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到了車上,我才想起來跟馬瑞聯系。
“什麽?!你已經過來了??!這麽早你怎麽沒先跟我說一聲?!”聽筒裏傳出馬瑞震耳欲聾的吼聲。
“你那麽大聲音幹嘛,不就是早到幾天麽。”我戴上耳機,壓着聲音沖他說,順帶給坐在對面被馬瑞‘打攪’到的那位老人一個抱歉的微笑。
“可是我這邊暫時有點事……沒法去接你。”他聲音小下來,越說越沒底氣。
我翻了個白眼:“哦,就因為這啊,我又沒說要你來接我,你急什麽。”
“啊……你找好旅店了?在哪兒?”
“還沒,正在看。”我翻着手機上預訂旅店的消息,悲催的發現價格實惠的好像都被訂完了。
“現在才開始看,您心可真大……”
“不是,這c城是旅游城市嗎?怎麽旅店這麽難訂的?”我之前訂的時候沒這麽困難啊。
“這段時間正趕上冰展,c城可是有‘冰雪城堡’之稱的,人正是多的時候,當然難訂。”他說。
“真是無語,房間號還從右往左寫,我有點不喜歡這個城市了。”翻到底也沒找到一個合适的,我語氣沮喪。
“你的喜怒還真是無常啊……”
“行了行了,不想聽你說話,”什麽忙幫不上還老呲噠我,“總之你放心忙你的吧,我找得到地方睡覺。”
說罷,不聽他在那邊嚷嚷着什麽,我果斷挂掉電話。
他再打過來,我直接挂了。
用各個住房網站搜了半天,還是沒找到,我嘆了口氣,望向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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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有半個多小時就到了。
如果木星辰知道我還沒訂好旅店的話,他估計直接買張票跟我一起過來了。
木星辰……
我這出息,自己決定獨自出去散散心,結果離了他還不到一天,就開始想念。
我閉上雙眼,嘴一撇,想哭。
“小姑娘~”我扭頭,是對面的老人在跟我講話。
“是遇到什麽困難了嗎?”
我搖搖頭。
“那是跟男朋友還是老公鬧別扭了?”他又問。
我抿嘴。
鬧別扭?也不算,可能別扭的人始終只有我一個吧,他都不知道我的難過。
“有些誤會呀,說說就開啦。”
老人給我講了講他和他老伴的故事,講他們一起爬山,一起看日出,一起看雪,一起游玩……
很美好,令人羨豔。
“可惜,她已經,不在了……去年年初病死的。”
我心裏一痛,“節哀。”
他伸手,顫顫巍巍地擦掉眼淚:“人生不易,珍惜眼前人吧~”
我也曾期待過,我和木星辰,能像老人和他的妻子一樣,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但現在,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下車的時候,天已經快黑了。
出車站時,我走的很快,想着要趕緊找一個地方住下。
“金媛……”
聽到有人喊我,我下意識地朝那個方向看去。
馬瑞身穿藍色呢子大衣,圍着個紅圍脖,左手還捧着一束花,沖我招手。
我驚喜地奔向他。
他給了我一個大大的擁抱。
“送你的。”他把花束伸到我面前。
我笑着接過:“謝謝!你怎麽來了?”
“我這不是怕有些人沒地方住,被迫露宿街頭麽~”他沖我眨眼。
“你說話還是那麽欠收拾。”我拍了他一下,“不過……我确實還沒找到睡得地方。”
“沒事,有我在呢,怎麽會讓你沒地方睡~”他搭上我的肩,拉過我的行李箱,“走,去旅店。”
我以為會是之前那個旅店,所以看到陌生的地方後,我不禁問他:“你換旅店了?”
“我總不能讓你一個人在這兒住吧,多不安全。”他說的理所當然。
“所以你是花着兩份錢?”我一邊跟他找房間,一邊問。
他沒回答,表示默認了。
找到房間後,他把行李給我放進來,說:“我就住你隔壁,有什麽事電話我或者敲我房門都可以,你先簡單收拾一下,一會兒帶你出去吃飯。”
他說完要走,被我攔住:“旅店費多少錢?我轉給你。”
“哪有請人游玩讓被邀請的人花錢的道理?”他說着,想要繞過我出去。
“那你就把你那間退了,回你原來住的地方去住。”我擋着不讓他走。
“你一個姑娘家的,自己住旅店不怕啊?”
“有什麽好怕的,難不成這邊入室搶劫案頻發啊。”我用同樣的套路堵他。
沒成想,他一臉陰森地說:“現在旅店這麽難訂,你以為為什麽我能訂到這個旅店?因為啊……這個旅店附近治安很差的,聽說啊,經常有女子慘死的案件發生呢。”
我開始不信,覺得這旅店看起來很豪華的樣子,一點也不像他說的那樣,但看他一直那個表情,還很嚴肅,我吞了吞口水,道:“不,不是吧,真的啊……”
他突然變臉,嬉皮笑臉地說:“當然是騙你的啦~哈哈你的表情真好笑哈哈哈哈~”
我臉一拉:“滾滾滾!”
“哎你生氣啦?真生氣啦?對不起嘛我不……”
“砰!”
把他推出去後,我狠狠甩上門。
“敢騙我,他奶奶的。”我不解氣地踢了一下鞋架,又發現這鞋架看上去很高級,就蹲下來仔細瞧了瞧。
這不瞧不知道,一瞧才發現,這鞋架竟然是遙控的那種。
我又看了看別的地方。
這房間是全自動遙控的!
