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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燈瞎火,寂靜寧谧,敏/感的耳垂突然一陣熱氣,有人在自己耳邊說話。
景離頸後汗毛根根豎起,第一反應便是躲開,微微拉開距離後,借着有些昏黃的路燈,才看清不速之客的長相。
不速之客是個年輕的男人。男人聲音像冷冰冰的玉石,手指修長白皙,剛剛碰觸到他的臉頰,是徹骨的涼。寬肩窄腰,腿更是長的過分。瘦削的臉透着不太健康的蒼白,一雙鳳眼透着淩厲,被垂在眉下烏黑的碎發遮擋住幾分。
這長相比圈中許多明星都要更優越,景離卻毫無印象。
“這位先生是不是認錯人了?”
景離在圈子裏久了,多少學會了點兒辨人之術,眼前的男子貴氣逼人,身份一看就不簡單。所以他雖然受了驚,卻沒有立刻攻讦,只小心翼翼的拉開安全距離,下意識用自己的手指覆蓋住男人剛剛撫摸過的地方。
景離鋼琴彈得極好,但手指頭不算長,不僅如此,還有些肉乎乎的,指甲蓋兒圓潤的一顆顆透着粉,下意識撫摸唇角的動作熟悉的讓鄂驕想要落淚。
東海邊上,搭上個木架子升把烈火,被捉住的野雞、鴿子,烤的滋滋冒油,蕉香四溢。明明不需飲用凡間食物,但到底抵不過口舌之欲,景離仙尊總是矜持的坐在一邊,自以為沉着臉,實則不自覺的瞪大一雙眸子,連吞咽口水的動作都被鄂驕盡收眼底。此時,鄂驕多半“突然有事”離開,等他回來時,食物毫不意外的“不翼而飛”。
時間過去的太久,鄂驕已經忘了自己當時是如何逗弄的,似乎是說:
“師傅,你的嘴角有肉渣。”
被戳穿的景離便會立刻生氣,免不得一兩天不搭理他,非要他再端着好吃的一聲一聲“師傅師傅”的哄着,才會與他重歸于好。
只是那時的景離從不會躲着他。
鄂驕心口一痛,語氣冷了幾分,眯着眼說道:“景離,你知道的,我沒有認錯。”
景離二十歲選秀出道,今年二十三,他在這圈子裏不算資深,但該見的也見過不少,例如有些走極端的粉絲,會想盡一切方法接近他。這些粉絲被外界稱為“私生粉”。
鄂驕沉溺回憶之時,景離已經暗自給他打上了“私生粉”的标簽。而且還是個有癔症的私生粉。
“我最近忙着寫歌,過的日夜颠倒,記性有些不好了,興許我們是見過的。你先別着急,讓我再想想。”
眼瞧着鄂驕又靠近兩步,景離趕忙安撫。
一邊對鄂驕說着話,景離一邊伸着脖子看向廳中,掃視一圈,連牛姐的一片衣角也沒見着。
“你在找誰嗎?嗯?”
尾音好像是在耳邊呢喃,聽的景離一陣蜷縮,擺手後退道:
“沒,沒,我沒找誰,我想起來了,我們是不是在錄音室見過?”
鄂驕耐性正式告罄。
“你記不記得我并不重要,我找到你就好,過來。”
景離怎麽可能過去,猛搖頭往頭退,右腳踩着個圓滾滾的東西,一陣天旋地轉,眼前的畫面從不斷靠近的男人變成看不到幾顆星星的夜空。
院子裏靠牆處嵌着一排長椅,兩兩之間相隔不到一米。景離後仰的角度,如果沒人拉一把,後腦勺必定要磕上椅腳。
鄂驕無奈的嘆氣,松松領帶,眨眼間便從好幾米遠的地方出現在景離身邊。
攬着腰将人撈起,不等景離抗拒,鄂驕黑沉沉的瞳仁綠光劃過,下一秒,景離頭一垂,失去了知覺。
像捧着失而複得的寶物似的,鄂驕雙手顫抖着将雙眸緊閉的景離輕輕放上長椅。
兩人額頭貼着額頭,景離閉着眼,清淺的呼吸暈成熱氣呵在鄂驕耳邊。平複了心情,鄂驕捧着景離的臉頰,将頭深深的埋在他頸間。
半晌,鄂驕擡起頭,眸子裏盡是驚訝和錯愕。依舊捧着景離臉頰的雙手被灼痛一般,猛的放開。雙眸緊閉的景離,與他記憶中一模一樣的長相,就連小動作都那麽一致,然而魂魄中竟然沒有魂釘!
