璃拖了叫冬梅的丫頭來找你辦的不是嗎?還有,南王妃也是被你綁架的對不對?”

崔崇敬腿腳直哆嗦,不停的拉着崔士貴的廣袖,聲音顫抖的求着救:“爺爺,救我啊,爺爺!”

崔士貴大怒。一把将崔崇敬推到在地。厲聲問道:“你這畜生當真做了這些大不敬的蠢事!?”

崔崇敬倒在地上,一手揉着被撞疼的腦袋,苦兮兮的說:“都是琉璃叫我做的!”

“還不閉嘴!”崔士貴上前,狠狠的踹了崔崇敬一腳。“還敢将你妹妹拖下水!分明是你一人所為!是你太擔心自己妹妹才做了這些蠢事是不是!”

趙承允轉了轉手上的扳指,聞言揚了揚眉。心道這老狐貍好狡猾,三言兩語便将兄妹合謀變成了崔崇敬護妹心切了。

崔崇敬自然也明白自己爺爺話中含義,苦着一張臉,進退兩難……

“王爺!這畜生您就帶走!我明日早朝自當向皇上禀明一切,老頭子治家不嚴,任憑皇上處罰!”

崔士貴說的老淚縱橫,跟着要給趙承允跪下去,趙承允一把拉住崔士貴,笑眯眯的說道:“崔大人不必如此自責,小王一定會向父皇禀明崔大人一片忠心的!”

趙承允心裏發笑,這老東西說什麽任憑皇上處罰,不過是在提醒趙承允,崔家的生死不是他趙承允能說了算的,得皇上發話才能作數!難怪教出來的孫子孫女如人渣敗類!

“爺爺,爺爺救我啊!”

崔崇敬不甘心被趙承允帶走,想去拉拽崔士貴的褲腿,卻被崔士貴一腳踢開,崔士貴看着滿眼驚恐的孫子,不忍心的別過了頭,心裏卻是恨毒了。

恨毒了嚣張的泰王趙承允,也恨毒了那做媒将孫女嫁給趙承璟的獨孤無極!

這朝堂之上,縱使你想獨善其身,也得問問別人願不願意放過你!

待崔琉璃回到崔府時,崔崇敬已然被趙承允帶走了。

她孤愕的望着滿頭白發的崔士貴,滿身的姹紫嫣紅此刻卻如灰谙,她痛哭出聲撲向崔士貴,“爺爺!”

崔士貴搖搖頭,滿頰褶子的臉看不出任何波瀾,只是語重心長的對崔琉璃說道:“爺爺早就告訴過你,若你嫁給了吳王,崔府便與吳王府時一條繩上的螞蚱,你現在造出這麽些事端,不是在幫着外人對付自己家嗎?”

崔琉璃涕淚相交,嚷嚷着:“我只是想對付那賤人!”

“婦人之見!”崔士貴雖幹涸仍有神的眼射出一陣精光,怒斥道:“吳王要寵她你便讓她寵就是了!你何必去做惡人!只要吳王正妃的位置還是你的!要是因為你,害了整個崔府,你讓我一張老臉如何去見崔家列祖列宗!”

“現在好了,上次你和你哥哥合夥綁架那側妃,吳王寬厚未與你一般見識,這次你倒好,還敢把那泰王扯進來,自己撞人家槍口上去了!”

崔士貴說的心急,重重的咳了幾聲,直到一張老臉都咳的沒了血色才止住。

崔琉璃跌坐在地,以淚洗面。好一會兒才開口問道:“那該怎麽辦?爺爺,難道不救哥哥了嗎?”

“自然得救。”

崔士貴撫了撫胡須,而後嘆道:“你先回吳王府吧,收拾收拾,看你這樣,像什麽樣子。別讓吳王見了心煩。崇敬那邊,爺爺曉得處理。”

崔琉璃拍了拍弄髒的衣袍,又擦了擦花妝的臉,可憐兮兮的答道:“是,琉璃這就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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