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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那些其實是白醫生自己的？

這個想法在腦海裏晃來晃去，讓餘瑤有些走神，白訪輕拍了她一下，她才暫時抛到腦後。

兩個人從小樓梯裏下來，剛剛到外面的小吃街上，餘瑤立馬就注意到旁邊的鹵肉店門口站着一個熟悉的人。

“是我的委托人李女士啊。”餘瑤忍不住疑惑，“她不是有事嗎？辦完了嗎？”

白訪順着餘瑤的視線望去，就看到了那個女人，今天天氣微熱，她還是穿着長袖，将渾身上下都包的嚴嚴實實，不管脖子還是手臂都絲毫沒有漏出半分，看上去有些奇怪。

“兩個人難道認識嗎？連鹵肉店老板看上去都比剛才溫和了好多啊。”餘瑤站在一旁盯着兩個人。

之前跟餘瑤對話時，還是有些內斂謹慎的人，這會似乎跟鹵肉店老板很熟，兩個人面上都挂着笑容，交談甚歡。

“畢竟是一條街上的人，那個女人看上去是家庭主婦，經常負責家裏的食物，能認識鹵肉店老板很正常。”

餘瑤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低眸從口袋裏摸出失蹤者的照片，“我只是單純沒想到，那個脾氣不太好的鹵肉店老板居然跟我的委托人認識啊。”

兩個人站在店一側的樓梯口旁邊，鹵肉店老板很是放松地跟李女士聊着，忽地瞥了一眼兩人，表情立馬僵了僵。

對面的李女士這才順着鹵肉店老板的視線望過來，看到餘瑤後一愣，有些慌張。

“李女士好啊？”餘瑤笑着上前一步打招呼，旁邊的鹵肉店老板死死地瞪着她。

“額……餘小姐好。”李女士點了點頭，渾身上下都透着股不安感，視線閃躲。

“沒想到能在這碰到李女士啊，真巧，剛好，我正在這附近尋找你丈夫的下落呢。”餘瑤微笑着道。

李女士含糊不清地應了一聲，渾身緊繃，因為餘瑤的出現而顯得格外不安。

這個奇怪的反應讓餘瑤有些迷惑。

“你說說看，她怎麽了？”餘瑤向前一步，視線微垂，落到了李女士手腕上的木珠手鏈上。

“不能說的秘密！這是不能說的秘密！說了會被打！”

手上的木珠手鏈立即嗷嗷嚎叫了起來。

“不能說的秘密是什麽？”餘瑤又進一步追問。

“不能說不能說。”木珠手鏈反複回答着。

餘瑤一臉疑惑，大概是木珠攜帶的時間不算太長，只能算半個老物件，說話并不流暢。

“餘、餘小姐，你……你在說什麽啊？”李女士的身體簌簌發抖了起來，眼神掃向四周，“你是在……跟誰說話？”

餘瑤眼眸一眯，本來是下來看看鹵肉店老板的事，沒想到會在這裏遇到李女士，而且她的反應過于的奇怪，讓餘瑤不禁起了疑心。

常年有家暴的丈夫，日積月累被打的家庭生活，一個相談甚歡的鹵肉店老板，在這裏被餘瑤撞見後又慌張不已的反應。

最後……

餘瑤緩緩地将視線落到了店老板的身上，他正死死地瞪着餘瑤，一臉要沖過來打人的表情。

最後是一個身附靈體困擾的店老板。

餘瑤慢慢地在腦海裏形成了思維導圖。

“餘瑤。”身後的白訪靠近了兩步，在她身側低聲道：“是不是聽見了什麽？”

餘瑤笑了笑，眼眸裏閃着狡猾的光。

“是哦，我剛剛在這裏，聽到了一道奇怪的聲音。”餘瑤眨眨眼，一臉疑惑地掃向幾個人之間，看向對面的李女士，“你們難道沒聽到嗎？”

“什、什麽？”李女士瞪圓了眼睛，視線掃向四周，手指焦躁不安地捏緊。

“我聽到了一個男人的聲音啊。”餘瑤幽幽地壓低了聲音，明明此刻街上正熱熱鬧鬧，不少人群從她們身邊經過，但餘瑤此話一出，幾人身邊的溫度頓時驟降，令人毛骨悚然。

“你、你他娘的在胡說什麽？！還不快給老子閉嘴！”店內的老板頓時呲牙咧嘴地想要沖出來。

“等等，你別動！”餘瑤猛地叫住了鹵肉店老板，面色凝重地盯着他。

鹵肉店老板幾乎是下意識地一頓，看着餘瑤緊皺着眉頭，一步步地靠近自己，視線一直在他周邊打量着，仿佛在捕捉着什麽。

“果然……确實有個男人聲音啊……”餘瑤的視線飄到了鹵肉店老板身上，“但是這個男人的聲音為什麽會在你身上響起？”

鹵肉店老板咕咚一聲咽了咽口水，面色有些蒼白，“老子怎麽知道？！你少在這裝神弄鬼，大白天的吓唬誰呢？！”

他用力的将湊在跟前的餘瑤一推，“還不快給我滾！”

