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精分的死對頭

二十五

有句話怎麽說來的？男人的友情就是一起同過窗，一起扛過槍，一起什麽什麽的，唐之和安詠棠有過這麽一次統一戰線一致對外的情況後，兩人的關系似乎緩和了一些，起碼不是見面就開啓冷嘲熱諷模式，至少可以在說上幾句話以後再開始互怼。

“後天就要月考了，大家提起精神來！月考是要排年級榜單的，名次好壞一目了然，要想不丢臉就給我認認真真的考，不要覺得無所謂！看看你們現在一個個昏昏欲睡的樣子，是不是都覺得只有高考值得重視啊？不要忘了，成績是在一次次的考試中提升的，月考都考不好就更不要想着以後的高考了！”班月在講臺上做着高二的第一次月考動員，雖然很快就進入十月份，但天氣依然炎熱，即使教室裏有空調，但那種夏日炎炎正好眠的生理反應是無法阻擋的，即使她聲嘶力竭激情四溢，依然有一部分同學和瞌睡蟲纏綿着。

月考啊，唐之右手無意識的轉着筆，回想自己前世這次考試的排名，多少來着？唔……想不起來了，他死的時候已經是高二下學期快結束的時候了，離現在都快一年了，實在有點不好回憶，不過他的成績不是發揮太失常的話一般就是排個中流，不會差到哪裏去，這個發揮太失常指的就是英語和語文了，哎……想到這兩門他就頭疼，為什麽理科還是要學這個，心好累啊。

下課以後，班月把唐之叫了出去，站在走廊上，低聲道：“知道我叫你出來幹什麽嗎？”

表情很嚴肅，唐之心裏咯噔了一下，我去，老板不會是發現昨天他和安詠棠躲在活動室的事情吧？他腦子裏迅速開始盤算該怎麽解釋才能使他們的行為看起來比較正常，但最後發現——根本沒有！任何解釋都是蒼白無力的！

班月看着他有點疑惑：“想什麽呢？臉色怪怪的，不舒服？”

唐之幹笑一聲：“在想您叫我出來幹什麽啊。”

“這個問題很難嗎？還要你這麽費腦子思索？”班月有點好笑的搖搖頭，“就為你的成績，唐之，我可以跟你直說，你是班上偏科最厲害的了，物理化學，你發揮的好能進班級前十，而英語呢？嗯？”

為這個啊，唐之大大的松了口氣，果然這做人不能心虛，一心虛就容易疑心生暗鬼，夜怕鬼敲門。

“許老師跟我說你之前的周考進步很大，前進了九個名次，而前兩天的那次考試，你又是考了第幾名？”

“……”唐之一點都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班月一臉恨鐵不成鋼：“你也知道不好意思說？既然知道不好意思那考試的時候怎麽不努力？說，第幾名。”

“……三十四。”唐之覺得老板一點都不可愛，就不能給他留點面子？而當他吐出這個名次時，感覺到背後有人走過去，氣息裏似乎帶了某種熟悉的讨厭的味道，他扭頭，果然就看到安詠棠的背影，靠！

班月輕輕拍了一下他的腦袋：“還看別人，看誰啊？安詠棠？他考了第幾我就不說了，怕刺激你，知道你們關系不好，可再不好你也要像他學習學習，看看人家的成績，你好意思？明明挺聰明的孩子，你不要從心理上就排斥這門課程，你越排斥就越學不進去，雖然我們是理科班，可英語是必考課程，你以為高考能躲過去？你其他功課再好又有什麽用？”班月嘆氣，“考個倒數第二名是不是已經是你對英語最後的溫柔了？啊？只求不是倒數第一？”

老板大部分的話唐之是一只耳朵進一只耳朵出，但是那句“安詠棠考了第幾我就不說了，怕刺激你”他是聽的一清二楚，他已經後悔昨天為什麽多事去幫忙了，就該任他被那四個混混圍毆打死，這樣世界才能清淨。

班月還在苦口婆心：“再有一年就高三了，不要覺得很遠，你這成績要提起來從現在就要開始重視了，不然高考你別想有什麽好成績，我跟你說，這次月考你要是還考個倒數，你這個國慶就別想好好過了，我會去家訪的。”

家訪……唐之瞬間沒了脾氣，是了，沒錯，他這個假期确實被家訪給毀了，他老媽在和老板進行深入交談後，按着他做了整整一個假期的英語卷子，導致他假期結束後上第一節 英語課時，看到那些英文字母差點吐出來。

