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突然冒出來的情敵

簫聲忽麗情澈，忽而悠揚，忽而低吟如夢，忽而凝滞而庵，有時候像夢境中的徹骨悲傷，有時候又像現實裏的呢喃殘酷，命運中交織的厚重，還有空曠的蒼白，所有的東西，滄海桑田，嗚嗚咽咽，如訴如位，都像蔓藤一樣，交纏在一起，焦次構無法解開，牽扯出綿綿不斷的溫柔和疼痛襲來，留下的，只有一腔空嘆，乃至一種清感的悲嗆和命運的壯烈。

夜色如水，銀線傾瀉而下，一片寂靜，一牙彎月，一片黑夜的幕布，簫聲凄美，漸漸消近局內人束繭自縛，局外人也被簫聲困入局中，樂音宛如鋪下了一大張巨網，讓人無法逃脫一切停歇下來的時候，林傾羽忍不住輕嘆道：“此曲只應天上有，人間那得幾回聞。”

林雲晖低低地輕笑起來，似白嘲，似悲哀，“有些事，一旦錯過了，便再也回不去了。”

林傾羽點點頭，低語：“那就學會珍借眼前吧。

林雲晖轉過頭來，定定地凝視她，良久，艱難道：“傾羽，你真像她，真像······”

“誰？”

“你娘親，你父親。我的哥哥嫂嫂。”林雲晖心中苦澀，林傾羽淡淡一笑，“他們不在的時候我還小，和他們一起生活的清景，現在已經什麽都記不得了。”

林雲晖一愣，似乎也有些悲傷，很快，勉強笑道：“傾羽，你想不想知道，他們是什麽樣的人？”

林傾羽呆了片刻，然後冷模下來，淡淡道：“不用了。有一天，我會親白找到他們，我們一家人，一輩子幸福地生活在一起的。四叔，夜深了，你早點休息吧，冬夜裏寒，很傷身的。”林傾羽說完，便毫不猶豫地離開。

林雲晖看着她的背影，陷入沉思，很快失笑喃喃白語道：“連這性格，都是兩人的結合，一半嚣張白信，一半情冷無清。”他雖然從來不出這院子，可是關于她的流言還是知道很多的，現在看來，那個傳言中癡傻醜女根本沒有半點影子，兩次遇到，她的表現淡定冷靜，看上去深不可測，雖然形容一個少女用這個詞大為不妥，可是——

“如果，”看着她略微悲傷的面容，夙雲晖忍不住道：“傾羽，如果四叔告訴你，其實你的父親沒有失蹤，消失的只有你的母親，你會怎麽樣？”林傾羽的背影瞬間凝滞，很快，她恢複自然，語氣漠然道：“是嗎？那麽，就是我這個女兒不值得他出現吧。”明明讓白己語氣自然，可是還是忍不住心口的窒息和苦澀。這麽多年，他都沒有出現過在她身邊，她一直以為他和母親一樣，都是消失了，因為無奈才沒辦法陪伴她長大，讓她也和其他人一樣，擁有親清之愛，像林纖雪一樣，雖然為人可惡，可是自己受欺負的時候，依然有老子替她出氣。

她一直想着，自己的父母不同，他們無可奈何，不是有心的。

此刻聽到林雲晖和她說的話，瞬間，冰冷襲過全身，此刻，她只想逃離，只想剛剛的話她什麽都聽到。林雲晖聽出她誤會了，急忙道：“傾羽，你誤會他們了，你父親也是由不得已的苦衷，所以才一直離開了。他們比世界上任何一個人都愛你。”

“呵呵，”林傾羽冷笑，“如果愛找，那麽找被別人老子欺負的時候，他又在哪裏？如果愛我，為什麽不要我這個女兒？”

“哥沒有不要你，只是——”林雲晖只覺得此時心口一堵，不知該從何說起。

“只有有不得已的苦衷是吧．四叔，我都明白你別說了，我從來沒有苛求過什麽，親情這種東西，有之我幸，沒有也不會改變什麽．早點歇息吧，謝謝你告訴我。”再也無法冷靜下去，面色如霜的林傾羽風一般地跑走，她怕自己再呆下去一刻，都會心痛得淚流滿面原來這一世和上一世，都一樣孤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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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看着她匆防離開的背影，林雲晖面色有些悲傷，他知道林傾羽誤會了，可是他該怎麽告訴她，其實她的父親并沒有不要她，只是因為二哥不想讓林傾羽重蹈她母親的覆轍，所以去了聖洛大陸查清此事。

