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連吃兩天閉門羹

盡管前一天晚上的時候和陽淮聊到挺晚才睡，不過第二天清晨，身體還是遵從平時的作息習慣醒了過來。

于是喬修言早早就起了床，打算去外面晨跑一會兒。

小區裏清晨就有工作人員在給花草樹木澆水，空氣裏滿是濕漉漉的感覺，喬修言跑過的時候覺得很是清爽，連帶着心情都比平時好了一些。

喬修言順着小路跑，路過了昨天走過的竹林小道，便想進去休息休息散散步。

剛一走進去，仿佛命運的安排，詹天何正拎着一塊兒鮮嫩的水豆腐，在竹林小道裏慢悠悠地晃。

兩人一個對視，詹天何想起昨天對喬修言的态度，頓時有點尴尬，但想想還是打個招呼比較好。剛清了清嗓子，喬修言那邊先微微鞠了躬：“詹老師。”

“嗯。”詹天何上下打量了一下喬修言，“你這是……晨跑？”

喬修言點點頭：“嗯。”

兩個人之間氣氛不算輕松。

詹天何看了一眼陽淮家的方向：“那你跑完了？”

其實還沒有。喬修言頓了頓，覺得不好說出真相，便順着長輩的意思回答到：“跑完了。”又看了看詹天何手裏拎的水豆腐，“詹老師是要過去陽淮家裏嗎？”

詹天何點點頭，舉起手裏的水豆腐：“嗯，早起去早市給陽陽買了塊水豆腐，給他拿過去。”

喬修言笑笑：“我出門的時候他還沒有醒，不知道起來了沒有。”

“應該起來了吧，陽陽沒有早起的習慣，不過也不賴床。”詹天何往前走了兩步，“走吧，一起過去。”

……

“其實陽陽當初突然說要學表演的時候，我們都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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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修言回過頭，看到詹天何望着遠處，像是在回憶什麽。

“那個時候離藝考只剩半年多了，很多學校都不收插班生了，可還是想辦法把他送了進去。”詹天何背着手，聲音醇厚，“再加上我們幾個老朋友天天給他開小竈，在家裏教他。他打小就是我們看着的，耳濡目染也多少有些天份和悟性，這才趕上那年的藝考。只是臨陣磨出來的成績就不那麽盡人意了，他最後的分數要報你們學校還挺危險的。”

那一陣子，陽淮天天從學校回到家裏就繼續學習，空隙間匆匆吃上兩口飯就又要練習，每天累得倒頭就睡。

藝考結束之後，陽淮總算是可以休息一陣子，詹天何這才把陽淮叫到身邊，問他怎麽突然就想學表演了。

“emmm……這個事兒說起來有點兒……有點兒長了……”

陽淮吃了一口碗裏的飯，咀嚼得很慢，直到咽下去之後才開了口：“首先吧，那個……我喜歡男的……”

飯桌上的人都有些驚訝，不過也沒有多說什麽。

提出不滿是在陽淮說了突然想學表演的原因之後。

陽淮一見自己出櫃都沒什麽反應，心想那說出理由來應該也沒關系吧：“突然想學表演就是……因為我喜歡上一個人，他是學表演的，我想和他考一個學校。”

飯桌上馮冬也在，一邊往碗裏夾面條一邊問到：“喜歡上一個人？也報了我們學校？誰啊？”

陽淮突然臉紅，臉快要埋進飯裏：“就是……喬……喬修言……”

“誰？”詹天何滿臉疑惑，怎麽突然說名字，我們哪知道還沒出道的生瓜蛋子們的名字。

坐在一邊玩手機的姚江突然回過神來：“喬修言？前一陣子網上火的那個網紅？”

“網紅？”

一聽這個名頭，在座的長輩們頓時都有點不高興：“都是些不成體統的人！還想着考你馮叔那個學校？！”

“诶、不是啊，人家是正兒八經學表演的。”陽淮有點着急，于是把自己當初整理的長微博的內容又複述了一遍，末了看向姚江，“你別誤會他。”

看着陽淮着急的樣子，姚江忍着笑：“成，哥哥算是看出來你真喜歡他了。”

另外一邊終于吃完面的馮冬也悠悠地開了口：“這名字好像是熟悉，今年負責面試的老師好像提到過，說是素人考生裏資質不錯的苗子。”

資質不錯怎麽了，多少資質不錯的孩子都走歪了。長輩們表示還是有點生氣，我們陽陽可不能被外人帶着學壞。

馮冬喝了一口湯：“诶呦，這不是還有我呢嗎，我在學校盯着，你們放心吧。”

什麽叫盯着！這回輪到陽淮不開心了，喬修言又不是什麽壞人！

“既然馮冬和李如曼都誇過你，我也就不說什麽了。”

詹天何走路的速度不算快，喬修言便也跟着閑庭信步，認真聽着陽淮不曾告訴他的故事。

“其實，做長輩的也就是希望小輩們能開心嘛，開心最好。所以說到底，只要陽陽喜歡，我們也不會說什麽。不過——”詹天何突然停下來腳步，轉過身像是有點責備的意思，“前兩個月陽陽突然一聲不吭跑到非洲去喂獅子，是因為你吧？”

喬修言看着詹天何的眼睛，有些愧疚：“……是。”

詹天何回過頭繼續往前走，帶着笑意說到：“所以你現在知道我為什麽把你關在門外咯——”

