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不知道是不是厲臻的錯覺，第二天江楠楠對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似乎不必放在心上。對他的态度甚至更加溫柔了幾分。這讓厲臻有些摸不着頭腦，心裏一下着急起來。

他怕江楠楠這是離開他之前的暗示。

基地外的這片森林很大，也是因為這片森林讓無名基地不易被其他基地分食。

這片森林對防其他基地入侵有效，但對喪屍來說，特別是有了智慧的喪屍，則是天然的屏障。他們可以利用茂盛的樹林躲避身形，并且對進入的人類發起進攻，所以這片森林的危險程度很高。

但是有人形作弊器江楠楠在，對喪屍來說天然的屏障便像失去了作用。一看一個準，那歐冉的話就是堪比孫悟空的火眼金睛。哪個喪屍都逃不了她的眼睛。

然後，然後他就被餘修打了一拳。

理由是，話太多了。

自從厲臻告誡談靈靈以後，她便不再江楠楠面前顯露什麽，反而有時候會打量她一番。

談靈靈想，要是喪屍和江楠楠看上去一樣，大概沒有人會知道它是喪屍吧？

其實談靈靈也很好奇，江楠楠到底是怎樣克制住喪屍的病毒的。但她知道有些話不能說，也不能問。

歐冉之前随口問她厲臻和她說了什麽，談靈靈只是搖搖頭，她把秘密埋在心裏。

只有她知道。

剩餘的幾百晶核因為江楠楠擁有的能力很快就收集到了。餘修的空間被晶核占據了大半的位置。

“收集了3104塊，姐，這些夠了吧？”餘修點了點數量問道。

江楠楠長發紮起來了，她換了長袖的長裙。誰讓厲臻給她收拾的衣服裏全是裙子，江楠楠也就由着他去了。

她循着聲音一側頭，長發掃在厲臻手臂上，細軟的發絲粘着陽光在那片皮膚上肆意地飛舞。像幼貓的爪子，抓在厲臻心上，有些癢。

“夠了。”

因為隊伍裏有餘修和厲臻，歐冉這個治愈系的壓根沒有用武之地。這些天，歐冉幾乎都是無所事事地跟在談靈靈身邊，時不時嘴貧兩句。

“老大，收集完了我們是不是要回基地了。出來十幾天了，不知道基地怎麽樣了。”

厲臻知道他是關心基地的情況，看了江楠楠一眼思索了一下，說道：“你們和餘修先回去吧，我和楠楠待在這。有餘修在，基地遇見棘手的事情也有人擔着。”

“你和嫂子不回去嗎？”歐冉愣住了。談靈靈聽見他的話看了江楠楠一眼，神色複雜。

沒等厲臻開口，餘修先不滿地嚷嚷了，“憑什麽讓我回去？我又不是你們基地的人。我姐在哪我就在哪！厲臻，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想霸占我姐！”

餘修想到年幼發生的某件事情就咬牙切齒。

要是他有未蔔先知的能力，當年他一定不會拒絕爹媽帶他去參加厲家宴會的機會。要不然厲臻就不會纏上他姐了！而他還是最受寵愛的弟弟。

想當初，他還是一個天真可愛活潑開朗的小男孩！結果呢！就是因為厲臻這個王八蛋，當年傷害了他幼小的心靈！

那一次餘修媽媽計劃出去旅游，餘修非要和姐姐一起出門。餘修媽媽向來喜歡江楠楠自然就答應了。餘修得瑟地和厲臻炫耀，結果出發那天他就看到了厲臻。

小時候，餘修纏江楠楠纏得緊，把厲臻當成想和他搶姐姐的壞蛋，更是處處防備着厲臻。

厲臻為了支開餘修這個小尾巴，就在和餘修一起泡溫泉的時候偷偷換好衣服起來，然後把餘修衣服扔了。自己出去以後還特地囑咐不讓人進來，最後餘修只能捂着自己的小jj，luo奔到他爸媽那去了，也因此被他爸媽笑話好久。

厲臻沒理他，和歐冉說道：“我和楠楠處理掉種子就回去。萬一出現意外，也不至于傷害其他的人。”就算是出現意外，他也要和他的女孩待在一起。

餘修皺起眉：“萬一發生意外我姐怎麽辦？我要在這保護我姐！”

厲臻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倒是江楠楠輕聲叫了他一句，“阿修。”

“你在基地等着我好嗎？我想吃你做的蛋糕。”江楠楠嘴角上翹。這些天她零零碎碎做了很多夢，有一個夢她印象很深。

是厲老太太，也就是厲臻的奶奶生日那天，她教餘修和厲臻做蛋糕。厲臻對很多事情都手到擒來，可就是做不來蛋糕這種精細活。反倒是餘修，手腳利落，做出來的蛋糕雖然火候差了點，但江楠楠還是誇獎了他一番。

餘修張了張口不知道說什麽，但在看見姐姐嘴邊溫柔的笑意時還是點點頭。

他看向厲臻，聲音低沉沙啞。

“帶我姐平安回來。”

說完，他伸手拉着江楠楠的手放在他頭上，“姐姐，我會做好蛋糕等你的。”

