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蘇菜菜面不改色地從袖袋裏掏出一疊銀票,瞅了一眼老鸨。

老鸨眼珠子直勾勾地盯着那疊銀票。

伸手去拿,蘇菜菜側身一躲,令她撲了個空。

老鸨話鋒一轉,老臉笑得像朵菊花:“竟然大爺這麽有誠意,如今就算是讓媽媽我親自作陪都是萬般樂意的,兩位爺你們先去留玥閣喝點茶稍作休息,笙娘立馬就到。”

又喚了龜公前來伺候,殷切地将兩人引到二樓的留玥閣。

“小師妹出手倒是闊綽。”禦盡然修長的手指繞着玉盞杯杯沿打圈,黑漆漆的眸子看着蘇菜菜,意有所指道,“對這秦樓也十分熟稔的模樣,難不成這笙娘是小師妹的舊友?”

銀票是禦盡然施了點石成金的法術變的,蘇菜菜拿去綢莊買男裝之後還剩下不少。

蘇菜菜被他的黑眸盯得渾身滲得慌,總覺得自己在他面前會無處遁形的樣子,她幹笑道:“師兄說笑了,采兒怎麽會與這秦樓中人相熟呢?采兒不過是前些天在聞海殿聽翠微宮的師兄們說,這秦樓笙娘的琴技如何如何了得,所以想來長長見識罷了。”

“哦?是嗎?”禦盡然笑得意味不明,提起玉壺給自己倒了一盞茶,“說起來,小師妹似乎對這花房夜事極為感興趣,師兄如今都有些懷疑你手中的那幾張沐春圖是否真的來自于師父的館藏了呢。”他一頓,目光灼灼地看着蘇菜菜,輕笑,“莫不是小師妹自個兒畫的?”

蘇菜菜虎軀一震。

這種馬難道是修了讀心術不成?

蘇菜菜眸光閃躲,勉強笑道:“采兒哪有那能耐呀……”暗自焦急道這笙娘怎麽上場地這麽慢,再這麽下去,她還沒甩掉禦盡然這條尾巴之前,就已經把自己的祖宗十八代給交代清楚了。

約莫一盞茶的功夫,笙娘終于推門而入。

白衣襲身,輕紗掩面,身姿窈窕,懷抱琵琶螓首微垂。輕紗之上露出一雙澄若秋水長空的眸子,胭脂峨眉,楚楚可憐。這容貌雖說不上天香國色,但絕對不至于稱之為醜。

毀就毀在那輕紗下的臉上。

原著《暖酥消》中,笙娘是三師兄禦盡然衆多紅粉知己中保質期最長且最令蘇菜菜印象深刻的一個,天生醜顏,右頰上的污紅胎記幾乎遍布整個右臉和唇鼻。

而她妙就妙在那雙玉腳上。

彼時的禦盡然,盯着笙娘裙擺下的那雙蓮鞋繡履,眼睛都看直了。

笙娘的那雙玉足以錦帛纏繞,使腳纖小屈上作新月狀,小巧玲珑,行走間如淩波雲宇,步步生蓮。而笙娘本就窈窕的身姿,在那雙秀美的香鈎金蓮上輕輕搖曳,如同風撩牡丹,盡态極妍。

“塗香莫惜蓮承步,長愁羅襪淩波去。纖妙說應難,須從掌上看。”禦盡然如今哪裏還管得了蘇菜菜姓甚名誰,只癡癡地看着笙娘,一雙多情的黑眸,風流如許,綻放出千絲萬縷的溫柔,“不知姑娘能否摘下面紗與小生一見,小生唯願足矣。”

而蘇菜菜也是在此刻蹑手蹑腳地抽身離去。

能讓一個男人從一個女人身邊離開的原因,只有另外一個女人。

原著《暖酥消》中,三師兄可是愛極了笙娘的那雙精致小巧白嫩軟滑有如花瓣般晶瑩的香鈎玉足,不僅時常握在掌心中把玩,舔咬捏聞吸搔撓,更是愛用其金蓮繡履斟酒啜飲,香豔欲絕。據小說記載,笙娘那雙金蓮繡履沾滿玉足的香氣,使陳年佳釀酒香愈濃,玉液瓊漿汁液更醇。

