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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清雅簡直要被江清野給氣死了, 被兇了一頓直接跑回家裏的方欣怡大哭了一頓，家裏好幾個大人去哄都沒用，最後只有她親自過去, 在方欣怡面前把江清野給臭罵了一頓，這才好轉了些。

董松林到這事，笑得不行。

“一個人瘋也就算了, 還是第一次看到一家人瘋的。”

江清野皺眉嫌惡道：“腦幹缺失的蠢樣。”

“不過你們家人都是什麽體質啊，一個個怎麽都這麽愛欺負南一妹妹啊？不如讓南一住我家來，我家沒人欺負她。”

江清野斜了他一眼, 不爽道：“滾蛋。”

“說真的，我看孟明那提議不錯, 今年過年我們出國吧？太冷了, 我受不了。”董松林湊近問江清野。

“你還嫌我媽不夠瘋啊？”江清野皺眉, “過年是她顯擺的一起戰場，我不在, 她指不定又要怎麽作妖了。”

“瞧你把阿姨說的，你不在, 她才眼不見心不煩呢。”董松林道。

江清野推開他的臉：“滾滾滾, 麻溜點滾開。”

年前溫度一降再降, 一場大雪把北京城給蓋上一層厚重的靜谧, 南一寒假還有補課，她起得比平日裏讀書的時候還早, 認認真真地選好今天要穿的禦寒的衣物，帽子圍巾一件都不少, 整個人裹得嚴嚴實實才出門。

補課比上課要放得早, 四點多就結束了, 教室裏的中央空調壓根沒用, 南一凍得鼻尖發紅，雙頰酡紅，她把半邊臉都藏進圍巾裏，只露出一雙黑漆漆的眸子。

“真不跟我們一起去？”周斯年的幾個朋友約他去吃火鍋，“這個天氣涮火鍋最舒服了。”

南一搖了搖頭，聲音被悶在圍巾裏。

“我不去了，跟他們不太熟。”

“行，那下次就咱倆去。”周斯年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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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一眼睛彎彎的，笑着說：“好。”

董松林他們幾個真跑去國外國過年了，江清野出門玩都沒個夥伴，索性在家裏待着了。

方欣怡倒是沒再來過他們家，就連過年都沒來，看樣子是真生氣了，但江清野可不會去哄，搞得方清雅對他沒個好臉色。

整年都見不到人的江禦到年關還是回來了，只是他一在家裏待着，家裏就少不了應酬的飯局，江清野不樂意一塊應酬，南一也待着尴尬難受，兩人幹脆就跑出去吃飯，被方清雅看到了兩次，又敲打了南一一番。

年夜飯總沒法溜出門吃，一桌人各有各的心思，吃完飯就散了。

南一回房間繼續寫作業，不過十分鐘，江清野便端着一盤水果進了她的房間。

“你怎麽每天都有寫不完的作業？”

這張書桌對于只穿着單薄毛衣的南一而言實在是太大了，她匍匐在桌子前，旁邊堆着高高的書和試卷。

“什麽？”南一摘了耳機，皺眉問剛剛那句沒聽得太清的一句話。

“別寫作業了。”江清野道，“玩去。”

南一放了筆，纖細的手指把耳機塞進耳機倉裏。

“現在能去哪玩啊？”

“下樓放煙花。”他正說着這句話，窗外遠看時能見着的樓層上倒映出煙花炸開的絢麗，南一眼底閃過一絲驚訝，“哪來的煙花？”

江清野把衣架上的大衣給取了一下，一把罩在南一腦袋上。

“跟着。”

南一費勁地套上外套，又緊緊裹上圍巾，踉踉跄跄跟着江清野跑到樓下去。

江家宅子前面的大空地不知道什麽時候被擺滿了盒裝煙花，南一驚喜地哇了一聲，被遞來一個打火機之後，她有些緊張地選了就近的一個小煙花，小心翼翼地點燃導火索之後，煙花螺旋轉動起來，還伴随着滋滋啦啦的聲響，帶出一陣火花。

南一吓得往後一跳，她穿得多，動作顯得笨拙，像只傻熊。

而江清野轉挑大盒的煙花點，冒出來的聲響和動靜很大，炸出來的煙花也非常絢爛漂亮。

南一滿眼都是亮晶晶的光，新年的煙花把她那張白淨的臉照亮，江清野按開打火機，任由風把那道小小的焰火吹得搖曳起來。

他把最大一盒的煙花踢到離房子更遠的空地，然後俯身點燃導火索，随即立馬跑離，朝南一這邊走來。

第一朵煙花從他身後升騰起，綻開在空中，四散開來的煙花把天空映出漂亮的顏色，不知不覺中，江清野已經完全走到了她面前，高大的身軀完全遮蓋住南一，她擡頭望去，入目是江清野那張無可挑剔的臉，以及餘光中閃爍燦然的煙花。