林傾羽跑了很久，也不知道白己到了萬侯府的哪個院子，只是覺得奔跑能讓自己鎮靜下來，站在一個涼亭下，扶着欄杆微微喘息，額頭上的薄薄的汗。雙眸越發明亮，比黑耀石還要深邃下去，林傾羽緊緊地抿着薄唇，讓自己冷靜下來。心中越發的冷模，之前的慌張和害怕全者都消失不見，一定是有什麽苦衷才會不得已，一定不是不要她，腦海中清晰可見小時候一家人在一起嬉戲的溫暖時刻，那些記憶，不可能是假的，父親把她抱在壞裏的溫暖和寵溺，母親在一旁靜靜含笑望着他們的溫柔和愛意，這一切，都不能是假的。

沉悶的感覺還是沒辦法消除，胸口的暖玉越來越紅，眼珠和頭發也開始散發出烈火一般的紅光，全身都似乎在熱血沸騰，就像要爆發一樣。林傾羽深呼吸幾口氣，閉上眼睛提醒自己冷靜，過了很久，這才将胸口堵了很久，幾乎讓自己窒息的濁氣吐出，整個人也鎮定下來了。

低頭看了一上的長裙，是一襲排色的紅，烈如火焰般灼眼，讓人一眼就覺得妖燒至板，無法移開雙眸，一開數無論如何都不穿，只覺得白己性子情冷，只喜白色衣衫，淡漠疏離。可是鳳禦殇送給她這件衣服的時候便說，“傾羽，盡管你逃避，可是你天生是适合穿紅色的。那是你的本性。白色對你來說，太素太出塵，你不是天上不食人間煙火的白蓮花，而是地獄修羅場俗血而生的紅蓮花，那才是真正的你。”看着手心透明的肌膚下那紅色的血脈，林傾羽低低輕笑，原來，自己的血，自己的靈魂，自己的一切，天生便是紅色，妖燒之極的紅，晾絕天下的紅，天下無雙的紅。

眼眸中，閃過一抹冷絕和冰霹林傾羽輕輕地，冰冷地笑了，既然心中疑惑，何必在這無病，傷春悲秋，倒不如争強實力，有一天親自找到他們，親口問問事清的真相。

想罷，林傾羽挺直腰杆，又恢複了一貫的冷清慵懶的模樣，下了涼亭，朝着大約傾羽閣的方向走去。正下着石梯，一陣輕笑聲突然冒出來，林傾羽順着聲音看過去，只見牆頭上坐着一個身着一襲藍色長裙女子，正看着林傾羽嘲諷地掩嘴笑。

借着淡淡月光，林傾羽漠然掃過她的面窖，牛奶般柔嫩白皙的肌膚，微施粉澤，明眸皓齒，眼睛亮得宛如今夜那閃閃發光的星星，在情冷的夜裏依然讓人忍不住眼睛一亮，當真是雛奮難求，如果她的下巴不像開屏的孔雀一樣驕傲地擡得那麽高，目光裏的不屑鄙夷也沒那麽顯眼的話，倒是讓人忍不住多看幾眼。

那副嚣張狂妄的樣子，似乎天下我最大，不把林傾羽放在眼裏一樣，只見她擡着下巴冷冷地瞥了她一眼，美麗女子冷冷笑道：“我還說帝尊喜歡的女人是什麽人物呢，原來不過是沒爹娘要，白己躲起來傷心的可憐蟲罷了。”

林傾羽自顧自嘆息般地搖搖頭，不想和陌生的小女孩一般見識，看她要走，那個年輕女子當即怒了，腳尖互相用力從牆上如同漫步一般走下來，幾秒鐘就來到蘭傾阕面前，冷冷道：“你這醜女，沒聽到我和你說話嗎？走什麽走，是不是除了長的醜，性子弱，還是個聾子啞巴啊。”無辜地眨眨眼，指了指白己，問道：“這位姑娘，你剛剛是在和我說話嗎？”

“這裏除了你一個人，難不成還有其他鬼影啊。”女子當即一巴掌扇過來，林傾羽早有防備，急忙退後幾步躲開，冷冷地看着她。

“本姑娘要打你，你竟然敢躲？’女子嚣張地大怒起來，林傾羽冷冷地看着她，像在看一個白癡，道：“我不認識你，你是什麽人不關我的事，我與你既不相識也沒怨恨，我又不是和某人一樣是個白癡，為什麽要乖乖地任由

