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冷漠

洛歸雁這幾天裏一直都被人孤立。無論是做事的時候還是在住所休息的時候，只要洛歸雁一出現，衆人就會作鳥獸狀散開。

洛歸雁連續多日來遭到的冷漠，若是說在一開始的時候還有些不解，那麽現在就全剩下習慣了。

每日起來看到的就是嫌棄的臉龐，洛歸雁心裏要變強大的念頭也愈來愈來濃厚。她依舊做事，吃飯，睡覺，三點一線。

而旁人對她的欺辱，洛歸雁都面無表情的全盤接受。可是在內心深處，她也已經将這些人的名字一筆一畫地刻進了心底。

這些欺負她的人且看好，總有一天她洛歸雁會站在權力的頂端俯視他們。而他們這些人對她的所作所為，她會一點一滴記在心裏，然後全部加倍奉還。洛歸雁在心裏暗暗對自己說。

轉眼間，幾天過去了。尉遲徹仍舊不見蹤影，他已經消失了好幾天了。洛歸雁對他那日的爽約還十分記挂着。她實在想不明白，究竟為何尉遲徹會不守信用，沒有前來赴約。

洛歸雁雖然生氣，但也終歸是理智的。她也曾經試圖找過焦春，希望跟尉遲徹見上一面。因為她深刻地認知到，依靠尉遲徹是如今變強大的快捷路徑。所以她不可以同他翻臉，更要事事順他的心意。

可焦春也是難尋蹤跡，洛歸雁也只是艱難地同他見了一面，可還沒有多說兩句話，他就匆匆離去了。洛歸雁不知道焦春到底有沒有同尉遲徹說過自己想要見他，又或者說不知道尉遲徹是否想見自己。

正在洛歸雁正焦急等待之際，尉遲徹卻陡然出現在她的面前。

洛歸雁正一個人在庭院裏打掃。又是這樣，她才一踏進庭院，其他人就像是躲避災禍一樣離開庭院。仿佛被她多看一眼都要命。

洛歸雁無所謂地聳了聳肩，自顧自地在庭院裏打掃起來。就在這時，忽然眼前被一片黑影籠罩着，洛歸雁停下手中的活，擡頭像上看。

是尉遲徹。洛歸雁的眼裏漸漸升起了一絲興奮。但很快地又被她壓了下去。她的腦海裏又浮現出當日尉遲徹爽約的畫面，臉色又難看起來。

尉遲徹平靜地看着她臉上變化無窮的表情，面無表情地對她說：“聽說你要找本王，何事？”

洛歸雁有些不可置信尉遲徹的冷漠。但也很快調整了情緒，嚴肅地說：“徹王殿下，奴婢記得我同你仿佛有一個約定。可是奇怪的是，你如今好像全然不記得了，這也難怪當日您并沒有赴約，大抵是貴人多忘事了吧。”

洛歸雁的語氣有些落寞，言語裏還帶着些許自嘲和諷刺。尉遲徹皺了皺眉頭，剛想要說些什麽，而後又生生地咽回了肚子裏。

偌大的庭院裏靜得只有風吹動的聲音，氣氛頓時有些尴尬。洛歸雁也許也感受到了這股子沉默，擡起頭，眼睛直直望進尉遲徹的眼裏，毫不畏懼地同他談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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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徹王殿下，不論如何今天我們總算是見面了。左右這庭院現下也沒有人，不如我們就來好好談談這個事情如何？”

尉遲徹并不應答，只是一言不發。

洛歸雁只當他是默許了，繼而又說道：“我想和你做個交易。而這個交易的前提就是救我出罪奴庭。”洛歸雁目光銳利地盯着尉遲徹看，絲毫不肯放過他臉上的任何表情。

尉遲徹聽到這個條件，也只是淡淡地看向洛歸雁。發現她居然敢毫無畏懼地同自己對視，心裏的好奇一點一點被勾起。

“哦？救你？可是救你本王得看看值不值得。你所說的事情究竟是何等大事，值得你如此躲躲藏藏，還始終有自信能說服本王救你呢？”尉遲徹看似無意地說着，眼裏卻有一絲深意閃過。

洛歸雁聞言低下了頭。徹王殿下真是一個不簡單的人物，光是這樣說的确不能取信于他。可倘若将事實告訴了他，又難保他會不會答應救自己出去。

洛歸雁在心裏暗自糾結着，尉遲徹早就已經洞悉了她的內心，不動聲色地又為她施了一層壓。

“你若再這般不言不語，拿莫須有的事情來搪塞本王，那便就此作罷，就本王看來，這也并非什麽交易，你一個小小奴婢居然敢欺瞞皇子，我看這條小命也是不想要了！”

洛歸雁心裏一驚，一個着急就要将事情如實禀報了出來：“奴婢不敢，徹王殿下可不要誤會了。只是此事事關重大，奴婢不敢輕易冒險，生怕一個不小心就掉了腦袋。”

徹王殿下眯了眯眼睛，示意她繼續說。

洛歸雁得此提示，心裏卻仍舊有些糾結。可一閉上眼睛，在罪奴庭遭受的重重排擠，孤立和為難又在腦海裏飄浮，她暗暗咬緊了牙關，捏緊了雙手，一鼓作氣地将事情交代出來。

“是貴妃娘娘！貴妃娘娘跟人通奸！”洛歸雁說完，心裏像松了口氣，而後她悄悄擡眼打量尉遲徹，發現他還是一副淡漠的臉龐，心裏又開始緊張起來。

“哦？你說貴妃娘娘與人通奸，你可有什麽證據啊？如若只是陷害，你可知道後果？”尉遲徹慢悠悠地說着，聲音裏卻隐隐透露出一絲威嚴，讓洛歸雁有些喘不過氣來。

“誰說我沒有證據的！我……我是親眼撞見娘娘同大理寺卿善玉秋通奸的！”洛歸雁大聲說了出來，而後又看了看四周，心下稍稍放下了心，好險庭院無人。

尉遲徹的面無表情終于不複存在了。他的眉峰聚在一起，細長的眼眸輕微眯着，細細打量着她，而他的嘴角也緊緊抿着，像是在深深思考着洛歸雁話語的真實性。

就在洛歸雁忐忑不安之時，尉遲徹又突然像是變了一個人，輕輕嗤笑起來。仿佛剛剛的嚴肅氣氛全盤不在。

他滿是嘲諷地對洛歸雁說：“你憑什麽覺得我會因為這個而同意将你救出罪奴庭呢？你所說的這件事對我而言，不管是真是假，都意義不大。”

洛歸雁不懂他突如其來的轉變，甚至有些憤怒于尉遲徹的不守信用，可是尉遲徹不屑的表情還歷歷在目，洛歸雁一時居然也不知道究竟該用何理由去說服自己，還有說服他。

她低垂着眼眸，适才一直以來的鬥志昂揚一下子消散了。尉遲徹看不清她的面容，一時之間居然也無法揣測她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