其間**香豔令蘇菜菜這個猥瑣少女都忍不住為之臉紅心跳。

而那雙小巧玉足對于三師兄這個戀足癖來說簡直比極品媚藥藥效更甚。

一旦沾身,便會發癡,神魂颠倒,目眩神迷。

走出秦樓,蘇菜菜呼吸着長安街上潮濕溫潤的空氣,張開懷抱,擁抱這撲面而來的燈火廊街,簡直想要落淚哭泣。她終于從那個噩夢一樣的霧秋山上逃了出來,不再朝不保夕,日夜舊夢。

禦盡然站在二樓翠微閣的窗臺邊上,看着長安街上狂奔的那抹綠影,眸色愈陳愈濃。

“這樣也好,與其讓宮玖那個怪物披上這張與歲兒這般相像的皮囊,還不如讓你先附着,代歲兒看盡這天下大好河山。”禦盡然扯了扯唇角,“小家夥,千萬不要再被抓回來了。”

“公子竟然這樣在意那位綠衣姑娘,又何必留宿于笙娘處呢?”從暖香屏風後走出一個輕紗薄籠的女子,輕蹙娥眉,紅妝半面,未着羅襪,露出一雙雪軟玉質的小腳。

“哦?笙娘是在怪小生冷落了你?”禦盡然風流一笑,上前兩步将笙娘一把攔腰抱起,笙娘“呀”的一聲嬌呼,一雙藕臂緊緊纏住禦盡然的脖子,整個嬌軀都依偎到了他的懷中,禦盡然笑得旖旎輕佻,将她放到香暖帳濃的合歡床上,身子附了上去,将笙娘緊緊壓在身下。

紅帳輕放,錦燭含淚。

一時間,嬌喘粗吟,被翻紅浪,不絕于耳。

蘇菜菜袖袋中還有不少禦盡然給的銀票以及從霧秋山上帶下來的珠寶首飾,她去當鋪将這些釵環首飾全部兌換成了銀票,輕便易攜,方便随時轉移陣地。不敢在霧秋山腳下多留,蘇菜菜擔心宮玖發現自己私逃會立馬追來,于是她買了一輛馬車雇了一位車夫,連夜趕到另外一個城鎮。

馬車颠簸,蘇菜菜幾次命令馬夫停車,扶着小路邊上的枯木吐得天昏地暗歲月無光。

雖然身體發虛渾身難受,但蘇菜菜的小心肝還是雀躍得像是要飛起來。

她看見充滿光明的未來在向自己招手。

所以當蘇菜菜趕到另外一個城鎮進客棧要了一間天字號房上樓推門進屋關門之後發現一身紅衣的宮玖正笑眯眯地沖她招手時,有些晃不過神來。

狠狠地掐了自己大腿一把。

疼得倒抽了一口氣。

蘇菜菜淚眼汪汪地看着笑彎了眼睛的宮玖,只覺得自己的小心肝拔涼拔涼的。

“怎麽,采兒,看到為師很意外?”

宮玖一襲紅衣,酥胸敞露,在昏黃的燭影下,顯得更加靈動妩媚,玉頰生暈。他的聲音永遠雌雄莫辯,沙啞潮濕,如同情人間的耳語,靡費厮磨。

蘇菜菜看着宮玖那張巧笑倩兮的玉顏,欲哭無淚,只覺得自己的心髒呼啦啦灌着冷風。

捶胸頓足,心痛得說不出話來。

“其實,你令為師更意外呢,小東西。”

宮玖無聲逼近,如同鬼魄,森寒魅惑,修長地手指挑起蘇菜菜尖尖小小的下巴,一雙眸子似笑非笑,豔如桃李,熟悉的藥草香氣撲面而來,暗暗蔓延,散發着灼熱心扉的氣流。

蘇菜菜咬緊了牙根,心驚肉跳,每次他觸碰自己的身體時,蘇菜菜就會抑制不住地顫抖,害怕,那雙冰冷得沒有溫度的大手,說不定就是宮玖剝下的哪個美人的皮囊,那雙殘忍的手,曾經觸摸了一個又一個美人的肌膚,溫柔地剝下她們,就如同現在觸摸蘇菜菜的肌膚一樣。

他紅唇輕勾,似笑非笑道。

“竟然可以說動禦盡然帶你下山,還可以從他身邊全身而退,真是令人刮目相看……”

蘇菜菜膽戰心驚地看着他,滿身戒備,等待下文。

……所、所以你想怎麽樣?

