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厲臻見餘修的回溯沒有效果，又想到歐冉之前和他說的話。

楠楠的眼睛或許是被什麽禁锢住了。

房間久久沒有聲音，若不是江楠楠能聽見他們的呼吸聲，恐怕都要以為屋子裏沒人了

“厲臻，阿修，你們有話就說吧。”江楠楠想到剛剛治療眼睛的事情，心裏一陣無奈。比起躺在床上病痛纏身，只是眼盲這個症狀，她就已經知足了。

餘修還是保持着單膝跪地的姿勢，他伸手想碰姐姐的眼睛，卻被厲臻攔了下來。“姐姐，你眼盲前有沒有遇見誰？”

江楠楠怎麽會知道，她來的時候就眼盲了。

“滴——系統升級完畢。”

腦子裏突然炸開一個聲音，江楠楠愣怔了一下，面上卻不顯。

“對不起，阿修，我不記得了。”江楠楠搖搖頭。

餘修手指垂在身側，攥成了拳頭，到底是誰這麽狠毒。

厲臻看見餘修有些蒼白的面孔，又見江楠楠安靜地坐着，伸手在江楠楠腦後摸了摸。

“我和餘修要商量一些事情，楠楠，你好好休息。”

厲臻是湊近江楠楠說的，說話呼吸出的熱氣都噴撒在她臉上。

江楠楠下意識往後躲了一些，她側過頭，輕聲應答，“嗯。”

……

關門聲響起，江楠楠才試探地在腦中詢問，“小A？”

“宿主，我升級成功了！”小A的聲音充滿了機械感，但江楠楠卻聽出它的高興。

嘴角牽開一抹笑容，“恭喜你呀。”

小A說，“本來按照原來的升級機制，得再吸收四股和當時一樣的能量才能升級。沒想到只吸收了一股，等級就提上去了。”

“那會傷害到你嗎？”

小A的能量體有些活躍，“當然沒有，我現在多了幾個功能，終于可以幫助宿主啦！”

江楠楠也被它勾起了興趣，“什麽功能？”

“宿主，你閉上眼。”

江楠楠乖巧地合上眼。

不知道小A做了什麽，江楠楠只聽見一聲鈴铛響。

“可以睜開了！”

江楠楠剛睜開眼，面前就浮現出幾個小藍點，還有線條。

“這是什麽？”

“雖然小A不能幫助宿主治好盲症，但是我可以幫宿主你導航呀！宿主，你眼前出現的線條就是牆壁之類的東西，小紅點就是障礙物。”

“那看見人會是什麽樣的？也是小藍點嗎？”江楠楠站起身，試着摸了摸眼前的線條。果不其然，她手下是冰涼的觸感。

小A話語有一些得意，“沒有異能的人是綠色的，有異能的人是紅色的。紅色越深，那個人的異能就越強。”

“對了，宿主。沒有生命體征的活動體，就是你們口裏的喪屍，掃描出來是黃色的。”

江楠楠驚喜地睜大了眼睛，有了小A這個功能，她可以減少一些會受傷的因素，也不用擔心以後會給厲臻添麻煩，讓厲臻替她收拾爛攤子了。

“小A謝謝你！”

“沒關系的，宿主，這個功能就算我在升級也可以用的。”

“嗯。”

……

出了房門，兩人站在二樓的過道上。厲臻還沉浸在剛剛的猜測裏，這麽想着就詢問道，“楠楠的眼睛是被封印了吧。”

他雖然說的是問句，卻可以聽出他語氣裏的篤定。

“餘修”瞥了他一眼，“你知道？”

“我讓歐冉給楠楠治療過，他說楠楠眼睛上似乎有東西。不過現在，我倒是确定。”厲臻手摸着下巴，早上用匕首刮去的胡茬又冒了出來一些。

“餘修“頭發還泛起銀光，厲臻看他這副模樣皺起了眉。

“你分裂得越來越徹底了。”

“餘修”嗤笑一聲，沒有另一個餘修的吊兒郎當，整個人看上去清冷矜貴。

“不徹底一點，回溯的異能就發揮不到極致。”他的手指閃過亮光，在厲臻衣服上虛點。

厲臻身上一涼，黑色的短衫消失全無。

“我說了要讓你luo奔，下次再對我姐動手動腳，我讓你luo得更加徹底一點。”

餘修對厲臻的敵意來自于對姐姐的占有欲，小時候姐姐明明最寵的是自己，卻因為厲臻是她的未婚夫得分他一半。另一個餘修性子有些孩子氣，他覺得厲臻這個人奪走的是姐姐做的一半的甜品。但是“餘修”卻覺得厲臻搶走的是姐姐對他的愛。

厲臻只是冷笑一聲，“弟弟，等我和你姐結婚了，記得改口叫姐夫。”

“當然，你想現在叫，我也不介意。”厲臻直起身子，手臂上的肌肉都緊繃起來 他毫不介意讓餘修這個白斬雞看看自己身材比他好多少。

“餘修”被他的話一噎，哼了一聲就合上了眼。再睜開眼時，淺灰色的瞳仁變回來原來的顏色，嘴邊也挂上象征性的吊兒郎當的笑容。

餘修自然知道發生了什麽，看着厲臻光着上半身站自己面前，指尖燃起火焰。

“想切磋，我晚點陪你玩。”厲臻目光一冷，突然竄出的電弧将餘修指尖的火焰吞噬掉了。

厲臻看他略顯蒼白的臉說道，“直走右拐，那裏是庫房。”

