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起名

第四十二章 起名

床上的人皺着一張清秀精致的臉,長發附于臉龐,格外添了一種朦胧的美感,不過她睡的似乎并不安穩,透過幾縷發絲還能清晰的看到偶有跳動的眉間。

趙承璟嘴角不禁漾起一抹溫柔的笑,輕手輕腳的走到床邊,蹲下身去,伸出手撩開了她臉上的長發,露出了秀麗的五官。

趙承璟面上的表情更如似水柔情般清蕩,輕聲喚道:“無憂。”

許是聽的并不真切,無憂只是不耐的別了眉頭,複而又安穩了下來。趙承璟拉起被無憂掀了一半的被子,又給她蓋上,瞥見無憂放在肚子上的手,趙承璟忽覺心頭一暖,鼻頭卻發酸,輕輕的将自己的手也蓋了上去。

心裏說着:小家夥,好好陪着母親,等父王回來罷。

“王爺……”無憂睡的淺,許是孕婦的特性,肚子上有動靜,她一下就睜開了眼。

對上那清泉深的美麗雙瞳,趙承璟起身坐到了床上,無憂也順勢起身探進了趙承璟的懷裏。

趙承璟受用的順着無憂那一頭長發,笑意涓涓的問道:“今天過得怎麽樣?”

“理了理花草,請了大夫又給春蝶看了看,守着蓮香她們縫了一天的繡……還有啊……”無憂欲言又止。

趙承璟兩手交握,将無憂緊緊的圈在懷中,笑問道:“還有什麽?”

無憂手拉着趙承璟的手覆上肚子,“還有這個家夥啊……一天都不安生……”

“等他出來,我狠狠揍他一頓!”趙承璟湊下去,鼻尖在無憂臉上輕點兩下,笑言安慰道。

明日,趙承璟便應當在校場軍營中清點兵将了,所以,過了今晚,她與趙承璟将很長一段時間才能再見到。

想到腹中伴了自己三個多月的小生命,無憂又放開了心,等趙承璟回來,就能看到他們的孩子了……

倦意襲來,無憂又晃起了眼神,趙承璟察覺到,貼心說道:“睡吧,我守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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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璟,”無憂眨眨眼,伸出手往後探去,剛好觸到趙承璟的臉龐。“如果孩子出世時,你還未回來怎麽辦?”

“我一定早日歸來,然後和你一同守着這小家夥出世。”趙承璟将自己的臉往無憂手上攏去。言語輕細,滿泛深情。

無憂莞爾,幽暗的燭光打在床幔上,不規則的映射在她的臉上,無憂的臉倒顯得愈發柔和了。“給他起個名兒吧。”她撲若閃星的濃密睫毛垂下,輕聲說道。

趙承璟放低眼望下去,沉着半晌,道:“這是我的長子,按理是要由父皇賜名的。今日我先給起個小字吧……叫,淳。怎麽樣?”

“淳…淳兒…”無憂喚着念着,點點頭,“倒是不錯。好,就叫淳兒。”

“等淳兒出世以後,我送他一塊玉,就像以前我父皇送我的一樣。然後我下朝回到家裏便看到你抱着淳兒在園子裏等我;等他再大些,我便教他習武練字,你呢,就教他琴棋書畫怎麽樣?等淳兒成了年……”

趙承璟緩緩的訴說着關于兒子的美好構想,直到懷中傳出輕微的呼吸聲,他才注意到,無憂已經睡着了。

趙承璟輕輕的将無憂放平在床上,描摹着她的細眉,一遍又一遍。

良辰美景在此時,伊人镯眠依懷中。趙承璟感嘆自己應該知足了,有佳人在室,将有兒女在膝。任憑他什麽大統天下,随你們争去吧……

國舅府。

獨孤無極站在府中小橋上,手中轉耍着兩顆碩大的玉玲珑,球體撞擊發出刺耳的嗡鳴聲,眼角紋幾相層疊,襯的一雙眼灰暗無光,不再濃密的發稀松的插着一柄竹釵。鼻下面厚厚一層短角胡須直讓人生悶。

“趙承璟明日便走了,他一走,便沒人再能守着那女人了。”獨孤無極轉過身,平聲定氣的說着。

對面的人一根手指翹了下自己的山腳羊似的胡須,楞着眼神,說道:“你想将我女兒當槍使?我可算是看明白了。從一開始你就沒安好心。”

獨孤無極誇張的做了個噤聲的動作,眼只看着自己手中的玉玲珑,頗有埋怨的說:“怎麽能這麽說呢?崔将軍,我還是那句話,咱們不過是在各取所需。”

說到這裏,獨孤無極眉頭高聳,表情十分怪異,“不過,這次你的好女婿若能旗開得勝的話,咱們太子爺的壓力可不小啊。”

崔進升嗤笑一聲,白了獨孤無極一眼,兀自回頭走了兩步,伸出兩指指了指獨孤無極,這才言說:“我答應你與你一同對付那南無憂,你要封她的口,我要為我的女兒謀求幸福,這便是合一的戰線。可是,你若要我去幫着你陷害吳王我可做不到。自古兔死狗烹,吳王一倒臺我崔府能有好下場嗎?一開始你做這個媒就該想到才是啊,獨孤大人。”

“哼。”

獨孤無極冷哼一聲,“別誤會,崔将軍,你要支持你的吳王也好,想通了去說服趙承璟小兒投靠太子腳下也罷,我都不在乎,那都是後話,眼前的問題是,是不是得快些把那女人給處理掉?!”

