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淡淡的花香充盈在房間裏，調皮的陽光透過窗子撒歡似的在屋子裏玩耍。偌大的床上躺着一個身材魁梧的男人，古銅色的皮膚在日光的照耀下泛着亮光。高挺的鼻子被白皙的手指捏住，阖上的眼皮也在這一刻睜開。

“小A，厲臻為什麽還沒有醒？”江楠楠坐在床頭，臉上的羞澀和紅暈也都全部褪去，等了好一會兒厲臻都沒醒。

“宿主，反派剛剛醒了。”小A盡職盡責地通報，只是江楠楠現在無心理會它的話了。

厲臻是因為呼吸不暢被憋醒的，他一睜開眼，就看到一只白皙的手橫在面前。鼻子上是被捏住的感覺，他伸手抓住罪魁禍首的手，撐着身子坐了起來。

“楠楠，你這是想憋死我嗎？”厲臻聲音帶着些調笑的意味，将女孩往懷裏一帶，低下頭正好看見她無辜懵懂的目光。

江楠楠上一秒還在和小A對話，這一秒就被男人拉扯撞入他懷裏，用手推了推他。

“厲臻，你別鬧。”

蘇醒過來的厲臻好像記不起剛剛發生的事，他順從地松開了江楠楠的手。掀開被子下了地，說道，“我帶你去洗漱。”

江楠楠之前就摸索着自己洗漱完了，她搖搖頭回答道，“我之前就洗漱過了。”

厲臻目光一頓，“是嗎？”以他的警惕性，女孩醒來有動作他一定會被驚醒的。可為什麽他一點感覺都沒有？厲臻皺起眉，腦海裏閃過幾個片段。剛想抓住，卻又什麽都想不起來了。

江楠楠沒聽見厲臻有動靜，輕聲喊了一句，“厲臻？你怎麽了？”

回過神來的男人在她面前蹲下，“沒什麽，來，把拖鞋穿好。”厲臻握着女孩的腳踝，将粉色的拖鞋給她穿上。

男人手掌的溫度從腳踝蔓延至上，剛松手，江楠楠像觸電一樣把腳收回。

“乖，我先去洗漱。”厲臻直起身子，摸了摸女孩的發頂，“你坐一會兒，我等會帶你下樓。”

“嗯。”

……

趁着厲臻去浴室了，江楠楠在腦子裏喊了小A一句，“厲臻是不是記不起被控制時發生的事情？”

小A沒那麽高權限，只好回答道，“後遺症需要宿主你去親身體驗，小A并不知道後果。”

“那我……”江楠楠想到那個飽含占有欲的吻，将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你去吸收能量吧，對了。”江楠楠想到今天早上的事情，“如果發現種子再次出來，不管用什麽辦法一定要讓我知道。”

“好的，宿主。”小A答完又潛回深處，開始吸收昨天以及今天的能量。

厲臻出來的時候就看見江楠楠低着頭坐在床邊，腦子裏的疑問都被壓下。他走近女孩，伸手想抱住她。

“楠楠，怎麽了？”他看出女孩有一些難過，但是不知道是為何。

江楠楠也不明白為什麽在知道厲臻記不起之前發生的事情後，心裏莫名的不舒服。聽見厲臻的聲音，她擡起頭，“厲臻，你喜歡我嗎？”

沒想到女孩會問這個，厲臻手指一僵，接着又笑道，“是我表現的還不夠明顯嗎？楠楠？”

江楠楠心裏有些複雜，她知道自己已經陷進去了，可是她要是答應了厲臻，那她就真的是小三了。因為她利用的是厲臻對原主的愛，通過這樣子的方式讓厲臻喜歡自己。可偏偏她還控制不住自己去享受厲臻的好。

“厲臻，如果我騙了你，你會生氣嗎？”江楠楠擡手就抓住厲臻工字背心的衣角。

厲臻沒想多，只當江楠楠隐瞞了一些瑣事。

“我怎麽舍得生你的氣？”

聽了他的話，江楠楠心裏越發難受。如果她就是、她就是曾經和厲臻在一起過的人該多好。

“讓我再想想吧，厲臻。”江楠楠最後還是收回了手，又恢複了原先淡然的模樣。

……

随後幾天，厲臻都覺得江楠楠對自己冷淡了許多。盡管夜晚會往他懷裏縮，但白天醒來，女孩已經挪到離他最遠的地方了。

“滴——系統升級完畢。”

這幾天江楠楠都睡不着，她一直在想這件事情，思緒飄飛了很遠，突然被小A的機械聲拉了回來。

“宿主宿主，我可以開啓這具身體的一部分記憶了。”顯然，吸收過能量的小A又開啓了新的功能。

江楠楠被它的話吸引，最後還是想要看一看原主是什麽樣的人，“現在可以看嗎？”

“當然。”