于是在下午剩下的兩節課裏，唐之掏心挖肺的回想着這次月考英語卷子的內容，但殘酷的現實告訴他，就算卷子擺在面前他都不一定看得懂，更別說隔了一年的回想了，要是能想出來他也不會考個倒數了。

“你又吃壞肚子了？看你臉色難看的。”程醒在快下課前五分鐘準時醒來，還關心了一下唐之。

唐之問他：“你這次小考英語第幾名？”

程醒想了想：“二十五吧好像，怎麽了？”

唐之很絕望：“你真的有在好好睡覺嗎？”

程醒：“？？”

放學後唐也過來找唐之：“我今天去醫院看老爸，你去嗎？”

唐之正準備去操場跑步，從書包裏翻出護腕帶上：“不了，老爸現在沒大礙了吧？”

“嗯，過兩天就可以出院了。”

唐之點點頭：“那我考完試再過去吧，正好接老爸出院。”

“嗯。”唐也注意到他手肘包着紗布，“你又和安詠棠打架了？”

唐之無力，怎麽誰都要在他面前提一下這個名字：“不是，意外而已，走吧。”

因為從小到大唐之身上的傷大多數是和安詠棠打出來的，所以不怪唐也第一反應就是這個，任何認識他們的人都會這麽想。

唐也站在校門口的馬路邊上，準備叫車，旁邊晃過來一個人：“嗨，小兄弟，我可等你好一會了。”

唐也轉頭就看到一個紮着馬尾，頂着一臉花花綠綠的傷的陌生男人，他打量了一眼，沒搭理，低頭繼續在手機上點着。

小馬尾也沒生氣，在旁邊笑道：“別這樣，今天我不是來找你麻煩的，是這麽回事，我們老大知道了你們，哦，就是你和你朋友，對了你朋友呢？今天沒一起走？”

唐也沒反應。

小馬尾并不知道自己又認錯人了，繼續道：“我們老大啊，知道你們的那什麽，英勇事跡？這詞兒是這麽用吧？反正就是覺得你們年紀輕輕很有前途，決定把你們吸收進來，跟我們老大混，怎麽樣？”

唐也只當他是神經病。

小馬尾并不氣餒，這可是老大交代的任務，尤其被結結實實揍了兩次他還真有點心服口服的意思，混社會嘛，能打就是牛逼！所以這時唐也不搭理他他還是努力耐着性子：“只要跟我們老大混，這一片你們以後就可以橫着走啦，有事兒說一聲，哥幾個随叫随叫，怎麽樣？以你們的本事絕對比趙來混的好啊！”

“趙來？”唐也終于有了反應，他把目光從手機上挪開，看着小馬尾。

“對啊！趙來跟你們比簡直不夠看！我們老大是很惜才的！”小馬尾毫不客氣的把趙來貶了一通。

安詠棠一出校門就看到了小馬尾，還有他旁邊的唐之，嗯？不對，他又看了一眼，确認了一下，哦，是唐也，他忍不住皺眉，這些狗皮膏藥還撕不掉了？怎麽沒完沒了的……

不過，他轉念一想，這次攔的是唐也，他要再沖上去就真的是多管閑事了吧？他和唐之的關系雖然不好，但起碼還算挺熟，但和唐也，可以說既不好也不熟，安詠棠找不到任何理由讓自己管這個閑事。

小馬尾一心盯着唐也，并沒注意到他口中的另一個人才——安詠棠正推着自行車從他們身後走過去，而有意無意的，安詠棠也聽到他那惜才的一番言論。

……這傻逼是又認錯人了啊，安詠棠默默往前走了幾步，最後還是返了回來，從書包裏摸出一個口罩戴上，然後拍了拍小馬尾：“哥們兒，你們老大要是知道你眼神這麽差，會不會把你踢出組織？”

小馬尾和安詠棠只有一架之緣，所以隔了一個口罩他并沒有第一時間認出來，只是很拽的回了一句：“你他媽什麽意思？”對不認識的人他恢複了那個流氓态度。

安詠棠用手一指唐也：“他，不是你要找的那個人。”

小馬尾愣了一下，又回頭去看唐也：“……哎喲我操，這回又是誰？你不是昨天那個？那第一次我們堵的又是哪個？”他瞬間有點混亂。

“反正都不是他，下次認準人再說話。”安詠棠伸手往唐也肩上一搭，然後勾着他遠離小馬尾。

唐也一開始沒動，他也有點搞不清狀況：“你們……”

安詠棠壓低聲音在他耳邊道：“走吧，回頭我再告訴你怎麽回事。”

