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忙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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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封一巡是在一個玩笑的途中說起要送拖鞋,所以陸肯似乎笑過就算,并沒有把拖鞋的事當真。
但實際上,只有封一巡自己最清楚,就在那天白天,作為一個一向對工作嚴謹認真的人,他卻在辦公室裏摸了個魚。
他打開一家走高奢路線的品牌的線上APP,花了至少半個小時在家私分區裏挑挑揀揀——那裏面每一樣家居日用都比普通超市裏賣的要貴上兩個零,非常不符合向陸肯說過的“真的便宜”。
可舉例歸舉例,他又怎麽會真的讓陸肯用的東西很便宜?
封總只為忽然想到的價格問題遲疑了幾秒,很快就又給自己找好了理由,繼續自然地浏覽起商品。
他過去從沒發現過自己有選擇困難症,但可能給別人買東西和給自己買就是不太一樣吧,對着琳琅滿目的配色,封一巡居然罕見的在做決定上犯了難。
那讓他午休時不得不一邊在心裏無理取鬧的批判品牌方,認為他們的自定義服務簡直是在助長消費者的焦慮。
另一邊,他假裝随口一提的問陸肯:“你喜歡深色還是淺色?”
陸肯只要不是忙得脫不開身,基本午休時間都會來總裁辦公室待上一陣。
他被這麽問起時正在整理手頭的文件,有點莫名地擡起頭來:“深色還是淺色?”
封一巡明知道以陸肯的視角看不見自己終端——就算看得見,陸肯也不是那種會随意窺探他人屏幕的人。
但在對方擡頭的一瞬間,他萌生出兩分做賊似的心虛,反手就将終端屏幕按滅成黑屏,再才說:“我是在問,不是在請你當複讀機。”
陸肯就想了一小會:“淺色吧。”
這個答案讓封一巡若有所思的微微颔首,他轉頭找了其他話頭又把話題岔開,沒給陸肯繼續追問選色緣由的機會。
然後兩天之後,一個印着品牌LOGO的精美套盒被送到封總家門口,他的鞋櫃裏多出一雙淺色系的拖鞋,獨霸鞋櫃一層,就擺在他那雙的正上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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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印着LOGO的大套盒占地足有半平方米,撇開大品牌一貫的過度包裝不提,它外包裝再怎麽浮誇,當然也不至于就只裝了一樣東西。
封一巡那天精挑細選,除了別有象征意義的拖鞋,他還買齊了供另一個人使用的全套居家用品,全都裝在這一個盒子裏送了過來。
他就獨居來說過分寬敞又空曠的公寓就此,便悄無聲息添置好了一整套能招待第二人的東西。
不過物品是準備好了,仿佛這間屋子的第二位住戶已經可以随時拎包入住了。
短期之內,封一巡卻又沒空去思考邀不邀請陸肯進家門的事情了。
諾瓦商務代表團的到達時間是下周周四,這導致封一巡的忙碌程度從本周周三開始,就成了一條筆直上升的折線,動辄要在晚上加班。
而封總一忙碌,助理處當然緊跟上司的腳步,整個總裁辦公樓層每晚燈火通明,像風向标似的亮了整整一周——也亮得整個風越都工作氛圍空前濃厚,全公司都像打了雞血,跟籌備戰鬥一樣連軸轉了一整周。
“對了。”正式洽談前的最後一晚,封一巡審批完最後一封文件,他掐了掐眉心,一偏頭就能看見同樣加班的陸肯正在他辦公室另一角辦公,他忽然想起什麽,開口叫了對方一聲,“你在來風越前同樣實習過的那家公司,是不是跟諾瓦也有過小筆業務往來?”
陸肯在來風越前有過其他公司的實習經歷,是一家在行業內相對名不經傳的新生代小企業。
封一巡之前手握陸肯的全部履歷資料,把對方能找到的信息都看了個明明白白。
但他那時候沒有在意陸肯履歷上寫明的上家公司,一門心思撲在研究“理想型”本身上。
倒是最近,因為想要拿下與諾瓦的長期合作,他重新翻閱過諾瓦近年來的合作項目統計表,不期然在裏面看到一個即眼熟又陌生的公司名,那讓封一巡在剛對此感到熟悉時愣了一會,他順手查了一下,而後才想起來,這就是陸肯呆過的上一家公司。
封一巡在剛發現這條小小的關聯時就想過要問陸肯,可這周實在太忙,想來陸肯在上一家公司裏也只是個小實習生,那家公司與諾瓦的合作項目又實在量級太小,他也沒有太把這一條放在心上,忙起來轉頭就忘了。
直到今晚忙碌終于告一段落,這事才又被想起來。
“是有過一些小型項目往來。”陸肯在辦公室的另一角回答,“但都不怎麽涉及核心。”
封一巡就“唔”了一聲:“你有陪同接見過他們的業務人員麽?”
一邊問着,加了一周班的大總裁一邊還在自己的辦公椅上伸了個矜持的懶腰,然後他端起早空了的咖啡杯,往同樣加班的助理那邊走。
也不知道是不是封一巡的錯覺,陸肯在回答這個問題前似乎就有所遲疑,像在斟酌他的答案。
“我見過他們的技術主管。”陸肯在封一巡快要走到自己身邊時說。
他想了想,還補充說明:“對方可能會看我有些眼熟,但也可能印象不深。”
封一巡之前就沒太在意這事,這時也只是忽然想起,随口一提,并不指望陸肯能立即搬出什麽驚天人脈來推進明天的合作。
他把空掉的咖啡杯推到陸肯手邊:“沒關系,明天晚上的招待酒會你和我一起去打個招呼。”
助理處和總裁一塊加了一周的班,今晚是阿薩這一周裏首次提早下班。
阿薩明天主要負責白天的陪同會議,晚上的招待酒會只參與前半場,今晚過剛八點,她就跟陸肯和封總打過招呼,已經提前回去養精蓄銳。
陸肯明天白天的任務是坐鎮助理處,做好會議期間的後勤安排,晚上的招待酒會他則要跟全場。
阿薩一走,封總立馬就把陸肯的辦公位置換到了自己的辦公室裏來。
空掉的咖啡杯擺到陸助理手邊,總裁的本意是要求對方快注意到他已經空了的杯子,在要求一杯新的咖啡。
誰知道陸肯直接将他的空杯子扣押了,另取一只他平常用來喝水的杯子,給他很快泡了杯清淡的茶過來。
“已經快九點半了。”陸肯敲敲一旁時鐘的表盤,“這個點沒有咖啡。”
封一巡對着這杯散發着濃濃養生氣息的茶看了幾秒,表情十分複雜,不過最終還是勉為其難地将其捧走了。
“……也行。”索要咖啡無果的總裁勉強地說。
最後一份文件已經在剛剛審批完畢,所有重要資料也都已完整詳盡的過了一遍,此時此刻,封一巡其實已經沒什麽工作還需要做,他理應不必繼續留在辦公室裏。
但在捧走那杯茶後,他又還是坐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又多拖延了大半個小時,直到十點才慢吞吞站起來,宣布今晚他和陸肯都可以下班了。
也沒什麽別的理由,他就是想和陸肯一起多呆一會。
作者有話要說:
當封一巡要咖啡的時候,陸肯視角或許是這樣的—— 一只将自己的空碗展示給你看的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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