小A的聲音剛消失，江楠楠就感覺自己進入了另一個空間。

……

鼻尖都是淡淡的消毒水的氣味，江楠楠發現在這個空間她又可以看見了。

病房圍了許多人，從穿着上來看，都是非富即貴的人物。

江楠楠試了試揮揮手，發現沒有人可以看見她，也就毫不擔心地往裏面走去。

她看見被抱在懷裏安靜睡覺的嬰兒，和她出生的模樣差不多。

江楠楠想伸手摸一摸孩子，卻發現身體傳過了嬰兒的身體。她收回手，看着周圍的一圈人，她看不清這些人的臉。江楠楠想再認真地去看一眼時，突然周圍的場景發生了變化。

“姐姐，你在做什麽呀？”是一個孩童的聲音。江楠楠順着聲音看去，只能看見小孩模糊的面孔，她想這該不會是餘修吧？

接着她就聽見一道稚嫩的女聲。

“這是甜點噢，姐姐做完給你吃好不好？”女孩才六七歲的模樣，做起甜點來，手藝絲毫不差，動作有條不紊的。

江楠楠看見女孩做完甜點最後擠奶油的動作，身子一下僵住了。

在沒有遇見那場車禍前，江楠楠是那時炙手可熱的一名甜點師。從小就學習做甜點，身邊也不缺被她投喂的人。

在結束時，空盤上如果還有空餘的位置，她會習慣性地用巧克力醬或者奶油畫上自己标志性的畫。

一棵樹。

說是一棵樹，也不過是用巧克力醬畫出樹幹，再在上半截畫上一個圈。

但這是她特有的标準。

看到這，江楠楠上前幾步，她想仔細看看那個女孩畫的樹。

一模一樣。

一個不可思議的猜測在她腦海裏浮現。

只是沒等她再多想，場景又發生了變化。

偌大的宴會廳，擡頭可以看見閃耀至極的水晶燈。男人女人們端着酒杯在這樣的環境下商讨未來的合作和發展。

江楠楠環顧四周，并沒有發現那個女孩。如果那個女孩真的是她，那依照她的性子——

江楠楠往廚房跑去，不知為何，她好像對這裏的環境了如指掌。

果然。

宴會擁有的廚房非常大。江楠楠看了一圈就鎖定了目标，她往那裏走去。

是一個女孩，她嘴裏不知道在哼着什麽歌，一邊将東西放進烤箱，一邊看着周圍的人群。

好像是想到了什麽，女孩嘀咕道，“等會去問問阿修要不要吃。”

蛋撻還有一會兒才好，女孩和廚房的廚師說了一聲，就往外走去。

江楠楠走在她身邊，她仔細地觀察女孩。衣服是她習慣穿的風格，面容和她幼年一模一樣，甚至做甜點的許多小習慣都是一樣的。

很快她停了下來，因為女孩走到了目的地。

“阿修，我做了甜點，你吃嗎？”

江楠楠看向另一個人，也是個孩子，并沒有女孩高。

“我是大孩子！大孩子不吃甜點的，太不成熟了！”盡管江楠楠看不清男孩的臉，但也不妨礙她被男孩的話逗笑。

女孩狡黠地笑道，“真的嗎？”

“那當然。”男孩似乎怕她不信，還補充一句，“男子漢才不吃這種東西，只有女孩子才吃。”

“那好吧，阿修想吃的時候來找我哦。”女孩輕笑，離開了宴會廳。

江楠楠回頭看了一眼，她看不清餘修的臉，但是她看見了他伸出手又收回去的動作。

“想吃又不好意思說。”江楠楠笑了起來。

接着，她又跟着女孩看到了另一個小孩。

江楠楠心跳快了一些，她聽見兩人的對話。

“你是哪家的小孩呀，怎麽一個人在這兒？”

“是宴會太無聊了就溜出來了嗎？”女孩坐在他身邊，又問道。

江楠楠只能看到兩人并肩坐在一起。

“那你又為什麽在這？”那個男孩的聲音很稚嫩。江楠楠沒由來的想到厲臻，要是小時候的厲臻，是不是也有這麽可愛的聲音。

女孩聽見他的問話愣了一下，笑道，“宴會太無聊了，我就偷偷溜出來了。你也是嗎？”

“你喜歡吃甜點嗎？”江楠楠聽見她還是不死心想讓人吃她做的甜點，忍俊不禁。和她以前一樣，總喜歡讓人嘗嘗她做的東西。

接着她看到男孩搖搖頭，又聽見女孩的聲音。

“不是說小孩大部分都喜歡吃甜點嗎？怎麽逮了兩個小孩都不喜歡吃。”女孩自己小聲嘀咕着，“只能去找找女孩子來嘗嘗我做的小蛋撻啦。”

回憶到這裏，江楠楠幾乎可以确定那個女孩就是她了。江楠楠看着跟着女孩身後的小孩，厲臻以前是不是也這麽乖？

……

被回憶帶入了最深的夢境，第二天醒來，江楠楠還沉浸在昨晚回憶裏的舞會上。因為身體的原因，江楠楠不能一口氣接受太多的記憶，回憶完幼年的那些記憶已經是一個晚上的極限了。

但她并沒有什麽意見，看了這麽多，她已經可以确定很多事情了。

江楠楠睜開眼，她有些迫不及待想告訴厲臻，我喜歡你。

因為她确定了，原主就是她。

盡管她還不知道為什麽自己會失去記憶，忘記很多事情，為什麽會再一次重生到末世以後。但是她現在可以确定一點，厲臻喜歡的人，從頭到尾都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