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李秋成走後，機器仍對着白暮雲的臉。

白暮雲目光掃到鏡頭，對着鏡頭說了句：“你可以走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哥哥在說啥？！是不是在和我們打招呼？】

【打啥招呼啊，我看白老板怎麽那麽像在說“你可以滾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經過我的讀唇技術加缜密分析，白老板說的是“你可以走了”】

【“滾”和“走”有異曲同工之妙！我還是猜對了！】

【攝影師聽到了沒！快轉鏡頭，別打擾白老板了，去打擾我們家青青吧！】

【我想看安安！給我看看我哥吧！】

【卧槽……楚見青和初立安在幹什麽？氣氛有點暧昧的亞子！】

……

“小白！”

白暮雲關掉備忘錄，擡起頭，看見來人，連忙起身打招呼：“方導、初導。”

方導，方舟曲，知名大導演，穿着一身長衫，過長的頭發在背後紮個小辮，胡子也紮了個小辮，面色紅潤，眼睛狹長，眼角上挑，笑的時候看起來比較慈愛。

方舟曲是白暮雲第二部 電影的導演。

當時白暮雲拿了金柏獎之後，并非從此星途坦蕩，得獎的那部片子是文藝片，導演名不見經傳，演員也是不出名，所以白暮雲即使得了獎，除了業內也沒多少人了解和關注。

沒有知名度、沒有廣大的觀衆緣，所以也沒多少導演或投資商願意用他。

Advertisement

後來方導發了試鏡通告，從全社會找适合的演員。

白暮雲費了很多功夫，才被方導選中，當了男一號。

當時的那部片子是部商業片，導演又是著名的商業片導演，片子播出後，白暮雲雖只得了金羽獎提名，但是收獲了很多粉絲，大大提高了知名度，自己的履歷上也多了三十五億票房的成績。

從此白暮雲正式走進大衆視野。

所以方舟曲對白暮雲來說，有知遇之恩。

初導，初遠，一身板正的黑色西裝，長相俊朗，氣質儒雅，雖将近五十，看起來依然年輕，是許多少女心中的夢寐以求的帥大叔形象。

初遠是初立安的父親，國際大導，白暮雲是跟着他去了GN，得了獎，登上了另一個高峰。

所以初遠對白暮雲也是有大恩，且因為初立安的關系，兩人關系要更近點。

“我坐在那裏就等你小子去找我們呢，結果你屁股都不挪一下。”方舟曲拍了拍白暮雲的背，嗔怪道。

初遠在一旁笑。

三人坐下。

“沒有。我是看好多人都圍在兩位身邊說話，我也沒好意思去，想等人少了再去和導演們打招呼。”白暮雲解釋道。

方舟曲：“我信你個鬼！你小子就是不喜歡人多，不喜歡和不熟的人挂假笑，我還不了解你？”

初遠：“小白在娛樂圈那麽多年，還這個性子，實在難得。”

方舟曲白了個眼：“你就誇他吧！”

“方導既然知道我這個毛病，就饒過我吧。”白暮雲笑說。

方舟曲：“哼，我看都有人說你耍大牌了。”

白暮雲：“那我可不敢。我就坐這玩了會兒手機。”

方舟曲：“懶得理你這雜事兒……剛才喊小安和我們這些老頭子說說話，結果沒說兩句就跑了，你們這些年輕人一點定性都沒有。”

初遠故作不滿狀：“老方，當着我的面埋汰我兒子呢？”

“我剛才可看見了，小安那小子是跟着那個叫楚見青的跑了。”

白暮雲：“……”

“興許是有急事兒呢，小安向來最喜歡和您們說話了。”白暮雲幫忙辯解道。

“就是嫌咱老頭一臉皺紋，沒有年輕人光鮮亮麗呗！”

“都那麽老了還和年輕人吃醋，老小孩老小孩~”初遠揶揄道。

“說到年輕人，我有個小師弟那是真的才華橫溢，天賦異禀，想給你介紹來着。”

“哦？什麽人能獲得方導您這評價？”

方舟曲神神秘秘地說：“你等着，我叫他過來，你們認識認識。”

說完，就低頭發信息。

白暮雲有些好奇地用眼神詢問初遠。

“是個很厲害的年輕人，最近剛冒出了頭。老方高興得很，總和我嚷嚷後繼有人。”

“那我更好奇了。”

