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part.49 迷茫
雖然伊萊把我鎖在了房間裏,但因為身體實在疲憊,看着良好的休息環境就忍不住想放松,不久之後,我便躺在床上睡了起來。
這一覺睡得很充實也很舒服,醒來是因為一聲巨響,我坐起身,眼前不熟悉的場景讓我愣了好一會兒,而後才反應過來我這是在穿梭器上。
用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走到門前試探着按了按開門的按鈕,該死地發現這門仍然無法打開。
“喂!伊萊!給我開一下門成不?”我一邊拍門一邊沖外面喊着,回答我的是一片寂靜。
操!
我摸着腦袋,打開光腦看了一下地圖,發現穿梭器已經安全着陸,現在我們所處的星球是機械星——一個以機械生産而聞名于帝國的星球。
據說這個星球有一個偉大的機甲設計師,各種機甲貿易在這個星球也十分盛行。
機甲不同于機械,很多人這輩子連機甲什麽樣都沒見過,比如說現在的我。
這個星球對于一個機械崇尚者來說簡直就是天堂!我的興致不由自主地高了起來,也更想趕快出穿梭器去看看機械星的光景了。
可現如今我被困在了這裏。
“伊萊!喂!你在外面嗎?”我不住地用手拍着門,希望伊萊能有所回應,但給我答案的仍是一片靜默。
我靠,一種不妙的感覺瞬間在我腦海中炸開了花——該不是昨天晚上我惹了伊萊,今天伊萊那小子把我一個人丢在這穿梭器上了吧?
潛意識裏知道伊萊應該不是那樣的人,但想法一旦滋生出就難以收回。
又試了好幾次開門無果,我才分外郁悶地停手了。
我是真的被困在這穿梭器裏面了!
我得找到一個跟伊萊聯系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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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時間便想到了光腦通訊,光腦上沒有顯示我與伊萊的距離差,這說明伊萊平時是屏蔽行蹤的。
試着與他通話,結果顯示暫時無法接通,我氣急敗壞地罵了一句,而後又給他發了個文字訊息。
“伊萊,你在哪兒?我還在穿梭器裏面困着呢,快回來把我放出去。”
編輯完以後發出去,我尋思着這家夥會不會因為我這沖語氣不理我,于是補了一句:
“放我出去,我們還是好兄弟!”
抱着光腦等了一會兒也不見他回複,有些焦急地郁悶。
別等他回來我都餓死在這裏了!
在床上躺了一會兒,覺得不能這樣下去,要是伊萊那小子真誠心跟我鬧脾氣不鳥我,那我豈不是嗝屁了?還是把希望寄托在自己身上算了……
擡頭,看見這房間頂部有一通風口,說不定可以從這通風口出去。
将房間裏面的箱箱櫃櫃搬到床上,勉強能夠到通風口上安裝的金屬網,這金屬網是沒有鑰匙可以打開的,我将手伸到金屬網邊緣,發現這金屬網是通過螺絲固定在房間頂部的,螺絲孔形狀為最普通的一字,我暗笑這穿梭器哪兒都做得精良,就這通風口馬虎了些,我現在需要一個可以擰動螺絲的東西。
我想我的游戲芯片此時可以派上用場。
正從口袋裏摸索着——
“你在幹什麽?”聲音從門口處傳來,我轉過頭,發現伊萊不知何時已經打開了門站在門口,他挑着眉,一幅饒有興致的模樣看着此時準備從通風口出去的我。
我連忙從高處跳下來,拍了拍手上的灰,說:“我本來準備逃出去,不過現在你來了,不用了。”
“我覺得或許我可以重新把門關上看看你出逃的絕技。”伊萊此時的樣子與平常無異,他好像已經恢複正常了。
“不!”我當即否了,“直接從門出去比爬通風口舒服多了。”我暗自慶幸他恢複正常,看着他此時與昨晚判若兩人的模樣,我有點懷疑他是不是有精神分裂症。
“你回來了就好了!”我說,“既然回來了,我就不計前嫌,我們還是兄弟!”
