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精分的死對頭

十六

關遠又曠課了，下午第二節 課快開始才姍姍來遲，一副睡眼惺忪的樣子，坐下以後他問安詠棠：“第一節誰的課？”

“老板，關少爺你可以啊，剛剛作弊被抓，現在還頂風作案曠老板的課，她肯定會告訴你爸的。”安詠棠沒有聽課，正在低頭趕作業，雖然他是個學霸，但學霸也有自己不喜歡的課程，比如語文，而通常他都會有意無意的忘記語文課布置的作業，然後在最後該交的時候發奮圖強的趕工。

“果然是，我還定了鬧鐘，結果手機沒電了。”關遠揉了揉脖子，“還落枕了，靠。”

“你又去哪裏睡覺了。”安詠棠挺佩服關遠的一點就是他總能找到一些莫名其妙的地方睡覺。

“你去過的，就之前放圖書的那個倉庫。”學校夠大就有這麽個好處，總有那麽些廢棄不用的地方，關遠在書包裏掏了掏，發現充電寶沒帶，“你有充電寶沒？”

“沒。”

“那手機借我吧。”上課的時候沒有手機可玩對關遠來說簡直就是要了他老命。

安詠棠頭也沒擡：“口袋裏，自己拿。”

關遠從他的褲兜裏掏出手機，輸了密碼，安詠棠的密碼非常不走心，四個2，也不知道是在侮辱他自己的智商還是別人的智商：“對了，中午你真和唐之去吃飯了？”

“嗯。”

關遠搖着頭：“真是想不到啊，有生之年竟然看到你和唐之坐在一起心平氣和的吃飯，太驚悚了。”

安詠棠有點無語：“大哥，不是我和他吃飯，是我們請曲珊吃飯。”

“差不多啦，反正是在一張桌子上，話說我最近總有一種你們很快就會握手言和的錯覺。”說完關遠想了想，覺得用詞有些不當，“是錯覺嗎？”

安詠棠很快做完了半張卷子，翻了一面，道：“是幻覺。”

關遠一直在擺弄手機，忽然眉頭有些疑惑的皺了皺，盯着屏幕像是有些不确定似的看了好一會，最後露出一個很謎的表情：“我覺得我已經出現幻覺了。”

“嗯？”安詠棠發出一個不解的鼻音。

“你這是有收藏裸/照的嗜好？”關遠因為太驚訝，沒有刻意壓低聲音，坐在他們前面的左青宇聽到□□兩個字，立馬轉過頭來：“裸/照？哪個女/優的？求分享！”

關遠瞥了他一眼：“怕你看了會瞎。”

“不會吧？這麽重口的？”左青宇露出一個很誇張的害怕的表情。

安詠棠有點聽不下去了：“你們給我閉嘴！”

等左青宇轉回身去，關遠把手機屏幕往安詠棠面前一擺，壓低了聲音：“我也覺得挺重口的。”

然後安詠棠就看到自己的卷子上出現了一張濕了身的肉體，躺在浴室白色的瓷磚地上，光線還有點昏暗，使得整個畫面帶了一點暧昧的色氣，活像什麽不可說小電影的劇照截圖。

“不但是裸/照，還是裸男，裸男也就算了，竟然還是唐之！”關遠一手撐着下巴，歪着腦袋看着安詠棠，“我覺得自己的三觀都碎了。”

安詠棠乍一看這照片是有點懵的，自從那天在浴室拍了唐之這張照片他就丢在腦後了，沒去翻相冊也想不起來，關遠這家夥，每次拿着他手機就到處亂翻，手賤的很。

關遠用一種難以相信的微妙的眼神盯着他：“你們到底，你不會是對他……我操！”

安詠棠看他驚訝的語無倫次的樣子，覺得有點好笑：“你他媽腦子裏想些什麽啊，我能對他幹嘛？這是那天他摔暈過去，我順手拍下來準備捏在手裏當個把柄的。”

關遠半信半疑：“是麽，洗個澡也能摔暈過去？還被你碰上？還有這麽巧的事？”

安詠棠無奈的嘆氣：“對，就這麽巧，你再不相信它也這麽發生了。”

“哦……”關遠語氣古怪的拖長了音，他又拿過手機看了看，“是想拿來當把柄呢還是覺得好看呢。”

安詠棠懶得搭他的話。

關遠審視着那照片：“去掉主觀因素，客觀的來講，那家夥身材是不錯，這腿，啧啧。”要不是在上課他挺想吹個口哨。

安詠棠已經在繼續寫他的卷子：“那你慢慢欣賞吧。”

“喲，這尺寸似乎也不錯的樣子。”

安詠棠聽他說的奇怪，扭頭看了眼，頓時很無語，關遠放大了照片，屏幕的中心重點位置就是唐之的下半身，他忍不住把手機從他手裏抽回來道：“原來你還有看男人那裏的愛好。”

關遠笑了一聲：“我可沒有，明明是你有拍人裸/照的愛好。”

