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驚醉亂紅03

03

夏時清踩點踩得很準,剛到醫院,方允就被從手術室推回病房。他打的是局麻,因此神智很清醒,見夏時清手上提着甜點就要了一個來吃,夏時清直接把整個全塞進他嘴裏,然後沖一旁揚揚下巴。

“這是秦闕,你應該知道他。”

方允目光在這位近幾個月火起來的新人臉上一掃而過,然後轉頭沖夏時清擠眼睛,大意是“這麽晚了還帶人過來,關系不一般吧”。

夏時清沒搭理他,搬來椅子坐到方允跟前,“怎麽摔的?”

“拍攝空閑時候我去騎了會兒馬,不知怎麽的我騎的那家夥受驚了,把我給颠下來了。”方允道。

好好拍戲不好嗎,幹嘛要摸魚騎馬呢。夏時清沒好氣地腹诽。

但方允的眼神告訴他他還有話要說,病房裏就三個人,其中意思不言而喻。夏時清沖他點頭,示意方允可以直說。

方允眼神又變了變,幾秒後才開口,“你知道我在拍李骓這人的紀錄片,他生命的最後一段時光是在秀山度過的,所以我們就去了秀山,那兒有個馬場,我們的馬都是從那兒租的。他們的馴馬人也跟過來了,其中一個有點問題。雖然不是他慫恿我騎的馬,但做手腳的是他。”

“那人叫什麽?”夏時清皺起眉。

“盛升。不過我直接躺回了a城,還沒來得及查。”

夏時清立馬用他的系統對這個人進行搜索,奧塞斯思考了幾秒才作出回答。

咦,思考?夏時清有些驚訝自己竟然會用這麽人格化的詞彙形容這時常讓人不爽的系統。

【他和齊家沾親帶故,就是齊思柳那個齊家。而齊家和方允家是商業對手,最近齊家被方家打擊得有些慘,于是想出了這樣一個方法報複。】

奧塞斯道。

這還有點巧,其中有許多東西能夠挖一挖,利用起來。

夏時清不動聲色道:“查出來了和我說一聲。”

方允“嗯”了一聲,目光再次盯上夏時清手裏的大福。

“啧,你以前不怎麽吃這個的。”看在是病號的份上,就在喂你吃一個。夏時清手動得不情不願。

“因為我一出手術室,就聽見醫生在叮囑小劉我這不能吃、那不能吃,得趁着她不在吃點過過口瘾才行。”方允囫囵吞下去,說話有些含糊。

夏時清:“……”這人怎麽這麽淘氣呢。

“你是準備出院了就繼續回片場當個斷腿導演指導拍攝吧?”夏時清不鹹不淡地開口。

方允:“嗯。”

“那你在機場附近那房子借我住一晚。”

“哦?”

“秦闕明早要去x市。”

“啧。”

方獨腿将單音節表現得極為生動活潑。

“鑰匙在老地方對吧。”夏時清起身,朝秦闕看了一眼示意可以走了。

“你都不關心關心我?”方允瞪眼。夏時清這個同樣三十多歲的竹馬心性看上去也和年紀不大符。

“多喝熱水。”夏時清說出四字箴言,将病房門打開。

站在病房外的助理小劉和夏時清打了聲招呼,帶着新買的洗漱用品走進去。

23樓是vip病房,走廊上安安靜靜空無一人,秦闕把夏時清捏過兩只大福的手拉過來,掏出紙巾将夏時清的手指一根根擦幹淨。

“快十一點了,快走吧。”夏時清反手拍拍秦闕的手背。

電梯裏,夏時清側目問這個很長時間都一言不發的人,“你和你助理說了嗎?”

“沒有。”秦闕将手撐在玻璃上,把夏時清圍困在自己面前,然後在後者唇上舔了一下,“你送我。”

夏導演也很忙的好不好!夏時清沒好氣地瞪秦闕。

這人又在他眼睛上吻了一下,讓他被迫閉了下眼。

“你這是送上門來讓導演潛規則?”夏時清戲谑地看着秦闕,眼裏微光閃動,十分好看。

“不可以?”秦闕反問。

“我想吃嫩點的。”夏時清舔舔唇,正好電梯到了,他推開秦闕走出去。

秦闕被這句話激得一路低氣壓,到了方允的住處後壓着夏時清在他唇上狠狠咬了一口才放人上樓睡覺。夏時清覺得這人要不是明天要早起趕通告,估計會直接和他來一發。

第二天夏時清起了個大早,從附近酒店叫來兩份早餐。他在櫃子裏找到一包咖啡豆,打開聞了一下覺得應該還能喝,便開始手搖磨豆。

秦闕下樓時,正好看見夏時清站在廚房裏用酒店送來的常溫牛奶打奶泡。

窗外天光微亮,天藍得朦朦胧胧,和正在抽芽的樹一起如同映上去的畫,鳥偶爾在天空劃過弧線,驚起地面蟲鳴。

穿着水色襯衫的男人站在咖啡機前,微微前傾身子,手提銀色奶泡壺在蒸汽裝置下左右搖晃,奶泡打好之後便端起咖啡杯拉花。

夏時清懶,兩杯都只弄了個最簡單的愛心。他見秦闕下來了,伸手把後者的那杯遞過去,“快點吃,吃完了我送你過去。”