他微微眯了眯眼,手臂忽然搭在了我的肩膀上,“我可不可以理解為……”
他後面幾個字說得極輕,我有些沒聽清。
他見我不搭話,就索性就岔開了話題,“我想現在開始我們得團結一點了。”他頓了頓,“我們遇到麻煩了。”
什麽?“什麽意思?”我問他。
他招招手讓我出去看。
當我從控制臺屏幕上看見外部的原始叢林,我想我明白他這話的意思了。
“這裏不是機械星嗎?”我重新打開光腦看了看地圖,上面标記的的确是機械星沒錯,“怎麽會有原始叢林?”
伊萊說:“這裏的确是機械星,這裏也許是機械星的原始叢林。”
我看伊萊的表現有些反常,心中有些不安,“怎麽降落到原始叢林來了。”
伊萊擡手看了一眼他的光腦,“我原本定的機械星目的地是那老爺子家的後院,導航系統顯示的地方确也是那裏……大約是導航系統故障了吧。”他喃喃道。
大約知道事情有些難辦,否則伊萊也不會露出這樣的神情,但我還是抱着希望,問他:“有辦法離開這原始叢林嗎?”
伊萊無奈地看了我一眼,對我搖頭,“原本是可以的,但我們的穿梭器着陸時,剛好壓到了一群噬金鼠的巢穴,噬金鼠的報複心很強,它們咬破了穿梭器的能源倉,能源洩漏了出來,穿梭器沒辦法運行。”
我有些傻眼,“……那怎麽辦?”聽得出現在的情況很不樂觀,心說我們的運氣也真是背……
伊萊說:“有兩個辦法,一:憑借我們自己的力量離開叢林,二:将穿梭器修好,找到穿梭器的能源液體。”
我首先考慮的便是第二個辦法,因為誰都知道在原始森林生存有多難,那些變異的物種有的只需要一擊,便可以置人于死地,“能源液體是什麽?”我問伊萊道。
伊萊十分簡潔明了地告訴我:“水。”
我當即松了一口氣,“那就用第二個方法啊,這多好辦啊!水在這種地方并不少啊。”如果穿梭器的能源液體是激光液那才不好辦,水?這種地方多的是。
伊萊仿佛知道我在想什麽,他否定了我的話,“你太樂觀了,穿梭器運行的最低标準是大約一噸的水,我們們現在根本不知道水源在哪裏,更別說這麽龐大的數量。”
“所以……”
“所以我們得考慮從這個叢林走出去。”伊萊接道。
既然決定了也就沒有做過多的猶豫,收拾了一下必須用品,就準備出發了。
伊萊手上有地形偵查器,他可以根據那玩意知道大約怎麽走,而我跟着他就行了。
面對陰暗錯雜仿佛深不見底的叢林,其實我的內心是有些發怵的,不是因為這裏的環境或者生物,而是因為——在這種地方,四周幾乎全是形态差不多的樹木,本來就容易因為辨識度低下而容易迷路的體質在這裏簡直就是地獄。
這種弱勢我自然是不會表露出來,我盡量表現出自然,淡定地跟在薩維後面。
“柯堯,在這種地方,沒有我你活不下去對吧?”輕飄飄的話語來自于前方,伊萊微微回過頭,臉上挂着欠揍的笑意。
這小子這句話直戳我的痛處,但我當然不會就這麽承認,“你不在我也會有自己的方法。”我說。
伊萊輕笑一聲,“哦?是嗎?”
我無比肯定地答道:“當然是!”但其實心中挺沒底的,因為我也對自己的這毛病沒辦法,每次解決問題,都是靠耍小聰明。
“對了,”我忽然想到一個問題,“為什麽我們不能請求救援?”