餘瑤往後一個趔趄險些摔倒，被白訪穩穩地扶住了。

“你推人幹嘛？是不是心虛了啊？我明明就聽到了！”餘瑤擰了擰眉，站直了身體。

她可沒有在裝模作樣，剛剛湊到鹵肉店老板身邊，可是真真實實的聽了他身邊響起的細碎聲音，不是什麽輕聲細語的嘀咕，反而是将聲音壓到極低，咬牙切齒的聲音。

“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就這麽一句，不斷的在重複，聲音嘶啞又低沉，就算是在大白天，也聽得餘瑤後背一涼。

“該不會……該不會是他……”李女士的身體顫抖着，臉頰一片慘白，沒有絲毫血色，渾身冒着冷汗，嘴唇發白，看上去極其驚恐。

“李女士？你沒事吧？”餘瑤歪頭湊近了她，想要查看一下李女士的狀态，她劇烈的抖動着，兩眼一翻，瞬間渾身癱軟的倒下，暈了過去。

“你他娘的！你個死女人！”鹵肉店老板立即翻過前臺，惡狠狠地瞪了一眼，眼裏滿是兇氣地瞪着餘瑤，但他現在沒空管餘瑤，抱起李女士轉身就騎着他的小車火速開了出去。

大概是送李女士去醫院。

“是不是試探過頭了？”白訪站在後面盯着那兩個人的背影。

“我沒覺得試探過頭，你不覺得他們兩個的反應都很奇怪嗎？”餘瑤攤手，“而且我是真的聽到了，鹵肉店老板身上有男人的怨恨聲，而李女士聽到之後的反應如此大，她跟鹵肉店老板的關系似乎又非同一般。”

餘瑤摸着下巴，細細地思索着，“我的委托人，李女士之前飽受她丈夫的家暴，過的一直都很不如意。”

“我猜她身上的木珠所說的不能說的秘密，應該是指她跟這個鹵肉店老板的關系，說了就會被打，顯然是木珠見過了這樣的場面，知道了說了這個秘密，就會被打，應該是指，她丈夫已經發現了兩個人關系甚好，有私交。”

“那天晚上，李女士不是因為飯菜而吵架，而是因為這件事被丈夫暴打一頓之後，丈夫氣憤的出門去找了鹵肉店老板。”

“這樣的話，就說得通一點。”

餘瑤一邊整理思緒一邊小聲嘀咕着。

白訪站在一側細細地聽着，也知道了大概的經過。

“所以，你的意思是，這位丈夫的失蹤并非真的失蹤，而是……”

餘瑤緩緩地點了點頭，朝着此刻無人的鹵肉店裏指了指，“我懷疑，我們可能會在裏面發現什麽。”

白訪的視線順着餘瑤所指的方向看去，是鹵肉店裏面的側邊通過廚房的小門。

“你确定？”白訪陷入了沉思，假如餘瑤真的是幻聽，她們這樣算是擅自闖入別人的店內吧。

“我是聽到了一點聲響。”餘瑤尴尬地撓撓頭，“但仔細想想，要是沒有這個聲音指引，我們就算擅闖店內了吧，要不還是算了？”

白訪瞥了一眼餘瑤猶豫不決的樣子，“你聽到了什麽？”

“很多，裏面好像有不少東西在說話，我感覺能問出什麽線索。”餘瑤盯着那扇廚房的門，“果然不能信我的幻聽啊，差點就趁着主人不在随便進店了，還是下次找別的借口來吧。”

餘瑤剛轉身要走，白訪一把拉住了她，“但如果裏面真的有條人命呢？”

“要是我們誤解了的話，我們事後跟老板好好道歉，挨打挨罵都可以，但要是你的幻聽是真的，這就是一條命案了吧？”白訪垂眸細細地盯着餘瑤的表情，“決定你聽到的聲音到底是幻聽還是真實存在，這次就可以判斷。”

餘瑤默了默，瞥了一眼廚房的入口。

按照她的經驗，是沒有出過錯的，命案的可能性很高。

“那就悄悄進入看看吧。”餘瑤用力搓了搓臉，“我已經做好被老板打一頓的準備了。”

白訪點頭，看餘瑤一邊胡亂地揉着自己的臉，一邊進到店裏，她回頭掃視了一眼街口的方向，确認店老板一時回不來，便跟着進去了。

廚房裏面開着燈，一進門就能看到一排炤臺鍋子，以及案板上放着的新鮮的肉塊，少許生肉的味道混雜在鹵肉的香氣裏，有些說不出來的奇怪。

餘瑤皺皺鼻子，掃了一眼四周，用力地往地板上跺了跺腳，看向廚房裏的東西，“剛才你們不是在裏面挺能說的嘛，這會都安靜了？”

廚房裏的東西很安靜，一聲不吭。

“你們打算裝死的話，我就要把廚房裏的東西，挨個都敲一遍了。”餘瑤的視線幽幽地掃過整個廚房。

整個廚房裏安靜了兩秒，随後炤臺那邊傳來細小的聲音，委委屈屈，“怎、怎麽了嘛，說話也很累的啊，我想休息休息不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