除了鞋架以外,衣櫃、電視、電腦、空調、沙發……就連被褥都是遙控鋪設的。
感嘆着現代化科技的高端,我看見床頭櫃上服務熱線上面刻着的‘Charsten’,掏出手機查了查。
我去!這不是我一開始就pase掉的那個酒店麽。
我說怎麽看着名那麽熟悉,一晚上十萬塊我還尋思它是吃錢的來着。
我迅速撥通馬瑞的電話。
“喂~你不生氣啦?”
“我們馬上退房換酒店!”我大聲說。
“為什麽?這兒哪裏不好嗎?”他不明所以。
“你tm是富翁嗎?!一晚上十萬你也敢帶我來住?!你知不知道我要在這兒住一星期還多的!”我劈頭蓋臉給他說了一頓。
等我說完,他才委屈地回:“我也不想啊,可是除了這兒沒別的再便宜點的地方可以住了……不信你看看?”
“沒地方住你也不能來這兒啊!”
“那去哪兒?難道要你跟我睡一塊兒啊?”見我被問住沒回話,他開始勸我:“哎呀你就先住着,等過兩天有別的地方了,咱們再出去住,行不?”
一時間也沒什麽別的好辦法了,我答應他:“好吧,不過這錢我一定要給你,不是小數目我可欠不起,再說我也不是沒錢,非要占你那點便宜。”
“好好好,聽你的。你收拾好沒,好了我們出去吃飯啊,我快餓死了。”
“啊等一會兒,馬上。”
剛才光顧着玩兒高科技了,早把收拾行李的事兒抛到了一邊。
“這酒店也太損了,要那麽貴連頓飯都不給帶。”我用力切着牛排,不滿道。
“你再切,盤子都要被你切兩半兒了。”他‘适時’提醒。
我停下手中動作,插起早就切開了的牛排塊兒。
“哪個酒店給帶晚飯的,都是帶早飯啊。”見我稍稍平靜下來,他才說。
“那它那麽大個酒店,餐廳總該有吧?”
“這倒是真有,”他看着我,“你想去吃?”
想了想那種高消費的程度,我連忙搖頭:“不了不了,還是算了。”
他突然笑了。
“你笑什麽?”
“想不到你還挺節儉的。”
“哎,沒辦法,作為一個孤兒,我得計劃着花錢,要不還得自己費心思賺。”
我就知道他會驚訝。
“你是……孤兒?”
“別急着可憐我,我活的好着呢,養父母都很疼愛我,未婚夫對我也很好。”我阻止他向我投出憐憫的目光,我不喜歡別人那樣看我。
“嗯,你看起來也不像生活悲慘的那種人,”他聳聳肩,不再談這個話題,“你喝酒嗎?”
“只喝過兩次。”如果那次宴會上算的話。
“牛排與紅酒很相配,要不要來一點?”他問。
我把酒杯舉到他面前。
他起身,給我倒了一杯。
“歡迎你來到c城~”他舉起酒杯,與我相碰。
“謝謝。”
酒這種東西很神奇。
雖然味道很苦很澀,也不好喝,但喝起來會上瘾。
但我酒量不大,沒一會兒,就有點暈乎了。
失去意識前,我聽見的最後一句話,是馬瑞無奈地說:“怎麽酒量這樣差。”
醒來的時候,我已經躺在床上了。
緊張地去摸自己的衣服,發現還在身上穿着,我松了口氣。
我真是……又喝醉了。
無意間一瞥,發現床頭櫃上有張紙條。
我拿起來看。
‘外套在衣架上,醒了以後記得去洗個澡,洗完來我這邊吃早飯。’
是馬瑞寫的吧。
我決定按他的話去做。
打開門,看到是我,他眼睛發亮:“你醒啦~快來吃飯,好多好吃的!”
我就這麽被他拉進客廳,然後便看到了一茶幾的吃食。
“這,都是酒店給送的?”
“對啊,塊吃吧。”他按着我坐到沙發上,遞給我筷子。
“那我就不客氣啦~”肚子裏空空的,我迫不及待地夾起自己眼前的紅油肚絲。
“嗯~這還差不多,要那麽多錢再不多提供點好吃的,那可真就是黑心酒店了。”我嘴裏嚼着菜說。
“你說什麽?”
哎呀,跟木星辰在一起的時候習慣了,怎麽沒嚼完東西就開始說話了。
我迅速嚼吧了兩下把嘴裏的菜咽了,才又開口:“不好意思啊剛才失禮了,我就是覺得這酒店總算做了回正經事兒。”
他輕笑着回:“朋友之間有什麽失禮不失禮的,你做自己就好。”
“嘿嘿,既然你這麽說了,那我就不矜持了~”我開始更加放開來吃。
“慢點,別噎着了,沒人跟你搶。”他給了我一杯水。
一番‘掃蕩’後,茶幾上已慘不忍睹。
他簡單收拾了一下,讓我回去化妝換衣服,準備在c城開啓第一天的旅程。
一想到幾乎都是我吃的,我不好意思地想要幫忙收拾,但被他拒絕了。
“我聽說女孩子收拾自己花的時間超級久,你趕緊回去整吧,我不想一會兒等你半天。”
“那好吧,”臨走前,我又跟他說了聲抱歉。
“對不起啊,給你弄得這麽亂……我應該收斂一點的。”
“不用跟我說對不起,”他看着我,眸光潋滟,“在我面前,你永遠可以做你自己。”
被他深沉的目光盯得臉上發燙,我轉過身開門離開。
這個馬瑞,突然搞這麽一出,真是的。
給我整挺害羞。
以前,馬瑞在我面前總是充當耍寶搞笑的角色,我都快忘了,他也是個長相英俊、很有魅力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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