秦闕過去接下杯子,然後低頭在夏時清唇上親了一下,“味道不錯。”

有些事情一旦開了個頭,之後做起來就會變得無比順暢。

夏時清高興地去問了問進度,然而奧塞斯告訴他那數字紋絲沒動。

辛辛苦苦起個大早,攻略卻沒有一絲進展,親個屁親啊,味道一點都不好好嗎。

“吃飯。”夏時清往旁邊繞了一下,走到餐桌旁坐下,低頭攪拌咖啡。

“怎麽了?”察覺出夏時清情緒變了,秦闕沒有坐到對面,而是拉開夏時清旁邊的椅子。

“有些困。”夏時清随便扯了個理由。

他琢磨出了一個奇怪的問題,秦闕對他的初始好感是不是太高了點?雖然一個人的身份是名導演,一個是才回國發展的小演員,存在抱大腿現象,但給他的感覺不像那回事。

秦闕給了他一種久違感,就好像他們不是才相遇,而是故人。又或者說,是秦闕一直在等他,等他為他而來。

他身上還有一種熟悉感……

【奧塞斯。】

夏時清在心裏默念他系統的名字。

【怎麽?】

【你說我攻略過的這些目标們,他們之間有聯系嗎?】

奧塞斯遲疑了片刻。

【這個問題我無法回答。】

【你的資料庫裏有這方面的信息嗎?】

【沒有。】

【那換一種方式提問,我所經歷的這些世界有聯系嗎?時間上的,空間上的,或者兩者都涉及的。】

奧塞斯回答了個“有”字。

那麽用類推法,這些人也有可能有了?這個奇怪的結論生根,夏時清看秦闕的眼神也跟着複雜起來。

“困就去再睡一會兒,我自己去機場。”秦闕将煎蛋切成小塊,盤子推到夏時清面前。

夏時清很淡地“嗯了一聲。

餐桌上只剩下偶爾的刀叉碰撞聲,快要吃完的時候,夏時清偏頭看向身旁人,“什麽時候回來?”

“之後還要去別的地方錄節目和廣告,大概一周後回來。”秦闕回答,突然又想起什麽,他眼睛微眯了一下,“你呢?”

“我這段時間都在a市,要開始做下個電影的前期準備了。”夏時清丢掉餐具,抽出一張紙巾擦嘴。

“打算拍什麽?”秦闕也放下餐具。

夏時清彎起唇角,“你猜。”

**

齊思柳覺得最近自己的戲路變窄了,試了好幾次鏡都沒有通過,眼見着下半年的行程都快排不起來,他接到來自經紀人的電話。

“思柳,我剛接到了一個試鏡邀請,是方允導演下半年要拍的新戲,角色資料和臺詞我發到你郵箱裏了,試鏡時間是下周一,我讓助理把你那天空出來了。你好好準備。”

他一時有些受寵若驚,連道好幾聲“好”。挂斷電話他便打開郵箱,這是一部古裝劇,他要試鏡的角色是其中最重要的男配。這個男配是男主最疼愛的師弟,冰肌玉骨冷面鐵心,三流演員看到這裏大概會全程擺出一張面癱臉來。

于是齊思柳原本彎起的嘴角漸漸拉平,眸眼也垂下來,他手指輕輕敲打手機機身,低聲念出臺詞尋找感覺。

齊思柳一個人在家自導自演了整個下午,天快黑的時候門口傳來鑰匙的聲音,他便坐直身子,單腿翹起,擡眸的瞬間和進屋的人對視上,他紅唇輕啓,“三更天,真可謂是披星戴月而歸,師兄你是上哪兒去了?”

冷得如同幽深防空洞中忽然往外吹了陣風,三月的雨遇見瞬間能凍成冰。

秦逾:“……”

“我在練習呢?你說我表現得冷不冷漠!”齊思柳馬上換了副表情。

“挺冷的。什麽戲?”秦逾邊換鞋邊問。

“方導的新片子。”齊思柳走過來接下秦逾的外套。

“腿斷成那樣還不好好養着,真是敬業可嘉。”秦逾這話說得聽不出語氣,他走到桌邊給自己倒了杯水,喝下半杯後伸手拂了拂跟在他身後走過來的齊思柳的發梢,“一個小時後有個宴會,你和我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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