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章節
風景,這時才發覺雙腿一軟,若不是有人扶着,只怕立刻就要癱了。
葉玉盤回頭瞧見管嬷嬷,出聲道,“來了就好,我将這衣裳的裙壓抵了出去,你着人給我要回來。值不不少錢呢。”
管嬷嬷一時提不上氣,此時才含恨低低罵了起來,“是哪個作妖,老身回去定要了她好看。……姑娘可曾吓着?六少爺就在樓下,咱們這就回去。”
葉玉盤一愣,那個少年老成的小男孩小主子啊。
管嬷嬷替三娘收拾好衣裳,穿上披風帶了帷帽,下樓,給李陵行禮,接着就被送上馬車。
李陵端詳她。
不慌不忙,似乎她沒有走失,人家就是在這裏歇息似的輕松。
葉玉盤卻發覺,這位小主子長得好高。
所有人戰戰兢兢護送葉三娘回了輔興坊大宅。
葉玉盤被送回到了東跨院,動靜不小,二娘屋子裏傳出一點聲音,随即靜悄悄,仿佛方才是個錯覺。
她站自己門口運氣,管嬷嬷就在她身後,最後,一言不發回了自己屋裏。
大家來日方長。
她
葉玉盤洗漱之後,坐在梳妝臺前給自己上課,她只當那倆人是小孩心性,平常争寵什麽的捉弄自己都是小事,但這次居然敢下套讓她“走失”!
葉玉盤把拳頭按得“啪啪”響。
她們是想讓她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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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看看誰先死。
……今晚那什麽神出鬼沒的六少爺在,管嬷嬷盯她緊,她不怎麽樣,明兒風頭過去,看她怎麽收拾這兩個黑了心的人。
小碧哭啼啼慘兮兮地拿了點心給三娘墊着,又端來一碗寧神湯,最後服侍了姑娘歇下。
整個輔興坊大宅的燈亮了一個晚上。
次日,葉玉盤早早起床,憋着一口氣,準備穿上衣裳就去二娘屋裏坐一坐。
她喊了一聲小碧,“我起來了,幫我穿衣裳!二娘她們起來沒?”
小碧這時候早就該跑過來了。
倒是另一道陌生的女孩在床邊答道,“奴婢小巧侍候姑娘更衣。”
葉玉盤掀開床簾,瞪着跪在床前的小丫頭,才十二三歲的模樣,這叫她怎麽使喚?!
她東張西望,而後皺眉問道,“你是誰?我的小碧呢?你叫她來。”
小巧低低抖着聲音說,“小碧姐姐被送走了。”
什麽叫被送走了?
葉玉盤立刻赤腳下床,踩在柔軟的地毯上,掀起內室的簾子往外面的屋子看,外屋通着大門,跟暖和的內室比起來有點冷。
外面的屋裏侍立着兩個同樣陌生的丫頭,向她行禮。
全都不認識!
葉玉盤心裏湧出一些憤怒,還有一絲懼意。
她縮了縮脖子放下門簾,轉過身在卧房裏踱步,輕聲問小巧,“送走了是什麽意思,被誰送走了?是管嬷嬷懲罰她昨夜跟我一起走失嗎?”
“姑娘沒有走失,姑娘好端端在府裏怎麽會走失,”小巧急忙忙開口說道,“奴婢什麽都不知道您說的小碧,您就別問了,……管嬷嬷也被送走了。”
葉玉盤一下子呆住。
她好像懂了。
大清洗?
她慢慢坐回床上,兩手無意識捏成拳,低頭看着自己光着的雙腳,遲遲開了口,“你叫小巧是嗎?……你知道大娘和二娘身邊的人也換了嗎?”
小巧擡頭快速看了一眼,瑟瑟發抖,“您說的什麽,奴婢不明白,誰是大娘、誰是二娘?這院子,只有您一位姑娘啊?”
葉玉盤蹭的站起來。
從衣架扯下披風披到身上,穿了鞋就往外面跑。
還沒出內室,她就被小巧跪在地上,一把抱住她的雙腿,“姑娘,姑娘求您千萬保重自己身子,外頭天寒地凍,姑娘可不能這樣出去!奴婢侍候您更衣!奴婢侍候您穿了衣裳,咱們再外頭去!”
