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西方基地。

首領。

還有喪屍。

江楠楠腦子有些亂，她記得看書的時候文中有描寫過五大基地。東南西北，還有一個赫赫有名的，叫無名。

“我們基地在全國排名都是響當當數一數二的。”

腦子裏突然浮現談靈靈說得這句話，江楠楠身子一僵，厲臻是無名基地的首領？！

她記得表妹和她YY過無名基地的首領。

“這個首領好神秘啊，名字都沒出現過。”

“大大放出的消息好像是說第二部 是關鍵角色來着。”

“肯定是個帥哥！”

江楠楠仔細回憶表妹說的話，她記得表妹還說了一些，是什麽呢……？

厲臻洗完澡出來，就看到江楠楠安靜地坐在床邊。

“楠楠？”

江楠楠感受到身邊一個帶着水汽的身子靠近，憋在心裏的話一時也不知道怎麽開口。

“厲臻。”她小聲叫了一句。

“嗯？”

“明天一定要去嗎？”江楠楠憑着直覺轉過腦袋，她想厲臻應該能看清她的表情。

厲臻啞然，他之前看江楠楠坐在那不動還以為她是身體不舒服了。

“不出意外，應該會去。”他掀開被子坐了進去。

“不睡覺嗎？”他又問道。

江楠楠一愣，“我們……一起睡？”

厲臻看她呆呆的模樣，心裏莫名有些癢意，他壓低聲音，“你反對婚前同床？”

江楠楠臉一下就紅了，她睫毛顫了顫，“厲臻，你不要開玩笑。”

厲臻拉住她的胳膊，嘴唇離她的耳朵不過幾厘米的距離。

“楠楠，就算是我住的這棟樓，也有可能成為被喪屍狙殺的地盤。”

“你是我的未婚妻，我應該保護你。”

厲臻都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江楠楠也拒絕不了。本來她身份就是厲臻的未婚妻，同床…本、本就沒什麽問題。

沒讓厲臻等很久，她小聲回答道，“好。”

……

江楠楠安靜地躺在床的左側，呼吸很淺。厲臻側頭看了一眼她，乖順的模樣像養在籠裏的金絲雀。

盡管有父親的确認，但厲臻卻對自己的記憶産生了懷疑。

沒由來的，他很信任江楠楠。就算他想不起自己和江楠楠有過交集，但這種刻入骨子裏的熟悉從遇見她就不安分的冒了出來。

他開始回憶過往的種種，企圖尋找和江楠楠有關的蛛絲馬跡。可厲臻卻驚異地發現，這段記憶像平白消失了一樣。有關江楠楠的一切都找不到，他在記憶裏找不出一點和她有關的事情。

他又去回憶和江楠楠的婚約是如何來的。可他只知道是父親有一天突然告訴他，他有未婚妻了。再往細的想，卻想不起任何旁枝末節了。

以前聽父親母親提起未婚妻時，他沒有任何感覺。但在真真正正看見這個人後，卻像多年後的再次重逢。他發現自己平白生出了一股沖動，骨子裏的血液都在叫嚣着渴求着這個人。

他渴望靠近她，擁抱她，親吻她。

渴望她不再離開。

如果不是他的直覺救過他無數次，在喪屍聚集西方基地的時候，身邊突然出現一個女人。厲臻有理由去懷疑江楠楠在這些事情裏是不是扮演了什麽角色。

可直覺讓自己相信她。

這是潛藏在心底最深的地方，一道從意識中發出的微弱的呼聲。

保護她，圈住她，守着她。

厲臻兩手疊壓在腦後，問題一個接一個冒出。和江楠楠的過往，為什麽他一點印象都沒有？還有西方基地的神秘事物，到底是什麽？喪屍的卷土重來——

末世，真正過去了嗎？

躺在一邊的江楠楠腦子裏也被許多的問題困住。她努力告訴自己不要去想身邊的人，思緒放空了幾秒，她才冷靜下來可以去回憶有用的消息。

“姐，我跟你說說我的想法。據我的推測啊，無名基地的首領一定是個大反派！”

江楠楠記得自己問過她為什麽，表妹是怎麽說的？她蹙起眉，陸陸續續的片段在腦海裏浮現了出來。

“大大說他是一個關鍵角色，重要性僅次于主角餘修。除了主角，那只有最後的反派大boss才有這樣的重要性了。”

“還有還有，太太放出來部分第二部 的大綱。說第二部會出現一個實力非常強的喪屍王，我覺得這應該就是無名基地的首領了。”

喪、喪屍王？！

江楠楠搭在小腹上的手不由攥緊，厲臻會變成……喪屍王？

她又陷入回憶裏，表妹還說過什麽？她想尋找更多的消息。

“哦，對了，姐。你猜無名基地首領會不會是一個和餘修一樣帥的男人啊。哎，看他出場幾次，大大都只描寫過他身材高大行蹤神秘。”