小馬尾對自己又他媽認錯人的事實覺得很挫敗，去你妹的雙胞胎，雙胞胎真是這個世界上最膈應人的存在！

等他緩過神，只來得及對着兩人的背影吼了一句：“那你哥，哦不，你弟，我操，那是你哥還是你弟啊，他在哪？”他一時想不起來這對雙胞胎的名字，雖然之前趙來有告訴過他。

安詠棠頭也不回朝他擺了擺手：“他哥現在很忙，沒空。”

離開小馬尾的視線，安詠棠松開手，唐也其實一開始也沒認出他來，到底兩人平時接觸不多，他對安詠棠的惡感全部來自于父母的出軌還有唐之，等安詠棠摘下口罩，他才有些不悅的皺眉：“是你。”

“對，是我。”安詠棠看他皺眉的樣子和唐之簡直一模一樣，忍不住笑了一下，“我說你是不是傻，和這種混混還講半天？不要和陌生人說話沒學過？下次看到就離遠點，別搭理。”

莫名被教訓一通，還一副長輩的口吻，唐也很不可理喻的看着他：“你以為你誰啊？教導主任嗎？”

“啧，不聽就算了，好人難做。”安詠棠轉身要走，覺得自己最近真是越來越狗拿耗子了。

“等下。”唐也攔住他，“剛才那人是來找我哥的吧？還和趙來有關？怎麽回事？”

安詠棠瞥他一眼：“去問你哥啊。”

“你剛才說要告訴我的。”

安詠棠笑了：“你又不是你誰，為什麽要告訴你。”

“……”唐也冷着臉看着他離開了。

第二天早自習，肉眼可見，大家都比平時更認真，因為月考就在明天了，就算再不當回事，但受總體氣氛的影響多數人還是比較緊張看重的，尤其這次考試成績還會和家訪挂鈎。

唐之也挺重視，但臨時抱佛腳實在是來不及，他的英語水平又不是一天兩天就能突飛猛進，所以他已經認命了，提前為自己泡湯的假期進行哀悼。

下課鈴響起，他起身去廁所，早上喝了一大碗豆漿，憋了泡尿到現在，感覺有點要炸，剛拉下褲頭，就看到安詠棠也進來了，他手上的動作下意識的停頓了一下，莫名有種很想扯上褲子走人的沖動，尤其安詠棠還站在他旁邊。

“巧。”安詠棠挺有心情的和他打了個招呼。

上個廁所有什麽巧的，唐之并不想回應，只是目不斜視的低頭專心尿尿，可再專心他發現自己餘光總是能瞥見旁邊安詠棠的動作，扯下褲頭，抓住某不可說部位，對準……操！唐之恨不得自己現在立馬瞎了，看你妹的看，自己不會尿嗎？還要去觀察別人怎麽尿？是不是傻？唐之唾棄自己。

為了轉移注意力，他想到一件昨晚就想要問安詠棠的事：“你跟唐也說趙來找人堵我的事了？”

“沒有，我像是那麽閑的蛋疼的人嗎？昨天放學，小馬尾把你弟認成你了，來游說人才呢，要讓你跟他們老大混。”

原來如此，昨晚唐也打電話問他的時候并沒有提到認錯人這件事，只是問他是不是後來和趙來又有沖突，他搪塞了過去，以為是安詠棠在中間扯閑話，原來是……唐之很無語，這都什麽跟什麽，那些人腦子是不是不好使，還跟他們老大混，以為誰都跟趙來似的有一個混江湖的中二夢啊。

旁邊還有幾個人在撒尿，順便還在進行着青春期男生常常會進行的生理探讨——比大小。

“哎喲可以啊，你這尺寸……”

“哈哈，不要嫉妒啊！”

“這算什麽，有些人是軟着的時候看着還行，結果硬起來和軟着一樣大。”

“哈哈哈哈。”

…………一群傻逼，唐之鄙夷的想着，可目光卻突然有點不受控制的往安詠棠那邊瞥了一眼，但什麽也沒看到，安詠棠已經穿好了褲子。

察覺到他的目光，安詠棠彎了一下唇角：“怎麽，你也想比大小啊？沒看出來這麽幼稚啊。”

“……誰要和你比，我怕你自卑，然後一時想不開去自殺。”

安詠棠也不生氣：“哎，說的好像你看過似的。”

“有些人不用看也能知道。”

“是嗎？”安詠棠笑了一下，“有些人的我是看到了，不過就是不知道是不是中看不中用。”說完他就出去洗手了。

唐之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指的是自己那張果照，媽的，簡直是黑歷史！他決定以後有機會一定要以牙還牙！

作者有話要說：

安同學似乎有了身為未來大嫂（？）要保護監督好小叔子（?）的自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