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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北算是發現了, 只要有代小京在, 他是很難能安安生生一覺睡到自然醒的, 無論代小京在這其中是起到了主動作用還是被動作用。

但是, 管他的呢，老婆說不睡就不睡。

代小京這一弄，陸北瞌睡就沒了，再被他一撩撥，也起了心思，跟他下床穿鞋，蹑手蹑腳過走廊——其實只有代小京蹑手蹑腳跟做賊似的，陸北雙手插睡褲兜, 走得跟過紅毯似的，順便用看傻逼的眼神看前面彎着腰探頭探腦的傻逼代小京。

傻逼代小京拉着陸北來到自己房間，輕輕推開門，把陸北推進去, 自己殿後，又探脖子在走廊上警惕觀察一陣, 這才縮回來腦袋，把門關上, 反鎖, 松了一口氣, 正要去摸燈的開關，就被陸北摁在牆上了。

代小京在黑暗中發出疑惑的聲音：“幹嗎？”

雖然對象很傻逼，但這傻逼對象又很會營造氣氛, 現在陸北就有種倆人偷情的禁忌快感，并且覺得确實很刺激很爽。

他把頭埋在代小京脖頸間聞了會兒，側過臉，纏綿地親代小京，正打算繼續發展，就聽到啪嗒一聲輕響，房間亮了，亮如白晝。

是代小京一邊敷衍他一邊手努力摸索開開的了。

陸北：“……”

行吧，開燈沒什麽問題，代小京難得想這麽周到一次，估計是考慮他第一回 來，不熟悉室內布置，等下抱人去床上萬一絆倒就尴尬了。

陸北這麽一想，釋然了，又要去親代小京。

代小京這回敷衍都省了，一把推開他：“別浪費時間啊，想親什麽時候不能親。”說着，拉他的手往裏走，“我給你看看我房間。”

“……”

陸北被他拉着走，神色有點兒複雜。

代小京把陸北拉到卧室中央，松開他，毫無意義地指着各處家具介紹了一遍，好像陸北不認識床和書桌和衣櫃和衣櫃和廁所等等似的。

陸北：“……”

他不說話，他就看着代小京介紹完家具，拉他去床邊坐下，然後開始翻箱倒櫃。

代小京有一堆紙盒鐵皮盒，一個個抱過來，往床上倒。

倒得差不多了，他暫且停下這個詭異行為，爬上床坐陸北對面，從裏面拿東西給陸北介紹。

“你先等等。”陸北問，“你大半夜叫我過來參觀你房間的？”

代小京問：“你覺得無聊啊？”

“倒也不是。”陸北說，“白天不能參觀嗎？”

“你哪兒見過倆大老爺們兒蹲卧室裏搞參觀的？”代小京笑他，“好奇葩啊。”

“……”

倆大老爺們兒大半夜偷偷摸摸蹲卧室裏搞參觀就不奇葩了是吧？

陸北無語。

代小京見他不說話，一秒委屈，屈膝抱腿低頭扯襪子：“你又不高興了嗎……”

“……”陸北更加無語，“你還成流程了？”

他算是發現了，代小京小心思特多，自從發現這樣能得便宜，就随時随地來這一招。

代小京繼續扯着襪子，可憐巴巴地擡眼看他。

“差不多行了。”陸北無動于衷。

代小京見他居然這樣，不高興了，失手把襪子直接扯下來了，拿在手上思考一秒鐘，把襪子扔一邊，不穿了，改扯另一只腳上的襪子。

“……”陸北看一眼襪子，“穿上。”

代小京把腳伸向他。

陸北一動不動。

代小京倒吸一口涼氣，“失手”把另一只襪子也扯了下來，拿在手上，遞向陸北。

陸北不理他，扭頭看牆上照片裏的仙男，不理身後這個大齡巨嬰。

巨嬰瞅了一陣，見陸北不回頭，往床上一躺，開始打滾耍賴，“啊啊啊啊”地叫喚。

陸北回頭，問：“不怕你媽和保姆聽見了？”

“說了我媽吵不醒，保姆樓下呢，都不在一個方向。”代小京理直氣壯。

陸北問：“那你剛才那麽警惕？”

“萬一有賊呢？”代小京說。

“……”陸北說，“你更像賊。”