崔進升視線快速在這國舅府的花園中一掃,突然眼前一亮。低聲道:“我有主意了。明日校場點兵,那女人定來為吳王送行,那時候,刀槍無言……”

獨孤無極睨了崔進升一眼,又收回了眼神,嘴角若有若無的冷笑稍縱即逝。手中的玉玲珑仍在“呲——呲——呲”的發出聲響……

天還未亮,朦胧時分。院中不知哪名小人偷喂養的小兔子一蹦一跳的進了花叢中,一只漂亮的五彩蝴蝶落在一株白臾花上。

小兔子往前一蹦,定睛瞅着這漂亮的花蝴蝶,可五彩蝴蝶似乎故意戲弄小兔子,小兔子還未瞧的真切,花蝴蝶便一溜煙飛走了。

趙承璟站在王府正廳,長發整齊的髻與頭頂,取了玉冠,只以白色錦帶束起,餘下長發皆散于腦後;目光清朗,眉眼深邃。

頸脖間系了一塊玄青色方巾,着了一身淡乳色的內襯羅衫,外面罩着銀灰色的合金盔甲,下及膝踝,腰身束着金色皮甲,正中一龍頭圖騰張牙舞爪,氣若輕狂。

手腕處以黑色皮甲紮成緊緊的腕帶,腳下黑色長靴。一整套戰袍着身顯得趙承璟器宇軒昂,令人生畏。

康福收拾好行囊後突突跑了過來,“王爺,一切都收拾妥當了。”

趙承璟如刀刻一般的冷酷眉眼未有松動,薄唇啓開,只淡淡說道:“你不用随行。”

“這是為何?!”康福睜大眼,疑惑不解。

“留下來照顧好王妃。”趙承璟惜字如金,左手攥緊了手中的令牌。

康福了然于心,遂将手中行囊緊緊抱住,點頭道:“奴才送行王爺之後便立馬送王妃回府,王爺不在的這些日子,奴才定将保護好王妃和小世子!”

趙承璟臉上表情這才略有松動,笑道:“那你可記住了,王妃和小世子若有差池,本王唯你是問!”

腳步聲從後響起,趙承璟回過頭,便是無憂捧着頭盔走了過來。繞是這種重要的時刻,無憂依然一身素白紗衣,半挽長發,袅袅聘婷。她将頭盔遞與趙承璟,笑說:“真是從未見着你這般模樣過……”

“難看嗎?”趙承璟半垂英眉,假意可憐兮兮的問道。

無憂抿着嘴,肌若似雪,半裏桃紅的嬌俏臉龐挂着淺笑。說道:“自是……極好看的。”

趙承璟接過頭盔,将頭盔單手捧在胸前,一手緊緊牽住無憂,目光一沉,淩冽開口道:“出發!”

此刻的軍營校場已是豎起大旗,敲起了戰鼓,兵衛們莫不打起了十二萬分精神,等着主帥前來點将。

簡易的露臺上搭着蠻架,架上高位兩幢黃稠龍緯,兩柄芭蕉漆扇威武祠吏。這等仗勢赫然是當今聖上!他坐在紅木藤椅上,一身明黃色的龍袍仿佛給未亮明透的校場加了幾分色彩。

“吳王殿下到!”

“江都郡王到!”

随着兩聲高亢的吼聲,趙承璟身騎一匹深棕色通血寶馬踏入校場中,身後的人便是趙長風。

一路兵衛讓出一條道,趙承璟的馬直奔演武臺,“籲——”勒緊缰繩,趙承璟飛身下馬,直落在皇帝跟前。

“兒臣見過父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好兒子,快些起來。”皇帝扶起威武凜然的趙承璟,父子倆一并走上了演武臺。臺上的軍官将手中的物事遞給皇帝,皇帝掀開那物事上的黃布,竟是一柄鋒利長劍。

“将在外,軍令有所受有所不受。今日,朕将尚方寶劍賜與你,東戊一戰全憑你調遣,任何事宜可先斬後奏!”

皇帝将鋒利沁人的尚方寶劍交到趙承璟手上,臉上一直保持着淡然的笑意。

前來踐行的文武百官咋時嘩然。皇帝前來送行不說,更送上了尚方寶劍。如此冠絕天下的信任與寵愛,恐怕有史以來,吳王趙承璟是那第一人。

趙承璟接過尚方寶劍,與皇帝對視片刻,片刻間,從皇帝眼中讀到了太多訊息。期盼,信任,擔憂……

不論是君臣,還是父子。這稍許的時間,父子倆已經進行了一場無言的溝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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