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章節
許多還沒看的書被拿走,實在心焦心痛,要同六皇子好好講,但他不知又多生氣,被她一看就轉身避開。
如同避開洪水猛獸。
待那些書全都被放在了外面,葉玉盤不曉得他要怎樣,卻從窗子往外看見,小安子提了一桶什麽水,盡數潑灑在那些書上。
是油!
葉玉盤立刻變了臉,一聲怒吼,趴去窗棂怒道,“小安子你做什麽!”又回頭沖着李陵大喊,“你這是做什麽!”
只見餘光中,一簇火扔到潑了油的書堆上,那上百本書瞬間被點染,火氣煙氣燃燒驚人地猛烈。
葉玉盤的眼都紅了,她尖叫一聲,“啊!!!”
她兩三下就爬上窗下的條案要翻窗出去救火。
誰知才上了窗了半條腿,整個人忽然騰空,被李陵抱了下來。
“啊!!!老子草|你媽!!”葉玉盤聽不見他說了什麽,紅着眼張開一雙爪子反手怒吼着要撓花他的臉。
李陵下意識往後閃了一點,她立刻抓起他的手狠狠咬下,整個動作熟練地好似排練過一百回,她迅速得到一絲掙紮的機會,擺脫控制,提裙怒沖沖闖去外面。
李陵從未被人這樣撓過咬過,當時只覺劇痛,還有麻。
待他反應過來,懷中的人已經跑了不見,他立刻大步跨出房子,眼看那葉氏就要撲進火中救書。
“哎呦我的姑奶奶!您仔細傷了手!”小安子吓得第一時間跪下抱住葉姑娘的腿,再有後來反應過來的丫鬟婆子們,紛紛護着姑娘遠離燃燒沖上天際的大火。
“放肆!給老子松手!”葉玉盤怒吼。
李陵顧不得想居然她大膽地咬自己,只恨自己怎麽沒抓住她,叫她自尋死路去摸那大火,三兩步沖過來把她從炙熱大火前抱走,懷中人大哭大鬧,尖叫哭泣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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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陵把人強行抱回屋裏。
葉玉盤反手艱難地錘他,邊哭邊罵,“卧槽你媽!啊啊啊啊啊!!”
一院子的吓人都吓呆了,紛紛跟着小安子一起瑟瑟跪着,小安子看着不妙,但也沒膽子叫人滅了火。
原本按照主子的習慣,下人犯了錯,懶得罰,換一批就是了。
雖然不罰,但被換走的那些人下場,可想而知,竟還不如狠狠罰一通,而後還能繼續當差的好。
小安子胡思亂想,教大家都跪在大門那邊,遠遠距離着正屋,不叫人聽見主子在屋裏做什麽。
他都在想,主子能做什麽?
葉姑娘可是被主子氣得發了瘋了的。
葉玉盤掙紮不能,被人死死鉗制動彈不得,忽然悲從中來,發出尖利地長嘯,整個人一如崩潰了,渾身發抖,只是流淚大聲恸哭。
李陵把人安放在床上。
原本擔心她要跑,此時她只是一味的痛哭,他卻更擔心,比起方才的大哭大鬧,此時她這樣愈叫他心煩。
甚至有一絲絲悔意。
葉玉盤被放在床上,翻身抱着雙臂縮在床內,流淚不止,平時口吐蓮花現在只知道大哭。
她有千般萬般的委屈。
還有那說起來就矯情的痛苦。
她太痛苦了,沒有自由,沒有自由,連這麽一點點的自由也被人肆意虐殺,她就是個傻子,明知自己是提線木偶,還每日樂呵呵勸導自己畢竟有吃有穿有豪奢生活。
但是這種事情不能想,一想就讓人崩潰。
她若是個本本分分的古人就好,就像個籠中雀鳥一樣,從生到死都是這樣也沒有得怨恨。
她哭聲一時凄涼,一時悲傷,一時低低嗚咽不成聲調。
李陵站在窗前往外看。
等她慢慢哭。
葉玉盤抽抽噎噎哭累了,就躺在床上睡,睡不着想到傷心處,又是一陣哭。
李陵待她終于不哭了,替她蓋上薄被,照顧她睡好,兩人都沒有說話,直等葉氏竟慢慢真的睡着了。
而後他便坐在窗下,不知道在想什麽。
小安子進來好幾回,想問要不要傳晚膳,但見六皇子那種肅穆神色,他每次都默默退出去。
一直到外頭三更鼓敲響。
李陵從房裏出來,騎着馬,慢慢回王府。
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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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京城的內外城防,羽林衛他才管過,京畿衛如今還在他手中,遇見宵禁夜防的兵衛,都得過來向他請安。
李陵神色冷峻點頭,一句廢話也不說。
這反倒叫那些巡查的兵衛們越發謹慎小心行事。
父皇帶着太子二皇子離京,三皇子被圈禁終身不會再出來,四皇子夭折,五皇子雖得了監國的重任,但到底腿腳不力。
如今小七,七皇子也冒出來了。
八皇子六歲,葉美人所出的九皇子尚在襁褓。
李陵馬上到了府裏,卻忽然勒住缰繩,在道路中間停頓了片刻,拐道去了兵部。
埋頭工作又是好幾天。
他累了便在兵部的小間休息,閑了去京畿衛衛所檢查防務。
總之不能停下來。
這日李陵才回府更換衣裳,小安子忽然驚慌失措來禀報,“主子!那邊來人說葉姑娘生了重病!”