“六少爺還在嗎?”葉玉盤咬着牙問。
“六少爺昨夜就走了,只說讓咱們好好時候姑娘,萬不能再叫姑娘不高興。”
葉玉盤的牙齒咬得咯咯響。
她強忍着怒意,深深吸氣叫自己平靜。
半晌,她拉起小巧,坐到梳妝臺簽,沉聲道,“替我梳妝更衣。”
院子裏開始下雪,淅淅瀝瀝的落在地上便化了,抄手游廊飄了雪進來,便會被灑掃幹淨,不留痕跡。
已經立春了,竟然又下雪。
葉披着大氅,繞着走去了二娘和大娘的屋子,那屋子都上了鎖。
她推門,推不開。
小巧什麽都不知道,只是一味的說,“姑娘這外頭太冷了,咱們回屋去吧。”
葉停在二娘內室外的窗下,輕輕扣窗。
什麽回音都沒有。
她忽然拔下簪子,想要重重刺進二娘的窗戶。
小巧立刻跪下,哭求她回屋休息。
葉玉盤沒辦法,地上太冷,稍微跪一會兒,小巧的腿就該廢了。
而那窗子無論如何是一只簪子刺不開的,她沉默了許久,彎腰,把簪子別進小巧的發髻裏,“回屋,傳膳吧。”
走到她屋門口,不曉得何時,門口立着以為大約三十來歲的嬷嬷。
那嬷嬷行了禮,自我介紹,“方才姑娘出去走得快,沒瞧見咱們。奴婢夫家姓米,姑娘喊奴婢米嬷嬷即可。姑娘可是要傳膳?奴婢這就叫人将飯菜端進來。”
葉玉盤點點頭,“米嬷嬷是嗎?有勞了。”
一夜之間這個東跨院的人全都不見了,換上了新的下人。
原來是主子身份的大娘和二娘也不見了。
誰是人,誰能做個人。
那個六少爺到底是什麽身份,……她為什麽能留下。
葉玉盤吃完早膳就去床上休息,甚至為了能叫自己安定睡着,又喝了半碗安神湯。
香爐燃起清幽的香。
她睡夢中有許多噩夢一樣的情景,比如她開車時,被撞下大橋掉進河底的一瞬間;比如她初中考試找不到考場;比如她早上遲到了。
中午葉不肯起來,渾渾噩噩地做着夢。
如臨幻境。
剛剛穿到這具身體,與她娘親到處乞讨,沒得吃,就挖野菜,捉蟲抓蝦。
運氣好了能挖到地瓜。
運氣不好,同城隍廟的小乞丐打成一團。
黑色的在地上滾過的饅頭,帶着腐爛滋味的泔水。
下午她被米嬷嬷勸扶起來,随便吃了幾口米湯,嘗了幾口小菜,随即吃的東西全都吐出來。
如此之後,吃什麽吐什麽。
她不甘心。
有的吃還這麽矯情?
吃一口,“嘔”一聲全都吐了出來。
就連喝水也是。
一日不食,葉玉盤的精神氣就消散了許多。
睡夢之中,隐隐好像她床邊傳來凄慘的哭聲,哭得像是她要死了似的。
又一日傍晚,她昏昏沉沉又聽見許多聲音,睡夢中勉強分辨出有男的那種嗓音,——真是奇了,她在這個古代已經七八年沒見過男子出現在她的睡覺的地兒了。
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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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鬼壓床了還是咋了,她怎麽就醒不來?!
有人給她喂吃極苦的湯藥,比蒲地藍還惡心的味兒。
葉玉盤被苦得從迷糊的夢中嗆了又嗆,硬是咳嗽醒,——怎麽又是個陌生的丫鬟?
一個小丫頭給她喂藥,好像還有一個在身後扶着她,葉玉盤猛地發出聲音,聲音沙啞難聽幾乎不像她,“小巧呢?”
她艱難擡着眼皮張望。
看見一個人。
“你若是再如此絕食,一屋子的人全都陪葬,誰也活不了。”那個人平靜無波的聲音傳入她耳中。
這說的什麽話。
葉玉盤蹙眉。
她看着窗下她常坐着的地方,有個俊美的男孩坐着,大男孩了,正用冷冰冰的目光盯着她。
與其說是盯着她,不如說像是看一樣毫無生命的東西。
他對她的虛弱無動于衷。
葉玉盤把手一擡,就将那藥碗打翻。
吓得給她喂藥的小丫鬟立刻跪下,要哭不敢哭。
李陵周身氣壓立刻變得更低,冷冷地說,“要死要活随你的便,你若死了,我讓這府裏所有的人,都陪你一起下去,給你做伴,讓你不至于在下面沒個使喚的人。”
葉玉盤說,“去你媽|的。”
李陵怒道,“這些年還是沒長進!把飯都拿來給她喂。你吐一口,我拉一個人跪雪地裏,你吐兩口,我弄一雙人跪雪地裏。”
新來的丫鬟跪着瑟瑟發抖,重新取了小碗,從旁邊桌子上的熱壺裏舀了半碗米粥,端着慢慢給葉玉盤喂。
葉玉盤到底是餓了兩天,雖然有點底子同這個無賴置氣,但絕食是絕不可能的,她是真的惡心的吃不下,——然而有了無賴的一番威脅,她有了臺階下,強迫自己要堅強。
吃了半口粥。
粥米含在嘴裏,清香誘人的飯味比什麽威脅都管用,叫她顧不得臉面一心想要堅強吞咽。
就這麽吃半口,緩片刻,吃半口,換片刻。
小半碗粥不知不覺就吃完了。
她還望着丫鬟,用眼神示意對方加飯,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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