想到這裏，江楠楠扯了扯嘴角，她又想起先前在樓下的談話。江楠楠覺得表妹看到第二部 可能要失望了。

畢竟厲臻相貌并不是…很好。

她又想到書裏對喪屍的描寫，青膚灰目，相貌醜陋，面容猙獰。喪屍王雖然保留了神智，但那相貌依舊難以恭維。

江楠楠胸口有些悶痛，厲臻會變成喪屍王這個猜測，十有八九是對的了。

她控制不住呼吸一窒，她不能就這麽看着厲臻去送死。如果他真的變成了喪屍王，那無名基地這些人該怎麽辦？

厲臻聽覺早在末世的生存變得靈敏了許多，察覺到江楠楠呼吸變化，他側過頭看去。

末世的夜空意外的漂亮，沒有霧霾污染，繁星綴滿了那一塊黑色的幕布。皎皎的月光，從窗戶照了進來。女孩整個人都浸在其中，泛着銀光，像夜裏的妖精。

他沒說話，就睜着眼用目光一遍遍描摹江楠楠的面容。

江楠楠不知道厲臻有沒有睡，她猶豫了一下，手在被子裏摸了摸。當摸到一塊溫熱的皮膚時，她愣了一下。厲臻沒穿衣服？！

平複一下心情，江楠楠壓下心裏的羞澀，她還是決定試一試，勸厲臻別獨身一人去西方基地。

“厲臻。”她又用指尖碰了碰厲臻的腰。

厲臻被她摸到的時候，還在想女孩怎麽突然這麽膽大了，還沒有開口就聽見女孩叫他。

“怎麽了？”他用手握住江楠楠伸出戳自己的手。

江楠楠另一只手支撐着坐起身，她想收回被緊緊握着的手，卻發現男人很用力。

“厲臻，你先放開我。”

厲臻看她急了，也不逗她，松開手，将她身後的枕頭放好。

“有事要和我說嗎？”他問。

從掌心脫離的手指蜷了蜷，江楠楠張口說道，“厲臻，明天別去西方基地好嗎？”

厲臻見她還在糾結這個問題，柔聲問道，“可以說說為什麽嗎？”

江楠楠咬着下唇，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麽。兩人的呼吸聲交纏在一起，讓房間的氛圍都暧昧了起來。

厲臻看她咬着唇瓣有些委屈的模樣，伸手拍了拍她的頭，“你和我說一說原因，我再考慮一下，可以嗎？”

江楠楠深吸了一口氣，終于把憋了很久的話都吐露出來：“厲臻，雖然你相貌不算很好，心裏沒什麽安全感，怕下屬離開。所以必須要靠完成危險任務給手下人安全感。但是，我們都知道得到這種安全感的代價是你可能會受傷。如果你受傷了，追随你信任你的人該有多擔心你啊。”

“厲臻，我覺得人格魅力比外貌重要多了。你強大，有責任感，有擔當。雖然相貌沒有那麽…那麽好，但這沒什麽的。因為我相信還是有好多人會被你的人格魅力吸引的。”

厲臻越聽越糊塗，他聯想到之前的那件事情背脊一僵。他突然覺得沒把歐冉打死，是一個多錯誤的決定。還有，那幾個人到底和他的小未婚妻說了什麽亂七八糟的話？

他醜？！

沒有安全感？！

他要靠完成危險任務給安全感？！

額頭的青筋都控制不住爆出，厲臻真怕自己失手放幾道閃電劈死那幾個家夥。

手背被摸索着覆上一個柔軟的東西，是江楠楠的手。她靠近厲臻，昂起頭，輕聲說道，“厲臻，我也不想你出事。”

“你不去了好不好？”

或許是夜色太過溫柔，厲臻看着江楠楠淺淺的眸子失了神，張了張嘴想說什麽。原本堅定了自己去冒險的念頭，在聽見女孩一句“我不想你出事”時，被無情拍碎，思緒再次搖擺不定。

她再問一句“好不好”，哪還有什麽考慮不考慮，他全都抛之腦後。

厲臻失神地癡癡地看着她的眼睛，好像看千百遍都不會膩，他張口不假思索道，“好，我聽你的，我明天不去西方基地。”

聽見厲臻的回答，江楠楠粲然一笑，垂下的眼睑露出一顆痣。厲臻離得近，所以看得很清楚 。

他的呼吸很輕，忍不住伸手碰了碰她的眼尾，“楠楠，我們以前是不是見過？”

他不知何時看過這樣一顆痣，在女孩溫柔斂眸時展露。

從此一眼萬年。

眼角上是男人的手指，江楠楠聽見他的問話以為是厲臻想起原主和他的過往，笑容消散了不少。

她擡手握住厲臻的手指，“我不記得了，厲臻。”

厲臻也意識到自己的失态，在她松手時收回了手，“抱歉，是我失态了。”

退回原來的安全距離，他靠在床背上，“睡吧，楠楠。”

面對江楠楠時，他總會不自覺退讓。

江楠楠小心克制着自己的異樣不被發現，她摸索着将枕頭放平，便躺了下來，努力平複剛才的心情。

她背對着厲臻，柔和的話語在靜谧的夜裏清晰至極。

“厲臻，晚安。”

“晚安。”厲臻久久不能入睡，他看着江楠楠的後背，有些恍然。

為什麽一切原則在她面前都忍不住退步？為什麽才短短相處一天，她就可以影響我的決定？

江楠楠啊，你為什麽不記得？

而我，又忘記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