李陵猛地回頭,“什麽?!”
王妃吳氏着人炖的參湯正待送進來,聽見屋內說話,不知怎的停住腳步,捂着狂跳不止的胸,想聽不敢聽,在門前猶豫不決。
忽然門簾被人從裏面掀開,李陵大步流星出來,不妨同王妃撞了個滿懷,王妃心虛,被唬得連退了三四步才站穩。
李陵冷冷瞥了她一眼,随即擡腳風一樣走了。
王妃甚至來不及行禮。
她苦澀地對張嬷嬷道,“只是個不知家鄉的賤婦,他如此上心,……一半個月不曾回府,回來還沒片刻就要走。我算個什麽人呢。”
張嬷嬷看着自己大小看到大的王妃這般心痛,實在不能不怨恨,“早知晉王如此絕情,當年王妃若是求一求國公夫人——”
王妃默然不語。
出了院子,李陵質問小安子怎麽回事兒。
小安子苦惱道,“就是那日,說是姑娘哭了一個晚上,第二天用了一點膳,還是一個人在屋裏哭。到了晚上,姑娘就開始發熱……”
李陵的心都抽疼了,他怒道,“這都多少天了,怎麽現在才報到你這裏!”
忽然想到什麽,他猛地停下來,死死盯着小安子,“可是她……”
小安子立刻道,“姑娘只是發熱,吃不下飯,吃了就吐,仿佛中暑那般。大夫說了并無大礙,只是這般蹉跎了小半個月,老嬷嬷派的人來說,眼看着姑娘日日消沉,竟瘦得不成樣子,慌忙來報——”
李陵放下一點心,卻仍是語帶怒氣,“怎的現在才來報!”疾步往出走。
小安子趕緊追上去,邊跑邊說,“都是小的不是,前幾日殿下不是在兵部就是在京畿衛衛所,那邊的人根本夠不着,只能來府裏報。”
他們上次回府,府裏一點動靜也沒有。
李陵便是個蠢貨也心知肚明。
緊趕慢趕到了輔興坊,葉氏此時睡着了。
李陵沒見着人時心急如焚,待走進房裏,看着她蒼白消瘦的面龐,心中便又是氣又是惱,甚至恨她怎的這般不懂事,不過是燒了幾本銀書,你便這樣作死!
小安子在外頭同嬷嬷嘀咕這幾日葉主子的情況,以備殿下發問。
李陵坐在床邊,摸了她的額頭,還有些熱度,再有冰涼的手,都瘦成一把骨頭了,按照葉氏平日裏說的話,這樣子連衣裳都撐不起來,多不好看。
她總是喜歡吃,一點也不管嬷嬷說的,什麽不能太豐滿之類。
實則她那一雙白臂肉氣得很。
在屋裏待坐了片刻,李陵出去尋人問話。
侍候葉氏的嬷嬷跪着抹淚道,“前一日還好,到了晚間四更天,醒來要吃要喝,和平常無兩樣。同柳先生讀書時,都與往日無異。
只是到了第二日,姑娘讓人把燒成灰的那些書收起來,全都倒在一包袱裏,問侍弄花園的人要了一把鋤頭,自己在花園的樹下刨了個坑,把那一袋子紙灰埋了。咱們都不許靠近,只能聽得姑娘在那裏哭了許久。”
李陵聽得頭痛,這是什麽個意思。
把燒成灰的東西收起來,然後給埋了?!
葉玉盤也覺得自己像個神經病了。
人家是葬花,她是埋灰,這意境聽着都不好,許是挖坑太艱難,她把灰埋完手臂又酸又痛,累得不成坐在樹下的墩子上,又自憐自怨,給自己加戲,痛哭了一場。
想着這一場大哭,算是給自己的“自由”哭墳。
從此這世上再無大珠小珠落玉盤的葉玉盤,只有喜塔臘·盤。
然而她坐的地方是個通風的口,今日偏巧天陰有風,大幹一場的她本就香汗淋漓,加上哭哭啼啼忘了情,在這裏坐着被風吹了腦子。
待身體開始不适,慌忙回到屋裏換了汗濕的衣裙,好幾年不病的她病來如山倒。
一天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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