“小家夥,你不該表現得這般引人注意的,成功挑起了為師的好奇心,這樣對你可不好哦……”宮玖擰眉,頗為苦惱的樣子,唇角的笑容卻越來越燦爛,嬌媚詭異,晶瑩流豔。

他俯身,那張放大的嬌顏引得蘇菜菜呼吸一滞。

心髒砰砰亂跳。

他黑漆漆的眸子,如同漾開了的深潭碧淵,悠遠深沉,一絲絲,一縷縷膠着蘇菜菜的臉,讓她連呼吸的勇氣都沒有,只是呆呆地看着那雙黑眸,那眸中細細碎碎的媚光,迷蒙醉人,奪人心魄。

蘇菜菜像是被人攝住了魂魄似的,無法動彈。

被電得七葷八素,有些恍惚。

“告訴我,小家夥,你叫什麽名字?”沙啞輕柔的聲音,像是在勾魂。

蘇菜菜下意識地張嘴:“蘇菜菜……”猛地回過神來,蘇菜菜眨了眨眼睛,帶着哭腔,萬分凄涼道,“師父,您不認識采兒了嗎?我是您最疼愛的小徒弟蘇采兒呀……”

“還在演戲?”宮玖嗤然一笑,掩唇,媚态橫生:“八天前我就知道你不是蘇采兒了。知道我怎麽曉得的嗎?” 見蘇菜菜不說話,宮玖眸中閃耀着妖冶的光彩,湊到她耳邊,緩慢地,帶着嘲諷的惡意,慵懶沙啞道,“因為原來的采兒可沒有你的水多,一頂進去,水滿得都要溢出來……”

蘇菜菜臉一下子就紅了。

她伸出食指指着他,抖啊抖。

顫聲道:“那你還裝作不知道我……”

說到一半,蘇菜菜禁了聲,不敢置信的瞪大雙眼。

“沒錯,為師是故意的。”

宮玖輕揚黛眉,笑得魅惑衆生,唇畔妖嬈,“看着你每天每夜膽戰心驚擔心自己身份敗露時不時被為師吓得臉色慘白着實是……賞心悅目。”

蘇菜菜氣得嘴唇發抖。

“……你個變态。”

“呵,你果然懂得如何取悅為師。”宮玖笑彎了眼睛,紅唇迷醉,撩人心弦,“再多說幾句變态來聽聽,這樣為師會覺得你特別純潔,特別可憐,讓人忍不住想要更用力地欺負你。”

蘇菜菜心中一千頭草泥馬呼嘯而過。

“啊,忘了告訴你。”宮玖拍了拍腦袋,這樣呆蠢的動作被他做得既妖嬈又邪肆,他唇畔上的笑容如同朝霞流雲辦流豔四溢,“為師每天晚上給你下的迷香都只是讓你的四肢不受大腦控制,但你的思維卻是清醒的,所以有些細小的反應你還是可以通過臉部表現出來。”

蘇菜菜菊花一緊。

……所、所以,你想表達什麽。

宮玖笑得嬌媚醉人。

他說:“小家夥,你知不知道,你閉着眼睛在我指尖上眯着眼睛高_潮的樣子有多迷人。”

蘇菜菜“轟”的一聲,腦袋裏炸開了花。

……沒臉見人了。

蘇菜菜捂着滾燙的臉蛋蹲在地上,痛哭流涕。

作者大人,我發誓再也不刷負了,您行行好快放我回去吧。這裏都是變态太可怕了嘤嘤嘤。

一雙瑩白如玉的藕臂繞住蘇菜菜的脖子,從身後抱住她的香肩,草藥香氣迷醉熏人,暗暗缭繞,蔓延肆意,冰冷濕滑的舌頭舔去蘇菜菜眼角邊上的晶瑩,宮玖砸了咂嘴。

“菜菜,你怎麽又濕了?”

毫不掩飾的嘲諷與惡意。

蘇菜菜一愣,哭得更加洶湧澎湃了。

女主你在哪裏?女主你怎麽還不出現?女主救命吶!收了這只妖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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