不一會兒，方導往一邊看，一邊招手：“小煙，來這兒！”

這圈子真挺小的。

“原來是陸導啊？”

白暮雲伸出手和陸煙握了個手。

“師兄，這是？”

方舟曲：“你們認識？”

“當然，我最新的電影就是和陸導合作。”

方舟曲驚訝，又拍了拍白暮雲的背，“你小子出山也不和我們說一聲，還和我小師弟暗通款曲？”

初遠也是驚訝了一瞬，然後笑方舟曲：“暗通款曲是這麽用的嗎？”

“剛要複出，我也不好意思去一個一個敲導演們，厚着臉皮問有沒有角色給我？也正巧陸導正好來找我合作，我覺得挺好就答應了。”

“你發個朋友圈就得了，用得着你敲？唉，後浪果然是把前浪拍死在沙灘上，小師弟剛出道就和我搶人了。”方導玩笑道。

“師兄和初導是我輩楷模，我難以望其項背。”陸煙說。

“你就謙虛吧！行！那我們就期待你們這些擁有無限可能的年輕人的驚喜！”

“小白，你得幫我教教一下小煙，他才剛進圈，什麽輿論、媒體之類的都還不太懂，我怕他在這方面吃虧了。”

白暮雲驚訝挑眉，怎麽初遠和陸煙也有關系？

他看向一直微笑着的陸煙，陸煙察覺他的視線，眨了眨眼。

白暮雲：“……”

“老初，你怎麽搶我臺詞？我師弟的事用得着你來叮囑嗎？”

初遠笑着解釋道：“我夫人和小煙是忘年交，千叮咛萬囑咐讓我在圈裏照看一下小煙，且小煙對我家有恩，還是個優秀的後輩，我可不得多叮囑幾句？”

“我怎麽不知道還有這事兒？有什麽恩？師弟？”

陸煙忙說“只是幫過一點小忙，初導不必放在心上。十分感謝前輩們的照顧，我好歹也是個成年人了，就不勞煩大家費心了。”

初遠笑着搖搖頭，“你呀……多少人想要我們費心呢。”

方舟曲：“師弟你就別推了。我要是不管你，老師可不得捶我？捶我不要緊，還怕老師累着！”

陸煙無奈，笑而不語。

“小白，小煙雖然還比你大一歲，但是你入圈早得多，除了導演方面的事，其他有什麽事你提點一下。小煙，你也是，耐心學習知道嗎？你們倆合作多溝通，兩人有什麽意見不同的，多商量，不要生什麽嫌隙……”

兩人邊聽邊點頭。

“行了，啰裏啰嗦，怎麽聽你像是在囑咐兒子和新兒媳要好好過日子似的。”初遠調侃道。

兩人倒是聽了一怔，視線在空中不經意碰撞，彼此又迅速移開視線。

白暮雲的餘光看見陸煙的耳朵尖紅了。

一陣話筒的刺啦聲打破了場內的喧嚣，“盛典即将開始，請各位貴賓找到自己對應的座位坐好……”

“哎，我們得走了。”

“嗯。”

白暮雲看着三人離開，剛收回視線，一個人影又湊了過來，搭着他的肩膀，白暮雲被吓了一跳：“鐘哥？”

鐘影匆匆說了句：“散了之後，等我，我給你介紹個編劇。”

“行。”

鐘影拍了拍，就迅速走了。

鐘影是白暮雲的前經紀人，現合夥人，他倆一起開了個公司——雲影影視公司，主要往制作影視方面發展，所以現在重點是挖掘一些有才的編劇和導演到公司來。

估計鐘影是發現了好編劇，想拉到公司來。

白暮雲左邊和右邊都有人相繼坐下。

“诶，這盛典真有意思，什麽人都有。”

白暮雲聽到熟悉的聲音，往左邊一看，驚訝道：“你怎麽在這？”

“估計是看你倆有話題呗！”右邊的蕭星意開口。

“蕭大美女，幸會幸會，你比電視上的好看多了。”

楚見青越過白暮雲朝蕭星意伸出手。

蕭星意矜持地微笑，握了握楚見青的手：“楚老師過獎了。聞名不如見面，我一看楚老師就好像看到了月光，神秘皎潔，讓我心生向往。”

白暮雲：“……”

等兩人商業互吹完，楚見青才回答白暮雲：“我好歹為很多影視做過配樂，我怎麽不能在這了？”