江清野看着南一呆怔的表情，鼻腔裏冒出一句哼，伸手拽住南一的圍巾，把它往上一戴，蓋住南一那雙水靈靈的眸。

鼻翼間是江清野手指上的焰火氣味，南一唔了一聲，掙紮着扒拉着圍巾。

江清野輕輕推了推她的腦門，罵道：“笨死了。”

方清雅在房間裏緩緩晃動着手裏的紅酒杯，目光緊盯着樓下膩在一起玩的兩個人，眸色發暗。

“我現在不知道當時把她帶回家裏的決定是不是對的。”方清雅淡聲道。

她那時只想着盡快手術，誰知對方不要她給的一大筆錢，只要她把南一從那個窮家裏給帶出來。

“想這麽多？”穿着浴袍的江禦走到窗邊，瞥了眼樓下的人，寬慰道，“兩個孩子朝夕相處，關系好很正常，哪來這麽多彎彎繞繞的想法？”

方清雅輕輕推了一下他的胸膛，皺眉道：“你就是什麽也不管，搞得現在兒子根本就管不住了。”

江禦貼上來環抱住方清雅的腰，輕輕把唇落在方清雅脖頸處，壓低聲音道：“你天天管他，不也是管不住？”

“你——”方清雅惱怒地作勢要推開他，江禦忙道：“別為他糟心了，你明年的畫展還需要多少錢？我明天劃過去。”

方清雅哼笑了一聲，臉色這才好了不少。

大年初一，江家的門檻都快被踏破了，前來拜年祝賀的人實在太多，接的禮也堆滿了一整個倉庫，午飯時候留在家裏吃飯的人也多，江禦今天特地喊了江清野，讓他留在家裏吃飯，別又跑出去了。

江清野對從來不管自己的江禦的反常有些疑惑：“怎麽了？”

“你媽說她有安排。”

江清野立馬面露煩躁。

“行了，大年初一，也聽她一次吧。”

家裏吃飯的人多，南一自覺地坐在角落裏，老實地吃着面前擺着的幾個菜，江清野跟她隔了不少距離，被簇擁在人群中央，好幾個話題圍繞着他展開。

“我聽江太太說，江少爺還沒找女朋友吧？”

江清野懶懶地掀開眸子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方清雅接了他的話：“對啊，你家小寧也沒有找對象吧？現在在讀大幾啦？”

小寧是坐在開腔說話那人旁邊的女孩，一直沒随意開口搭過話，被點到之後，她慢條斯理地咽下了喉嚨裏的東西，掩唇輕聲回答道：“大一。”

“正巧啊，我們家清野也是讀大一，你是在哪裏讀書？”

“就在北京，北舞。”她彎唇答道。

方清雅笑着誇道：“難怪長這麽漂亮，原來是學跳舞的。”

江清野淡淡地瞥了方清雅一眼，想着江禦那句大年初一聽她一次，這才沒有開口在衆人面前強調那倒胃口的食不言寝不語。

方清雅今天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錯了，吃完飯之後就拉着小寧到沙發上聊天，還美名其曰讓年輕人們一塊聊聊，把江清野也叫住了。

“我有事。”江清野淡聲道。

“南一，你過來坐坐，怎麽吃了飯就往房間裏鑽啊？”方清雅噙着笑，朝南一招手道。

南一心裏有些疑惑，但還是乖巧地坐到了沙發上，寧小姐擡頭跟她對視了一眼，露出一個開朗禮貌的淡笑。

南一也沖她笑了笑。

本欲上樓的江清野瞥了眼沙發上的人，然後跨步朝沙發走去，坐在南一旁邊。

方清雅心裏冷哼了一聲，問：“你不是有事嗎？”

“你不是讓我們年輕人聊聊嗎？”江清野反問。

方清雅被他一噎，緊了緊牙，然後朝小寧露出一個笑：“以前見你還是那麽點大，現在一下就長成大姑娘了，以後有空多來阿姨家玩啊。”

江清野無聊地靠在沙發上開始玩開心消消樂，南一坐着尴尬，餘光不停地瞥着江清野手機裏的游戲界面。

“想玩自己也去下一個。”

南一搖頭：“我不玩游戲。”

“無趣。”江清野評價道。

說着不玩游戲，但目光又不從自己手機上挪開，江清野瞥了她一眼，然後把手機塞給她：“別看了，眼睛都要瞪成鬥雞眼了。”

南一接過他黑漆漆的大手機，小聲說：“我不會玩。”

特地把他倆叫住可不是讓他們說悄悄話的，方清雅出聲道：“阿野，你加一下小寧的微信啊，你們都是大學生，以後可以多一塊出去玩。”

江清野面無表情道：“又不是一個地方的大學。”

“那放了假不就在一個地方了嗎？”方清雅嗔道。

被方清雅架在中間的寧小姐表情有些尴尬，江清野看了她一眼，垂眸掩下煩躁之後，從南一膝蓋上拿到南一的手機，掃碼加上了寧小姐的微信。

尴尬地加到好友的寧小姐看着江清野的主頁界面，看着那個可愛呆萌的小羊頭像，輕輕挑了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