伊萊無奈地聳聳肩,“你忘了嗎?我們的身份還還沒有在這個星球登記。”
我經他這麽一提,我才想起,帝國為了防止聯邦外敵進入疆土內,專門開設了星球認證系統,凡是到一個星球,要撥動政府的相關人員,就必須事先在星球辦事處登記,而且必須是本人帶着光腦去認證登記,我和伊萊沒有過這道程序,所以……自然是沒有辦法要求救援的。
伊萊跨過了一龐大的樹根,扯了一藤條下來,接着說:“你的事物辨識能力太低了,這不正常,或許你可以去醫院看看。”
我想伊萊這小子也不知道“打人不打臉,揭人不揭短”這個道理,但他的語氣中也沒有調笑我的意思,我以前從不覺得我這毛病是能通過醫療解決的問題……
“嗯……也許我可以去試試。”我思量着,親不自禁說出口。
一路上有一句沒一句地跟伊萊聊着,也不覺得行路難了。
雖然褲子上沾了很多污泥,褲腳和鞋子裏面基本上都被浸濕,但這情況也算是好的,因為一路上除開一些小蟲子以外,并沒有遇到某些奇奇怪怪的猛獸。
現在,伊萊的手裏有一些水和幹糧,大約夠我們二人兩到三天吃的份,伊萊說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再這樣大約走十天就可以出這片叢林了,所以我們沿途必須籌備一些食物,水也是需要準備的,晚上我們可以紮生火紮營,如果幸運的話,有山洞我們也可以去山洞裏面住。
白天我們盡量多趕路,晚上必須得休息,因為晚上是兇獸出門狩獵的時間,雖然我和伊萊的身手也可以與它們進行搏鬥,但在這樣的情況下還是不要浪費多餘的體力才好。
這是第一天過去後我得出的結論。
夜晚将近,我和伊萊找到一塊較大的石頭,在這裏生火紮營。
今天一天,我和伊萊都沒有看到任何一處積水的地方。
雖然我的口有點渴,但是因為知道我們身上攜帶水的數量有限,所以找伊萊要了也沒用喝多少。
一路上我發現伊萊都在搜集樹上纏繞的藤條,而此時,他正仔細地把這些藤條的用手抹幹淨,然後折成幾段。
我不知道他在幹什麽,“喂,伊萊,你拿這個幹嘛?”
伊萊擡頭看了我一眼,說:“這是為後面幾天做的打算。”而後從他那包裏拿出一個容器,将藤條塞進裏面去,“我們的水在這幾天肯定會被用光,叢林中的很多水是不能喝的,這些藤條屬于變異種,雖然味道微苦,但富含水分和各種營養物質,咽下去也可以充饑,後面的幾天我們會用到,所以現在先搜集一些。”
我哦了一聲,沒想到伊萊這小子懂的還挺多。
“喂。”伊萊忽然湊近我,“你在想什麽?”
我看他一眼,嘆了口氣,“我原本以為你就是個養尊處優的大少爺,什麽都不知道那種,現在……颠覆了。”
心中忽然湧起一股挫敗感,現在這情況,我的生活基本上都得靠伊萊來做引導,我自認為我不需要任何人,現在……
伊萊看上去挺高興的,他笑着将頭枕到石頭上,擡頭仰望天空,我看着他的側臉,心想這小子長得真好看,也将頭靠在背後的石頭上,看向天空。
夜晚的星星很亮,也很美,從這個角度看上去,感覺就像是被撒上了光點的羅盤。
也只有在這種地方才看得到這樣的場景了吧,我想。
“柯堯。”伊萊忽然喊了我的名字。
“幹嘛?”很少聽見這小子用這麽正經的語調跟我說話。
“你知道你以後想要做什麽嗎?”他問我。
我頓了頓,“我本來想去參加聯賽,參'軍以後可以駕駛機甲……但好像不怎麽現實。”因為我已經錯過了那個機會。
“你知道我應該幹什麽嗎?”伊萊的聲音中似是帶着笑意,但卻不是開心的笑意。
我覺得他這話問得奇奇怪怪的,就說:“你的命運不是生來就被注定了的嗎?去繼承你爸的位置啊。”
伊萊沒回答。
“怎麽?你不想當皇帝?”我微微坐起身,挑眉看向伊萊,覺得有點兒不可思議。
伊萊擡頭,嘆了口氣,“不是不想當,而是不知道自己當皇帝要幹什麽,沒有想做的事情……有些迷茫。”
我沒想到伊萊居然也會有迷茫的時候,多多少少有些驚訝。
“沒想到啊,你居然會有迷茫的時候,嗯……怎麽說?我覺得吧,你只要做你自己想做又能做的,就可以了……別笑我,我說不出什麽大道理,不是什麽哲學家……”我很少說這種話,說的時候難免打坑,但中心意思就是這樣。
“沒有,你說得對,可是……如果我沒有想做的事情該怎麽辦呢?”伊萊問我。
“沒有目标的人生是不完整的人生!既然沒有想做的,那就去找啊,找到為止。”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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