你打罵。別以為天下你最大，什麽人都能随便胡作非為，又不是小孩子，怎麽會做出這種幼稚的行徑，我不屑與你計較，可不代表下次其他不與你計較，小心遇到和你一般斤斤計較的人，到時候被打得和包子一樣可別回家去和娘親哭鼻子小姑娘，這裏不是你可以嚣張亂來的地方，我勸你，如果閑着無聊沒事幹，早點回家洗洗睡了，省得做你父母的還要擔心。”

這個女子，肯定是在家裏被嬌寵習慣了，一切都是按着自己的性子喜好胡來，來到外面了也搞這套，總有一天，遇到更狠更嚣張的人，一定得吃虧。她要麽是太白癡了，要麽就是太單純了，不過白癡和單純有時候是畫等線的。看她直接無視她離去，女子氣得跳腳，指着她喊道：“你竟然敢說我白癡？那你呢，沒爹娘的破小孩，真不知道帝尊看上你什麽了，要樣子沒樣子，要身材沒身材，要家境沒家境我告訴你，帝尊是我一個人的，你休想和搶。”

這下，走到下面的林傾羽真是不怒反笑了，啼笑皆非地看着這個突然目出來的年輕女人原來她還知道白己說她白癡啊，難不成她把她當做了什麽清敵，今天是來探探對方是什麽人，來個知己知彼百戰百勝，順便威脅下戰書的？

遇到這般有趣的事，林傾羽忍不住笑着對她說：“小姑娘，你是不是走錯地方找錯人了？我根本不認識你說的什麽帝尊。”她夠耐心，夠誠懇了吧。

“哼，”依然是嚣張高傲的姿态，她冷冽道：“你說，你是不是叫林傾羽？”

“是啊，怎麽了？”林傾羽愣了一下，這和她叫什麽有什麽關系，實在是丈二摸不着頭腦，她真的不認識什麽帝尊啊，林傾羽非常無奈。

“爹爹說了，帝尊喜歡的女人，就叫林傾羽，也就是說，要和我搶帝尊的女人就是你。”她瞪着圓鼓鼓的眼睛指着她罵道。

“額，”林傾羽滿臉黑線，頭疼道：“你真的認錯人了，時間不早了，我先回去了，你慢慢繼續找，不過小心點，別吵醒其他人，否則會放狗咬你的

。”

“喂喂喂，我還沒說完你怎麽就走了，有你這樣不講理沒家教的人麽？”年輕女子不放過她，繼續喊。夙拂曉只覺得眼前一片鳥鴉飛過，那個不講理沒家教的人不是你自己麽？什麽時候成她了？

“我楚非煙今天來這裏，是和你林傾羽宣戰的我會用事實告訴你，你根本不配也沒資格和我搶男人．你等着，我會日日夜夜盯着你，讓你明白現實羞魄而逃的”楚非煙絲毫沒有顧忌，也不害羞地直截了當道。如果不是這麽習蠻任性，她直來直住的性子林傾羽倒還是挺喜歡的，搖搖頭輕嘆一聲，林傾羽似無奈似嘆息道：“楚非煙姑娘，江湖這片地，真不适合你呆。乖乖回家去做你的千金大小姐吧，還有多學學你哥哥楚非歡，有些事，強求不得。”

一片黑壓壓的鳥雲飄過，楚非煙大小姐看着那抹淡然消失的紅色，跺跺腳，亮晶晶的雙眸全是委屈，嘟起粉嫩嫩的紅唇，心中冷哼道，她和天澈哥哥從小一起長大，青梅竹馬，早就互相心生清意，怎麽輪得到這樣的女人來破壞。

翌日，天朗氣情，惠風和暢，是個難得的冬日晴天。

林傾羽正出府走下門前的石梯，低着頭看到一抹青色的衣角，擡起頭來，看到眼前俊朗如月的少年，微微愣了一下，溫柔笑道：“三哥。”

林默染看着她，目光中閃出一抹魄疚，兩人相視無言了很久，看林傾羽繞過他要走，這才開口道：“四妹妹，等一下。”

“有什麽時候三哥？”回眸一笑，百媚生，林默染點點頭，低下頭歉疚道：“四妹妹，父親和大姐的事，對不起。”

林傾羽一呆，随即疏離地笑了，“哦，原來又是來道歉的哦～三哥沒有做錯什麽，所以不用道歉。日後我也不想再聽到關于道歉的話。”林傾羽嘴角微微揚起，面容平淡，最後幾句話簡單明了，有着不窖置疑的冷模，轉身離去。

“四妹妹····”目瞪口呆地看着她遠去的背影，面露窘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