安詠棠挺想把卷子團一團塞進關遠嘴裏：“你夠了啊，這是裸/照嗎？不穿着內褲嗎？”說完他就有點想笑，擡眼往唐之那看了看，他正貌似認真的聽着課，被他們這麽對着果照議論也不知道他現在有沒有覺得自己背後涼飕飕的。

“好吧好吧，我就當我什麽都沒看到，手機給我吧。”關遠伸手想拿回。

安詠棠警告他：“你老實看電影，別亂翻。”

“哎喲，聽起來你這手機還有別的秘密啊。”關遠意味深長的笑了一下，“唐之的照片難道不止這一張？”

安詠棠覺得自己的拳頭在發癢，他放下筆，挺認真的：“關遠，我想揍你了。”

關遠忙陪笑，他看出安詠棠是真的有點不耐煩了：“你繼續寫作業，我認輸。”

兩人在底下暗搓搓的嘀咕了半天，早就引起講臺上化學老師的注意，他不聲不響的已經走到兩人位置前面：“你們兩個，上課玩手機挺自在啊？”

這時手機正捏在安詠棠手上，照片正大刺刺的露在屏幕上，他吓了一跳，化學老師周平是個塊頭很大，聲音共鳴很強的人，在毫無防備的時候突然冒出來震的安詠棠手一抖，手機差點掉桌上，他食指動了動，迅速按了鎖屏鍵。

左青宇轉過頭來看着他們猥瑣的笑了半天。

關遠道：“老師你誤會了，是我在玩手機，他阻止了我，讓我好好聽課。”

這話說的讓周平又好氣又好笑：“鬼扯，好好聽課？安詠棠自己有好好聽課嗎？桌上這是什麽？語文作業？我的課是讓你來趕作業的？”

安詠棠非常理虧的讓他訓了一頓，只能把手機和作業塞回桌洞裏，周平轉身回講臺，安詠棠瞥見唐之也朝着這邊一副看熱鬧的樣子，便對着他露出一個不可言說的笑，心道看熱鬧挺來勁啊，要是那照片被老師看到你現在怕是哭都來不及。

唐之被他那莫名的笑弄的有種很不祥的感覺，卻又摸不着頭腦，只能當他腦子抽風了。

放學以後唐之照舊去醫院看他老爸，雖然嘴上說不要他每天去，可瞎子都看得出來有兒子陪着唐爸爸表情有多欣慰和開心。

陪着他爸聊了一會，快八點的時候唐之準備離開，這個世界總是有那麽無數個巧合，無論是愉快還是不愉快，在某個時間點總會無視你意志的出現，在住院部的大門口，他看到了安詠棠和他爸爸安鳴山，他正外走，那兩人正往裏走，撞了個臉對臉，想裝沒看到都難。

對于這個他老媽的出軌對象，破壞他們家庭的罪歸禍首，唐之在第一時間就拉下了臉，安鳴山十分尴尬和猶豫，作為長輩，尤其唐之和自己兒子小學就總在一塊，雖然是在一塊打架，但也算是看着這孩子長大的，發生了那樣的事情後這樣無意的碰面就有些讓他不知該如何面對，他本想自然一些的打個招呼，但唐之的臉色難看的讓他一個字也說不出口。

三個人詭異而沉默的錯過，安詠棠臉上沒什麽表情，只是擦肩而過時看了唐之一眼。

離開醫院，唐之推着自行車站在路口，打開手機軟件準備叫個車，從這裏騎回家還是有點距離的。

有司機接了單，他記下車牌號，便把手機放回口袋，旁邊突然站了一個人，還沒來得及轉頭，就聽到聲音：“我有個事跟你說。”

是安詠棠，唐之不知道他不陪着他爸跑出來幹嘛，夜色下他的臉色也有些晦暗不明，看不清情緒。

“說。”唐之擺弄了一下自行車的車把，扔出硬邦邦的一個字。

安詠棠的聲音有些低而沉：“我剛發現，我爸和你媽，似乎還有在聯系。”

唐之擺弄車把的手停住了，他有些僵硬的扭頭盯着他：“确定？”

“嗯。”安詠棠只是目視前方，看着馬路對面一個閃爍的燈牌，“不過我不确定他們聯系的內容是什麽，是普通關心，還是。”他停頓了一下，“還是有舊情複燃的趨勢。”

唐之的眉皺的幾乎打結：“舊情……靠。”

安詠棠道：“你也注意一下吧，我們家和你們家情況不同，我爸媽還沒正式離婚，我一直希望他們能複合的，而且。”他看了看唐之，“你也不想将來我們倆變成兄弟吧。”

當然不想！唐之光是想象一下那情景都覺得渾身骨頭都沒長對地方似的可怕和別扭。

有一輛車停在面前按了下喇叭，唐之看了一下車牌就是他叫的那輛，一邊把自行車折起來往後備箱放，一邊對安詠棠道：“如果我們真成了兄弟，那我真要一頭撞死在豆腐上。”

安詠棠很給面子的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