“說誰呢？”代小京骨碌一下爬起來，盯着他看了幾秒鐘，低頭收拾床上這些玩意兒，一樣樣往盒子裏擺回去，一邊說，“你等一下啊，就等一下，我就把這些收好了……”

代小京很快把東西收好，盒子放回去，走過去親坐在床沿上看自己的陸北，一邊把他往床上推。

陸北扶住他，往後靠了靠。

代小京往他身上黏，撒嬌道：“還生氣呢？逗你呢，這不就給你操嗎。”

陸北躲開他，沒好氣地問：“我是行走的jb嗎？”

代小京：“……”

陸北推開他，起身去櫃子前面，把剛剛那幾個盒子拿回來，往床上倒，問：“你想給我看什麽？”

代小京嘻嘻哈哈的：“都是些零碎東西，我逗你的，有屁好看，你這麽一搞又要收拾……”

陸北把幾個盒子倒完，見他不主動介紹，就坐到床邊邊上，自己從裏面翻東西看。

“這什麽？”陸北拿着一堆銀行卡大小的硬卡片辨認片刻，“IC電話卡？”

陸北倒是知道這個，但沒用過，那年代他家有大哥大，在外實在要打電話也能找公用電話亭，他一個90年代的幼升小，沒什麽電話社交必要。

“我收集的。”代小京見他真要看這些東西，就湊過去，笑嘻嘻介紹。

陸北問：“你有收集愛好？”

“小時候有，現在沒了。”代小京一邊把卡一張張欣賞一邊說，“你小時候不集卡？”

“不集。”陸北說，“我東西很少。”

他家實行衛生承包責任制，主要是讓孩子從小力所能及地自己收拾自己房間衛生。

陸北不反對這個制度，但他也想偷懶，所以從根源上解決問題：沒東西就不用收拾東西。

用現在的話來說，他大概可以算是斷舍離主義的一份子。

代小京領着陸北欣賞完他的IC電話卡，陸北拿起另一樣東西，問：“這是BB機嗎？”

“你這語氣，也沒用過？”代小京問。

“沒用過。”陸北說。

“這個我用過，哈哈哈，剛才那個電話卡其實我也沒用過，都是路上撿的別人給的或者店裏買的，兩毛錢一張用完的廢卡，好多人收藏，但這個BB機是我的。這個還叫call機。我跟你說，這個怎麽用的啊，這個特有意思，就是別人打你號碼，但你收不到，接線員收到了，幫打電話的給你BB機上發消息，讓你回電話。”

代小京笑着笑着，忽然笑不出來了，小聲說，“其實我也不确定是不是這樣，大概吧……我也沒收到過消息，沒人找我。”

陸北：“……”

代小京想起慘淡少年期，嘴角一抽，把手中BB機扔開，正要介紹別的東西，忽然聽到陸北問：“現在這個用不了了吧？”

代小京刨着自己以前的寶貝堆，随口回答：“估計用不了了吧，都成歷史了。”

陸北“哦”了一聲，說：“那可惜了，要能用，我以後天天用這個call你。”

代小京：“……”

他擡頭與陸北對視，笑着說，“你幹嗎啊？突然肉麻。”

“真心話。”陸北一本正經地說，“call到你煩。”

“哈哈哈哈哈那我肯定不會煩，我會愛死你了。”代小京大笑。

陸北也笑了起來，搖了搖頭，撿起代小京的襪子，把他腿扯過來，低着頭給他穿回去。

代小京不笑了，定定地看着他，等襪子都穿好了，就爬過去抱住他，埋着頭在他頸窩，左右慢慢搖晃。

陸北讓他搖，偶爾他停一下不搖了，試探陸北的态度，陸北就主動幫他搖。

代小京放心了，繼續搖。

搖了一會兒，代小京問：“這樣你真的不惡心嗎？”

“不惡心。”陸北說，“惡心會跟你說，不說你就別亂想。”

代小京猶猶豫豫：“但是這樣好幼稚啊。”

“沒覺得。”陸北說。

代小京沉默着又搖了一會兒，再度發言：“我覺得我好無聊啊。”

“沒覺得。”陸北說。

“但我真覺得好幼稚。”代小京說。

陸北忽然停下搖晃。

代小京也不敢搖了，埋着頭，不說話。

然後他感受到陸北動了動腦袋，親了親自己的頭發，低聲在耳邊說：“那也不錯。你幼稚的那些年我不在，本來就很可惜，現在你補給我，我很高興。”

代小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