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太過在乎

村裏燈光零星亮起時,項安和就醒過來了。雞舍裏的雞還未打鳴,時間尚早,他醒了卻不敢動。

全身熱烘烘的,身後某處更熱。

腰後烙着他的東西,隔着衣服都能清晰感受那灼燙的溫度。項安和僵着身子不敢動,心髒不規律的撲騰。

他知道那是什麽,也明白這是正常男人早晨都會有的反應。

只是......

苦惱地往下瞥去,自己褲裆前那東西卻不同于別人,它安靜的趴着。項安和已經成年,生理課也上過,可遺/精的現象卻從沒發生過。

這種情況和普通男人比起來太不正常了,可他一點都沒覺得自卑,大概是因為自身是只雞的原因吧,他苦惱過疑惑過最後不了了之。

這世上除了聞哥兒不理他,大概還沒有什麽事能讓他陷入長久的苦惱。

胡思亂想間,身後的人醒了,為免去尴尬,項安和閉上眼睛裝作還在睡覺。

這一覺睡得過沉,項邵聞恍惚,難道是因為和小和一起睡得原因?微微動了動,他看到自己那起了反應的東西擱着小孩兒時,心頭一陣發熱。他生生忍着,随後佯裝若無其事的轉身退開。

察覺出身邊的人出去,項安和才重新睜開眼。他回頭看着空出來的一半床,床上還有對方的餘溫。

他躺在那餘溫上,心想他聞哥兒肯定是害羞了,不然怎麽不叫醒他一起出去呢。

傻傻笑了一會兒,項安和伸展腰身往屋外走,項邵聞正從水井裏打了水出來洗漱。

早晨的空氣格外清新,樹梢上葉子上還挂着露水,空氣中似乎都能嗅到一絲絲的清甜味兒。

“聞哥兒~”他跑過去,蹲在旁邊看項邵聞洗臉。一夜過去,對方下巴起了些青色的胡茬,項安和看着,伸出手碰了碰,刺刺的。

項邵聞把項安和的手移開,順便用碰過涼水的手貼在那嬌嫩的臉龐冰了一下,惹得他往後仰了會兒彎起眼睛笑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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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哥兒~”他又叫,“我今天能不能晚點回學校呀?”

項邵聞挂起毛巾轉身看他,那眼神一看就是沒得商量,必須按時去。

項安和洩氣地垂下腦袋,他起身撲到他聞哥兒背後用毛絨絨的腦袋撞啊撞,“去那麽早又沒人和我說話,我就在家裏多陪會兒你跟阿爺不行麽?”

項邵聞沒回答這個問題,寬大的手掌往那烏軟的頭發揉了揉,如同小時候那樣,沉聲說:“聽話。”

光是這兩個字,足以讓項安和毫無違抗之力了。走一步跟一步的黏着項邵聞一上午,項安和回屋和阿爺說了會話後,就要去村口坐車回學校了。

這幾年村子通往縣裏的路漸漸鋪上了瀝青,大部分路段不像以往那樣一下雨就坑坑窪窪又或者塵土滾滾,如今就算一連坐車幾個小時進縣裏,屁股也不再颠得發疼。

項邵聞手裏提着給項安和帶去學校吃的東西,他走了一會兒回頭,身後項安和正慢吞吞地挪動,一點也不想趕去村口。

項邵聞沒說話,回頭走到旁邊牽住那細白的手腕子,長腿疾步邁開,項安和不得不加快步伐跟緊。

項安和目不轉睛地盯着聞哥兒牽住他的手看,不舍道:“聞哥兒,我會想你的,還有阿爺。你記得千萬別讓阿爺白天再睡覺了,自己也要注意身體。”

項邵聞捏了捏掌心裏的手腕子,“先照顧好自己。”

“嗯~”

一路走到村口,已經有三拐車在樹蔭底下等着拉客。

項邵聞把手裏的袋子遞給項安和,垂眼囑咐,“留一些晚上當宵夜吃,不用給自己加重學習壓力,我和阿爺不會要求你怎麽樣。”

“好。”

“有什麽事給村長家打電話,我會過去接的。”

“知道了。”

似乎也沒有什麽可以說的了,項邵聞在那單薄的肩膀輕輕一拍,“上車吧。”

換成是小時候,項安和一定會死皮賴臉的抱着他聞哥兒,可惜如今他是個大人了,要是給其他人看到會笑話。笑話自己不要緊,可他不能讓他聞哥兒遭人笑話。

“那我走了,聞哥兒你要等我回來,還有五天我就回來了!”