其實他想問的是為什麽楚見青坐他旁邊。不過蕭星意已經回答了。

“哦，”白暮雲視線掃過楚見青比以往還要紅一些的嘴唇，“你可收斂點吧。”

楚見青舔了舔唇，給白暮雲發射了一個wink：“單身狗不會懂的。”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楚見青舔唇了！！！他朝白暮雲舔唇了！！！】

【天啊天啊！！！楚見青好色氣！！我死了我死了！！！】

【白老板上啊！！！你還是男人嗎！這都頂得住？！】

【淦！白暮雲的眼神居然毫無波瀾！！他真的是男的嗎！】

【wink!青青的wink！！awsl！！】

【白老板表面上看十分平靜，可能內心已經把楚見青醬醬釀釀數千遍了！！】

【我是白老板的腦細胞，我作證！】

【白老板不是個直男嗎？對男人不動心不是很正常？】

【反正我頂不住了！放開那個楚見青，讓我來！！】

【哈哈哈哈哈哈白老板怎麽比柳下惠還柳下惠】

盛典開始了。

影視盛典和其他盛典差別不大，有主持人開場、頒獎、歌舞表演穿插其中，然後有一些業內大佬的演講，接着是總結這一年影視圈內的情況，展望下一年的工作以及影視前景什麽的。

白暮雲有頒獎任務，也才剛拿到了信封。

他拆出來看了看，【年度最受期待新人導演——陸煙】

他盯着那兩個字許久，突然笑了笑，笑得十分複雜，兜兜轉轉，他和陸煙居然總能繞在一起。

到了白暮雲上臺頒獎，他站在臺上，全場的目光和燈光都集中在他的身上，“接下來，頒發的是年度最受期待的新人導演”，頓了頓，嘴角不由自主地勾起，眼神不自覺地變得溫柔——“陸煙！有請陸煙導演！”

那是少年時期，最無畏、最天真、最值得懷念的時候，他曾與陸煙約定以後要拍很多很多電影，陸煙當導演，他當演員。

他們曾在山頂雄心壯志，許下一起闖蕩電影圈的願望和誓言。

他們曾在影視城游玩，一起興奮地商量怎麽拍怎麽演。

他們曾在黑夜裏，親吻彼此，低聲期許，總有一天他們會給彼此頒獎，在萬衆矚目中，為對方祝福，共同分享喜悅和榮譽。

時隔多年，他和陸煙早已物是人非，卻還能陰差陽錯地實現當初他們想象的場景。

所以白暮雲笑，不僅是笑這造化弄人，還為陸煙終于是實現了當導演的夢想而笑。

【天啊！白老板這眼神也太溫柔了吧！笑起來也太好看了叭！】

【我去，好像除了在影視劇中，在現實生活中很少能看見哥哥這麽溫柔的樣子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不知道為什麽，白老板喊出“陸煙”的時候，我有點想哭~】

【此時想點一首真相是真！不要問我為什麽！】

【沒發現白老板笑得好像有點難過嗎？嗚嗚嗚嗚嗚~】

……

陸煙上臺，接過獎杯，握住白暮雲伸過來的手，抓得很緊，眼睛盯着白暮雲，“謝謝白老師。”

“你應得的。不用謝。”

陸煙突然上前抱住了白暮雲，低聲說：“你給我頒獎了。”

“嗯。”

“我們以前曾這樣想過……”

“你抱得有點久了。”白暮雲打斷了他的話。

“吃晚飯了嗎？”

“吃了。”

陸煙笑了笑，放開了白暮雲，臺下掌聲雷動。

陸煙走到話筒前，話筒有點矮，他微微彎下腰：“謝謝大家支持，謝謝我的團隊，謝謝我最重要的那個人，我會繼續努力的。”

【啊……陸煙又感謝了那個人】

【那個人到底是誰啊？不會是陸煙的女朋友吧？】

【陸煙好像從來沒提過自己的父母……】

【最重要的那個人，聽起來很有故事！】

【導兒導兒你最好，導兒導兒你最棒！】

【小煙火永遠支持你！陸煙哥哥！】

【永遠是你最美的煙火！】

白暮雲下了臺，聽到了那句“謝謝我最重要的人”，腳步停了停，回頭看着臺上的人，那人光芒萬丈，光彩耀目。

他低下頭快步離開，臺下光線不足，掩住了他的神情。

作者有話要說：  送給白影帝和陸導演一首《真相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