“嗯。”江楠楠手指顫了顫，還是在他發間輕輕摸了摸。

她看不見餘修垂下的眼睛，漸漸變淺，最後變為銀灰色。

“姐，你…別再不見了。”他輕聲嘆息道。

江楠楠聽見了，但是并不明白他在說什麽。

一直到餘修把晶核都留下，三人全離開了，江楠楠嘴角的笑才消失。

厲臻牽起她的手，成功讓江楠楠停下了腳步。

“怎麽了？”江楠楠側過頭。

厲臻目光漸深，看了女孩好一會兒，他才開口說道：“楠楠，你別不要我。”

江楠楠詫異地睜大了眼睛，怎麽今天餘修和厲臻都奇奇怪怪的？

厲臻把她拉入懷裏，他聲音像壓抑着什麽：“楠楠，我問過談靈靈了。那個傷口我不在意，就算是喪屍，只要是你就好。”

“只要是你，我都喜歡。”

江楠楠微微側過臉，耳朵貼在男人的胸口上，有力的心跳聲在她耳邊響起。

“臻臻，我好怕。”江楠楠垂眸，她回抱住他。盡管小A告訴她，目前她還不會喪屍化，但是——

萬一呢？萬一她感染了病毒，她該怎麽辦？放棄和厲臻在一起嗎？

江楠楠是茫然的。

厲臻順着她的馬尾摸下來，“不要怕，我在呢。”

溫柔的聲音安撫下江楠楠這些天的不安。

“如果我真的變成喪屍了，怎麽辦？”盡管看不見，但江楠楠依舊昂起頭來。

厲臻捏了捏江楠楠的臉，“那我就守着你，你想吃肉我就割給你吃。”

江楠楠背脊一僵，她聽出厲臻話語裏的認真，心緒難平。

“我才不要吃你的肉。”江楠楠低下頭，手指順着厲臻的背往下摸去，最後停在他的腰側。

“不準你說這樣的話。”掐了他一下，又說：“這是懲罰。”

說是懲罰，對厲臻來說只像撓癢癢一樣。女孩的力道很輕，像陽春三月的風，吹起他心裏平靜的湖水。一陣一陣的漣漪拍打在厲臻心窩上，溫柔了他整顆心。

他的女孩是個小傻瓜。

但他就喜歡這個傻瓜。

因為沒有其他人，厲臻牽着江楠楠在林子裏慢悠悠地走着。被掩蓋的話題已經挑明說清楚了，兩人之間也沒了隔閡。

“臻臻，我有一件事想告訴你。”江楠楠這些天一直在想要不要告訴厲臻，她不想瞞着厲臻了。因為她相信這個世界上，她可以無條件信任的人只有厲臻。

況且，若是她要恢複記憶得昏睡一天一夜，那厲臻勢必會擔心。到時候該怎麽和厲臻解釋？她不想騙厲臻。

厲臻伸手撚住江楠楠發頂的葉子，應道：“好。”他似乎猜到江楠楠是要告訴他她的異能的事情。

江楠楠牽着他的手緊了緊，心裏有些緊張。

“其實，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厲臻目光一凝，指尖輕撚着的樹葉一瞬間化成灰随着風吹開。

這和厲臻預料的有一些偏差。

沒等厲臻開口，江楠楠又說：“我好像從這個身體出生就來到這個世界了。”

“但是不知道為什麽，我好像忘記了那些記憶。”江楠楠說着說着聲音越來越輕。

厲臻皺起眉問道：“穿越？”

“可以這樣說。”江楠楠點點頭，“我因為出車禍所以失去了行動的能力，每天只能躺在病床上。在我死去的時候，有一個叫小A的系統把我拉到了這個世界。”

厲臻手上的力度重了一些，“疼嗎？”

他只問了兩個字，但江楠楠卻感受到他的緊張和後怕。滿心的歡喜一下沖散了內心的忐忑，厲臻喜歡她超過了她的想象。

“疼。”明明過去了這麽久，明明痛得想自殺，但她還能在父母面前都可以保持溫柔的笑。可厲臻問她“疼嗎”，她卻下意識說“疼”。

江楠楠想，她其實也想做一個嬌氣鬼，被厲臻寵着的嬌氣鬼。

厲臻低頭碰了碰她的唇，“親一親就不疼了。”

“還疼。”江楠楠在他氣息離開時，又輕聲說道。

厲臻貼在她唇瓣上，“那再親一下。”

江楠楠伸手環住他的脖子，生澀地舔了舔，“厲臻，我好喜歡你啊。”

“我也是。”厲臻手指在她雙唇上摩挲了幾下，接着是漫長而甜膩的親吻。

一直等到江楠楠呼吸不過來時，他才舍得離開她柔軟的雙唇。

厲臻低着頭，他可以将女孩滿是紅暈的臉收入眼底，看着她紅腫的唇，厲臻難得生出一股成就感。

“楠楠。”男人鼻尖在她臉側蹭了蹭，親昵地叫她的名字，溫柔缱绻。好像叫一輩子都不會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