項邵聞微微哂笑,“還沒走呢,就算着回來的時間了。”

項安和輕哼,鼻子又酸了。

每一次分別都不舍,所以并不是一件事情經歷多了就會習慣。項安和乘車離村子越來越遠,直到再也看不見他聞哥兒的身影,才收回目光,抱緊聞哥兒給他準備的東西。

他微微掀開一角袋子,裏面有紅棗糕、有糍粑粑、有花生卷、有炸餃子,全是項邵聞前兩天親手做出來的。項安和每個星期回家,對方都會給他提前做好下星期要帶去學校吃的東西,年年如此。

項安和笑着阖眼,他的聞哥兒,是對他最好的人。

趕在傍晚前回到學校,縣一高,曾經他聞哥兒在這裏念書,這三年輪到他來這兒念書。經過校園裏的每一條道時,他經常會想着這個地方同樣是他聞哥兒走了三年的路。

門衛大叔仍然是六年前的那位好心大叔,項安和進了大門往保安室探進一個腦袋,輕輕喊:“大叔~”

門衛大叔回頭,見着項安和立馬眉開眼笑的。六年時間在門衛大叔身上留下了衰老的痕跡,由于愛笑的緣故,眼角旁的笑紋尤其深刻。

“小安和來學校了啊。”

項安和拖長音調嗯出聲,他進去把手上的袋子解開,“大叔你挑幾樣吃,這是我聞哥兒給弄的。”

每次回校項安和都不忘給門衛大叔分享手裏吃的東西,大叔笑呵呵地随便挑了幾樣,換成別的學生給他他還矜持着不拿呢,可項安和讨人喜歡,門衛大叔願意跟這小孩子走近。

和大叔聊了幾句,項安和才提起袋子往宿舍樓的方向去了。

還沒到上課的時間,男孩子又貪玩,每逢周末都撒開瘋往外跑,因此宿舍樓格外安靜。

項安和的宿舍在三樓左手邊盡頭,他走到盡頭,見門是虛掩的。推開進去,正對上挂在椅子裏路寶那無精打采的目光。

路寶看到宿舍終于來人,眼睛頓時閃閃發亮,聲音揚得老高的叫着項安和的名字。

路寶喜歡熱鬧,宿舍裏除去他以外的兩個人,只有項安和能陪他說話。

項安和驚訝問:“小寶,你今天不出去玩麽?”

提起這個,路寶精神立刻焉了,“成哥今天廠裏要加班,我就沒出去找他玩了。”

說起路寶,他是隔壁村裏的小孩,和成知走得很近,若非他們不是一個姓,項安和都懷疑他們是親兄弟了。不過,他們看着可比親兄弟還要親。

成知每星期都會來學校看路寶,加上又認識項安和,因此這宿舍完全是當家裏來,只除了另一個室友整天拽着副臉看不起他們這幾個農村人。

門框被用力推開,項安和跟路寶同時回頭,對上季東擎那陰冷的目光。

路寶害怕地縮起脖子,裝作沒看到翻着袋子拿起快棗糕埋頭吃。

宿舍三人只有季東擎是真正的城裏人,記得他們搬到宿舍住的第一天,季東擎知道他們是村裏來的之後,那眼神簡直能把他們吃了。

這三年宿舍裏也就路寶和項安和兩人走得近,對季東擎路寶是視而不見,有時候需要協商宿舍值日,都是項安和硬着頭皮跟季東擎說的。說實話,他也很怕這兇巴巴的人,好在季東擎話少幾乎獨來獨往,這也讓項安和慢慢松了口氣。

只是......

啪的一聲,項安和同路寶同時看向被季東擎甩到桌上的一個漂亮盒子,誰也沒說話。

季東擎拉開櫃子找出衣服往澡房走,邊走邊頭也不回的說:“蛋撻,請你們吃。”

兩人面面相觑,誰也摸不清季東擎想些什麽。一開始這人像是恨不得打他們一頓,如今卻像現在這樣時不時帶東西回來給他們吃。

城裏人的心思琢磨不透。

不說在班裏,項安和在縣一高都是排得上名的校草。晚自習前回到座位拉開抽屜,一沓的信件,這周常情書又來了。

平時項安和在學校讀書加上老師管得嚴,同學們就沒那麽大膽,只是每次周末他從家裏趕回學校,抽屜裏總是塞滿信紙情書,也是很頭疼的一件事。

路寶幸災樂禍的奪走項安和手裏的信紙,笑嘿嘿的說:“我幫你拆開看看~”

項安和搖頭,“別看了,我又不會回應她們。”他們來教室來得早,班裏就零散坐着幾個提前來自習的學生。

坐在不遠處的季東擎冷着臉把抽屜裏的信紙倒進垃圾桶,路寶看到縮了縮脖子,他悄聲問項安和:“你的也丢?”

無意接觸到季東擎的視線,項安和率先移開眼睛看向路寶,頭疼說:“你幫我處理吧。”

坐回位置攤開課本,項安和例行神游想着他聞哥兒,直到上課鈴響才收回神,把注意力集中在課本上。雖然他沒有高考的打算,不過這并不意味他這學期就要荒廢過去。

他聞哥兒念着他好,那他也就努力變好一些。雖然聞哥兒說這是為了他自己,不過他心裏明白其實這麽做更大一部分是因為對方。

他真的太在乎聞哥兒對他的看法了。

作者有話要說: 沾點邊的校園生活,種田才是主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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