“你去哪？”餘修也沒有想到為了給姐姐治眼睛，“餘修”幾乎快用光了所有的異能。

“他把我衣服弄沒了，我當然要回去穿衣服了。”說着，右手搭在了身後的門鎖上。

餘修瞪了他一眼，“你要穿衣服去我姐房間幹嘛？”

“弟弟，難道你不知道姐姐和姐夫是要住一屋的嗎？”

“有我在，你休想占我姐便宜！”餘修手掌上火光大盛。

厲臻毫不意外他要是再激怒餘修，這些火焰下一秒就會吞噬他。

“你可以試試你到底打不打得過我。”厲臻也不退讓，肌肉上都閃爍着電弧。

“厲臻？你和阿修還在門外嗎？”屋裏傳來江楠楠的問話聲。

“我在。”厲臻看了一眼強支撐着的餘修，“啧”了一聲，“你別添亂了。”

說完，厲臻打開房門，只留餘修一人看着木門。

“等我恢複了，一定要把你衣服都燒幹淨。”餘修咬咬牙，轉身往厲臻之前說的房間走去。

……

厲臻走近房間，獨屬于女人身上的馨香在他鼻尖彌漫開。

江楠楠坐在床邊，乖巧懵懂的模樣，讓他看着心都軟了。或許是聽見了開門關門的響聲，她往門這邊看來。

“厲臻？”眼前出現了一個小紅點，江楠楠看見這小點紅黑紅黑的，心裏忍不住感嘆她這個未婚夫好像是一條金大腿，鑲金的。

“阿修呢？”江楠楠注意到只有一個小紅點，詢問道。

“他逃亡到這裏異能本就消耗了大半。剛剛給你治療完，現在異能已經所剩無幾了。我就讓他去休息了。”厲臻解釋道。

“嗯。”

江楠楠注意到他往線條的地方走去，她知道那裏是衣櫃，剛剛她在房間都摸了一遍。

江楠楠看他不再開口，“你要換衣服嗎？”

厲臻剛拿出黑色的背心，就聽見江楠楠的話，“嗯，怎麽了？”他以為江楠楠是聽見了他的腳步聲才發問的。

江楠楠臉紅了起來，往另一邊別過頭。雖然她看不見，但是想到一個男人在自己面前換衣服，她還是有些不自在。

厲臻迅速地穿上了衣服，看她那副羞澀的面前，忍不住想調戲。

半蹲在江楠楠面前，調侃道，“我的楠楠是害羞了嗎？臉這麽紅。”

“厲臻！”江楠楠轉過頭，盡管看不見，但她的眼睛還是睜得渾圓。

琥珀色的瞳孔曝露在厲臻眼裏，眼底濃黑的深淵企圖将這抹亮色納為己有。

因為眼睛睜大了，眼角的痣被遮去了大半。她的臉還是布滿了紅暈，看上去誘人極了。

厲臻想到之前只是親吻眼角就讓她縮了回去，這會兒心猿意馬卻也不敢再做什麽。

他的喉結忍不住上下滾了滾，手掌落在江楠楠白皙的臉頰上。

“楠楠別生氣。”語氣是不同于和外人說話時的冷淡。溫柔的聲音像一泓溫泉，江楠楠泡在其中，舒服極了。

江楠楠垂下眼，咬了咬唇瓣才別扭地說道，“厲臻，你別老開我玩笑，我會以為……”

“以為什麽？”厲臻大拇指指腹在她細膩的肌膚上蹭了蹭，聲線壓低，落在耳中柔和低沉。

江楠楠感受到臉頰略顯粗糙的撫摸，背脊僵了僵，也沒敢動，小聲說道，“沒什麽。”

收回手，厲臻将江楠楠交疊放在腿上的手握住，“楠楠，我知道你忘記了很多事情。”

“你知道嗎？我好像也忘記了很多事情，很多、關于你的事情。”厲臻說着，目光灼灼地看向江楠楠，“我對人向來冷淡，但是面對你就會不自覺的柔和下來。如果我們倆以前相處過，甚至，”

“——在一起過的話。”

厲臻停頓了一下，他感受到江楠楠的手緊了緊扣住他，又繼續說道，“如果你是我喜歡過在一起過的人，那麽我看見你第一眼看想對你好，就會忍不住收起冷漠的話語，這些難以理解的事情就都有了理由。”

江楠楠聽了他的一番話，心裏一番震撼，她也沒想到厲臻會失憶。

還是失去有關她的記憶。

可這些在書裏從未講過，江楠楠抿了抿唇，心裏又有一點酸酸脹脹的感覺。

如果厲臻早就和原主在一起過，她這樣的行為不就像自己最唾棄的小三一樣嗎？

厲臻看江楠楠頭越來越低，感受到她心情似乎不是很好，腦子一空。他以為自己說完這些話，江楠楠或許會鼓勵他，或許會安慰他。可是為什麽她會越來越低落？

“楠楠，是我忘記了和你在一起的事情讓你生氣了嗎？”厲臻眼裏滿是歉意。

如果餘修沒有騙他的話，那他真的是失憶了。可是以他的能力，在這末世基本上找不到可以封印他記憶的人。

到底是什麽可以讓他忘記自己最喜歡的人呢？也讓江楠楠也忘記他？

“我沒有生氣。”江楠楠擡起頭，她收起了臉上的失落，嘴角又挂着溫柔的笑意。

厲臻的手指在她嘴角上輕壓，下一秒收回手，他往前傾抱住江楠楠。女孩柔順的頭發貼在他的臉上，有幾根撓在耳朵上有一點瘙癢。

“楠楠，在我面前不開心就別笑。”

“我保證我一定會記起你，所以別生我氣，也不要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