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勤學苦練

鈴蘿蹙眉道:“手給我。”

越良澤看了她一眼,大大方方地又把手遞給她。

同往常一樣什麽也不問,看不出半點貓膩。

鈴蘿抓着他的手又探查了一遍靈脈,微弱,仿佛剛才的充沛靈力是錯覺。

也有可能就是錯覺。

鈴蘿狐疑地松開手,眯着眼打量眼前的人。

在得知越良澤将來會是劍道第一人的情況下,哪怕只是非常短暫的一瞬靈力爆發,鈴蘿也不覺得是錯覺。

“若是沒事,我就先回去了。”越良澤低聲說。

鈴蘿輕哼聲,朝前走去,沒走兩步又回頭看他:“明天如果有人找你問秀滿師兄作弊一事,你知道什麽就說什麽,不要有顧慮。”

越良澤神色平靜地看着她。

“洪茂師兄,殷文師兄,一個都不要放過。”鈴蘿道,“你只要實話實說就好,瞎說也行,只要證明作弊是真的,按照門規他們都會被逐出天極。”

越良澤第一次主動發問:“你去找範堂主了?”

“你不需要知道。”鈴蘿擡手将被夜風撩起的發壓下,轉身道,“你別壞我事就好。”

她得罪了洪茂幾人,按照對方的脾氣定然是對她懷恨在心,等着日後報仇。鈴蘿才不會給他們機會,再加上她去見雲守息本就需要理由。

瞧着鈴蘿離去的身影,越良澤抿唇,低垂了眼眸。

二人各自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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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良澤朝藥齋後山走去,來到小道上,四下僻靜,只有夜裏蛐蛐的聲音起起伏伏。

鈴蘿沒有回舍堂,而是悄悄跟在越良澤後邊。

她心裏還是在意那一瞬間的靈力異常。

越良澤回到自己的小院,先是在井裏打水洗了個臉,接着回廚房端來菜盤,用清水洗菜。

鈴蘿塞給他的餅咬着沒吃,藥齋師姐給的團餅和茶水他也沒動。

越良澤只吃自己做的食物。

暗處的鈴蘿看見院裏這一幕後在心裏冷哼聲。

她想起當年在天照山,越良澤每日混在廚房,到飯點時,香味飄了老遠,滿山靈魔都悄悄地跑去偷看。

它們竊竊私語又嗷嗷嚎叫着:“這香味竟堪比魔香石,該死的好聞!”

“吸一吸,多吸一吸,吸完今日修為加三倍。”

“真的嗎?你莫要騙我!”

“你自己試試不就知道了!”

“吸——竟然是真的!”

“都閃開讓我來!”

一個個拳頭大小的黑色圓球擠在廚房門口和屋檐上,白色的圓點小眼睛盯着越良澤滴溜溜的轉。

越良澤身着輕便簡易的外衣,不再是聖劍宗的黑白金飾長袍,因此少了幾分高雅,卻又似人間仙。

他黑發高束,面容清隽,認真地模樣讓人不忍打擾。

越良澤盛了一碗鮮湯,跟門口的靈魔們說:“去叫她來吃飯。”

靈魔們一聽,便開始蹦蹦跳跳嗷嗷嗚嗚。

“這就去這就去!”

“大膽!你休想同我們主人一起用膳!”

“主人是不會被你這區區四菜一湯收買的!除非你再炒一份肉!”

“報!主人說她不吃!”

于是越良澤便親自去喊她。

鈴蘿是故意的,每次她都說不去,不吃,然後等越良澤來請她,她就各種嘲諷奚落這位被困在她陣法裏的劍道最強,仙門第一人。

偏偏越良澤也不惱,安安靜靜地聽完,最後問一句:“吃飯嗎?”

鈴蘿氣道:“不吃!別以為我現在不想殺你就得寸進尺,我留着你是為了對付你師尊。”

越良澤說:“我師尊不會來的。”

“你是他最寵愛的徒弟,怎麽會不來?”鈴蘿不信。

越良澤卻只平靜重複道:“他不會來。”

鈴蘿一開始不信,可後來她信了。

因為直到天照山被衆仙門摧毀,越良澤的師尊,那怪慈老頭也沒有來。

鈴蘿直到現在都想不明白,為什麽越良澤被當時大開殺戒,犯衆怒入魔的她困在天照山近兩個月,也沒有任何一個聖劍宗的人來救他。

就算當越良澤已經死了,也該來為他們的師弟報仇才對。

可惜她死前也沒機會問一問。

因為那日她沒有瞧見越良澤,又滿心執念與天道一戰,哪怕有過回去找人的想法,也只是一瞬間。

不過他也出不了什麽事。

衆仙門要殺的人是她,越良澤遇上他們可不會被刀劍相向,而是會大喜并高喊一聲劍聖還活着!

鈴蘿想到這裏不由撇嘴,眼裏倒映着院裏擇菜的少年,她有些惡劣地想,那幫将越良澤奉為谪仙,認為他纖塵不染,高高在上的劍聖,此時卻在泥濘裏打滾,被人踩在腳下,任打任罵。

弱小的連她都看不下去。

越良澤給自己做了兩菜一湯,雖然總是被欺負,但在吃這方面他一點都不虧待自己。

躲在暗處的鈴蘿聞到那飯菜香,肚子不争氣地咕了聲。

她沒好氣地低頭看了眼。

越良澤吃飽後收拾完碗筷,再打了燒好的熱水回屋裏洗了個澡。

鈴蘿看得無聊,懶懶地打了個哈欠,心想他該睡下歇息,自己也該回去了。

正要走時,卻見越良澤換下了門服,穿着另一身幹淨衣裳出來。

他發梢還滴着水,卻沒管,手握一柄木劍,站在屋檐下單手挽了個劍花。

鈴蘿回頭看去,眼角微勾着,似笑非笑。

喲,大晚上還練劍吶?

越良澤在練最基本的劍招,光是橫劈和豎砍就堅持了上百次。

他做的都是些基本功。

別說外門弟子,也就剛入劍修的新手才學。

而他已入東島天極兩年。

鈴蘿趴在高高的花樹上懶洋洋地看着。

越良澤不像是在練招,他比劃的那幾招基本功對修煉毫無用處,給她的感覺更像是在熟悉手中的木劍。

基本功練過後,他在屋邊走廊盤腿坐下,單手掐着劍訣。

但不知為何,他雖在練訣,卻沒有調動半分靈力,這樣手勢雖對了,卻看不出半點效果來。

訣的重點還是在于自己靈力的調動和掌控。

越良澤的關注卻在訣的手勢上。

他反反複複的結印。

越良澤修煉多久,鈴蘿就看了多久。

直到他滴水的頭發幹爽後,才收劍回屋休息。

鈴蘿也打着哈欠,在夜色中悄然離去。

靈力雖有問題,但越良澤可沒放棄過修煉。

鈴蘿想起他剛才練訣時,出現了自己之前關藥房院門的術訣,不由輕哼聲。

你還真是學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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