話說開之後兩個人之間的氣氛緩和了下來，變得有說有笑，也聊了一些專業上的問題。

他們這一輩的老演員們都更喜歡有自己想法的年輕人，和喬修言聊了聊之後，詹天何也開始明白為什麽馮冬和李如曼會喜歡這個年輕人了。

詹天何掂了掂手裏的水豆腐，心想一會兒應該可以給你分上一小塊。

不能分太多，這是買給陽陽的。

陽淮出來把門打開，卻看到詹天何和喬修言站在門口相談甚歡，仿佛昨天把人關在門外的不是詹天何一樣。

喬修言出于禮貌便跟在詹天何身後進了門，陽淮笑嘻嘻接過鮮嫩的水豆腐，噔噔噔跑到廚房放下之後，又飛快地跑回了玄關，攔住了還在換鞋的喬修言。

“怎麽了？”喬修言穿好拖鞋，站起身來攬了攬陽淮。

陽淮回過頭去看看屋裏，确定詹伯已經進到屋子裏去了之後，轉過身來一臉正色：“老實交代，你跟詹伯聊什麽了？”

分明昨天還在對你兇巴巴的，怎麽今天就聊得這麽開心了，就很值得懷疑。

喬修言聞言笑出了聲：“沒聊什麽，就随便說了一下你突然想學表演那時候的事。”

嗯嗯嗯？？？

我都還沒有跟喬修言講，為什麽詹伯先把我供出去了？！

陽淮滿臉寫着不開心，詹伯怎麽能這樣呢，也不和我商量一下，我還指望能用那段故事邀個功，還能換一個吻呢。

喬修言像是看穿了陽淮的小心思，伸手攬過陽淮的腰把人撈進了懷裏，眼底滿是愛意：“那段日子辛苦你了，小太陽。”

然後低下頭去，輕輕在陽淮的嘴上印了一下，果然小茄子又重新切換回了小太陽，笑嘻嘻地回抱住了喬修言。

“那你要不要去沖洗一下啊？一身的汗。”

喬修言挑挑眉毛：“怎麽？嫌棄我？”

陽淮嘿嘿嘿笑了幾聲，仰起頭又親了一口喬修言。

“咳。”

兩人吓了一跳，順着聲音看過去，詹天何正站在餐廳門口，眼神嫌棄。

陽淮看看喬修言，你看都怪你，詹伯現在也開始嫌棄我了。

喬修言聳聳肩，那沒辦法了，我們在黑名單裏厮守吧。

……

一起吃完早飯之後，陽義亭突然想起來：“陽陽，你下午去一趟你梁叔家吧。”

陽淮嘴裏叼着一根腌腐竹，腮幫子鼓鼓活像一只花栗鼠：“嗯？梁叔回來了？”

陽義亭點點頭：“中午的飛機回來，等他休息一下，你下午過去看看他。”

梁叔？

喬修言想起了先前去學校招演員的《七月流火》劇組，那部電影便是蘭佳和梁鴻生再次攜手傾力打造的巨制。因為那些偏執而放棄的面試機會，讓喬修言聽到梁鴻生的時候，有點微妙的不自然。

“當時《七月流火》劇組來的時候，蘭姨負責咱們學校的選角，梁叔和制片人分別去了S城和C城的戲劇學院選角。”陽淮躺在床上閉着眼睛，想要偷偷睡一個午覺，“應該已經選好演員了吧，那個人還蠻幸運的。”

在娛樂圈，如果想要出現在觀衆的視野裏，一條路也是大部分人走的路，就是從跑龍套的小角色做起，一步一步往上走；而另外也有一條相對輕松，但也更容易受到非議的路，就是空降到大導演的作品裏，擔任重要角色。

第一條路算是自己一步步地積攢人氣積攢觀衆緣，慢慢刷臉讓自己走近觀衆的視線。而第二條路，其實算是蹭了大導演的人氣和觀衆緣，借用觀衆對導演的信任，在觀衆的視線中怒刷一波存在感。

第二條路明顯要更幸運，但究竟能不能承受住這份幸運，或是将它轉化為後續的發展，這個不确定性卻比第一條路要高出很多。

喬修言有些好奇是誰得到了那個角色。

下午的時候陽淮帶着喬修言再度出了門，表示從梁叔家離開之後就直接回學校了，就不再多回來一趟了之後，揮揮手跟爸媽道了別。

喬修言跟着陽淮在小區裏七拐八拐，最後站定在了一個與環境有些格格不入的，明顯是由中式建築改成的小洋樓前面。

“因為梁叔想跟老朋友們住在一起，但是又覺得這裏的建築設計有點死板，就幹脆給改了。”

陽淮一邊解釋一邊摁響了門鈴，沒過一會兒，門就被打開了，門後還站着一位精氣神十足的導演：“喲！陽陽！”

“梁叔！我過來看你了！”陽淮笑嘻嘻湊上前去，梁鴻生也樂呵呵地拉住了陽淮的手，不動聲色地把人拉進了門內。

陽淮依舊沒有發現不對勁，開心地回過頭去介紹：“梁叔這是喬修言！我今天——”

梁鴻生迅速地退後一步，“哐”的一聲關上了門。

陽淮驚詫地回頭看向梁鴻生：“梁叔？！”

門外的喬修言：……

沒事，習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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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鴻生：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