廳中有啪嗒啪嗒的腳步聲往院子的方向而來,鄂驕深深看了景離一眼,轉身遁入黑暗。
背後一陣刺痛,驟然撞到椅背,景離呻/吟一聲,醒轉過來。回想起自己暈倒前的情形,猛地坐起環顧四周,只是哪裏還有鄂驕的身影。
一直到酒會結束,景離坐在寬敞的保姆車裏,耳邊滿是牛無邪的唠唠叨叨,他依舊有些不真實感,不确定院子中碰到的男人,經歷的一切,究竟是真實還是虛幻。
是真實,為什麽自己暈倒後男人什麽也沒做。
是虛幻,為什麽觸感又那麽真實。
“你怎麽了?從酒會出來就魂不守舍的?聽到我剛剛說的了嗎?”
景離點點頭,反應過來又問道:
“你說了什麽?”
牛無邪嘆氣:“我說,明天拍巧克力廣告的時候,你注意一點,私下不要與淇淇多接觸,她有炒作前科的,後臺很硬,真被纏上,光是那些營銷號就能弄死你。”
眼前閃過一張娃娃臉,景離難以将臉的女主人與牛姐口中後臺強硬、熱愛炒作的形象聯系起來,但依舊答應下來。
“還有,演唱會的數控我已經談好贊助,你到時候配合發兩個推廣微博就行。”
聽到演唱會,景離總算打起點精神。短短一晚上的時間,牛無邪已經搞定贊助事宜,确實是他認識的牛姐。
将他送回住處,又定好明天來接他的時間,牛無邪才放心離開。
本以為一晚上碰到的怪人怪事會讓自己睡不着,誰知枕頭像被施了魔法似的,一沾上去,景離就睡的不省人事。直到鬧鐘響了第三次,他才悠悠的醒過來,赤着腳拉開窗簾,滿室陽光。
66層,雷俊縮着脖子站着。一大早看到滿目血絲的鄂驕,他就知道鄂驕又是一夜未眠,算算自從那位仙尊離開之後,鄂驕幾乎就從未好好休息過。
只是昨日出發去酒會之前,鄂驕明明是肉眼可見的欣喜,雷俊以為鄂驕定是找到了那位的凡身,今早一看,烏雲壓頂,氣氛比去之前還要糟糕。
“幫我查查這個人的底細。”
雷俊撿起被丢在地上的文件夾,“景離?這位我還去看過他的演唱會,除了名字相同,他與那位應當不是同一個人......”
“什麽時候我需要你來教我如何做事了?”
雷俊立刻噤聲,捏着文件夾輕手輕腳的關上門。
關門的瞬間,透過門縫,雷俊看到鄂驕青筋畢露的小臂,狠狠的砸在梨花木的辦公桌上。
所謂伴君如伴虎,能在魔君麾下這麽久,揣測聖意是必備技能。雷俊立刻将調查景離背景的事情提高到最先優先級。
當天下午,鄂氏旗下的雷厲傳媒就将搜刮來,關于景離的消息,從出生時有幾根頭發,到現在有幾個耳洞,但凡能打聽到的都報了上來。
雷俊從頭看到尾,翻到最後一頁,咯嘣一聲,筆杆子被咬了個粉碎。
“雷厲傳媒旗下女歌星淇淇與景離共同代言法芙巧克力,據淇淇經紀人透露,兩方有意向達成共識炒作cp。”
哀嚎一聲,雷俊看着緊閉的總裁辦公室門,思索着自己何時進去可以死的體面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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