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華盛集團總經理
文清趕緊快步走了過去,見附屬醫院的王院長帶着一大群院裏的領導正在謝鋼的病床前慰問,她趕緊笑着打招呼,“王院長好。”又向其他的院領導點頭問好。
王院長拍了拍她的肩膀繼續對謝鋼說:“小文醫生是我院骨科唯一的女醫生,是高主任的博士生,也是最年青有為的醫生,謝總的手術由小文醫生做,愈後一定非常好,您就放心吧!”
然後王院長就轉向文清笑着說:“小文啊,這位謝總就是為我們醫院開發青年公寓的華盛集團的老總。謝總為你們青年醫護人員建了那樣好的青年公寓,可到了我們醫院住院竟連病房都沒住進去,我得批評你呦!”
誰知道他是華盛集團的老總?再說就是知道也沒辦法,病房都滿了嘛!當然文清并不是剛畢業的傻學生,其實現在的社會剛畢業的學生也不傻了,她趕緊笑着說:“王院長,我錯了。”
一旁的高主任哈哈笑着說:“我這個學生,技術絕對是一流的,最難得的是為人光明磊落,自從她當了總住院醫生,病房病床從來都是按入院時間順序安排,一點也不循私舞弊。還有就是文清從來不收病人的紅包,這不,昨天還拒收了謝總的……”
又有幾位院領導也開玩笑說了幾句半是批評半是圓場的話,高主任是全國知名的骨科專家,享受國務院津貼,在醫院差不多是泰山北鬥的存在。可他為人特別耿直,對對自己帶的學生格外愛護,大家也都非常尊重他,連帶着對文清也就更寬容。
王院長并不是真想批評文清,他是劉遙的博士導師,而且還是劉遙文清結婚時的證婚人,對文清也很了解。現在王院長得到了他要的這個下臺階,又見高主任認真解釋起來,就笑着說:“小文醫生這樣就是你這個脫離社會的老學究帶出來的!”又對文清說:“把謝總搬到骨科備用的那間高級病房去。”
骨科的那間高級病房平時空着,這是為一些特殊病人保留着的,文清并沒有安排這間病房的權利,現在王院長發話了,她趕緊點頭答應,馬上跑去下了換床的醫囑。
王院長做好了安排,就帶着他的一大群人離開了。
在護士們還沒有來得及将謝鋼挪入新病房的時候,文清抓緊時間為他查看了傷口,一切都向着好的方向發展,她習慣性地說了聲,“好好休息。”
“我會的。”謝鋼回答,認真而又充滿了信任。
病人的信任會讓醫生會由衷地升起一種自豪感。文清又重新看了他的臉,還是覺得她以前見過這個人,但就是想不起來,她也無暇細想了,九點鐘的手術正等着她。
很快文清已經專心于兩例腰間盤突出症微創手術中。這是醫科大學開展的新技術,達到國內先進水平,填補了省內該技術的空白,也是她博士論文的立項。
椎間孔鏡從病人的左側身體進入,在內窺鏡下可以清楚地看到突出的髓梳和增生的骨組織,文清小心地換了幾種型號的抓鉗去除了這些引起病症的東西,又用射頻電極修複受損的纖維環。手術結束了,在一旁指導的高主任笑着表揚文清,“小文,做得好!”
文清也興奮異常,“主任,這一次我的感覺也特別好,抓鉗使用時非常流暢,我保證這兩個病人下手術臺就能感到症狀消失了。”
“一天完全恢複,三天出院,比起傳統手術優點非常明顯,而且我們已經完全熟練掌握了這門新技術!”高主任的欣喜之情溢于言表,“把這些天的手術病例都寫入你的畢業論文。”
“是。”
文清跟着高主任出了手術室,在電梯裏她看了看時間,十一點半,正好找劉遙一起吃午飯,然後回來看兩個術後病人,“主任,我想去一下內分泌科。”
“去吧,不用急着回來看病人,我去看。”劉遙在內分泌科,高主任當然知道文清要去看劉遙,馬上關心地讓她別急。
由于經常過來,內分泌科的醫生護士文清都很熟,她笑着與見到人打着招呼,大家也都問她,“來看劉醫生?”
大約是最近來的次數少,文清覺得大家對她沒有過去那樣熱情了,她趕緊把笑容擴大一些,走到醫生辦公室門前向裏面看去。
劉遙正對着電腦寫着什麽,聽文清喊他的名字,擡頭看過來後,臉已經沉了下來。他幾步走到門前,低聲說:“你現在來有必要嗎?”
文清不想再争論了,就笑着說:“我們一起去食堂吃午飯吧,一直在病房要快餐,要麽就吃手術餐,好久沒去食堂了。”
“我不去。”劉遙一點也沒妥協,口氣非常不好,文清感覺若不是因為他們正在醫院裏,他就能像在家裏不高興時那樣大聲喊起來。
“有什麽事我們周末說,現在一起吃飯去吧。”文清又補充一句,“我們好久沒一起吃飯了。”
劉遙沉默不語。
文清便推了他一下,可他就像一塊石頭一樣一動不動。文清剛想再說什麽,就聽耳後有人嗤笑了一聲,她回過頭去,就見錢如菲正抱着一摞病志走進來,用她那雙似笑非笑的眼睛看着自己。
當年劉遙進內分泌科時,錢如菲也恰好剛從護校畢業上班,她對劉遙一見鐘情,還展開了熱情地追求,直到劉遙與文清結婚才偃旗息鼓。對這個人,文清一直沒有什麽好印象,明知劉遙有未婚妻還對他表示好感,真不能理解。
這時文清也惱火起來,她也不是故意不參加三姨媽的壽宴,劉遙用得着這樣嗎?她不想讓別人再看熱鬧,說了聲:“周末見面時再說吧。”然後回了骨科。
恰好上午手術的病人也回了病房,文清與高主任一同看了病人,兩人分別回辦公室休息,到了總住院辦公室門前,謝鋼正躺在床上,人躺在石膏支架上,朝自己笑着問候,“文醫生回來了。”
就像他們是鄰居似的打招呼,當然他的床正在文清休息室的對面,也能算是鄰居。文清點頭,剛要進門時她看到謝鋼右手上拿着一支煙,馬上走過去說:“病房裏不許吸煙,再說吸煙對你傷口的恢複沒有好處,只有壞處。”
謝鋼立刻把手中的煙交給了老孫,又從床頭摸出一包打開的煙來,一并遞過去說:“都扔掉。”
文清見慣了吸煙的病人為了偷偷吸煙與醫護人員“鬥智鬥勇”,看謝鋼這樣爽快地答應了很滿意,她笑着說:“謝總,您這樣就對了,吸煙有害健康,這是有明确科學依據的。”然後她看到謝鋼被煙熏黃了的手指,知道他的煙瘾一定很大,就又善意地提醒他,“您可以買些小零食,在想吸煙的時候吃分散注意力。”
“放心吧,文醫生,我這人言出必行,既然答應戒煙,就一定能戒。”
“那好,”文清笑着點點頭要走,突然她意識到不對了,謝鋼怎麽還在這裏?她奇怪地問:“謝總怎麽還沒有搬床,是不是護士們忙得沒顧上?”
說着文清就要去護士站叫人。
“文醫生,是我不想搬的。”謝鋼叫住了她。
“那怎麽行?換床的醫囑已經下了,再者我們王院長看到了還要批評我的。”
“還麻煩文醫生将醫囑再改過來吧,”謝鋼做出發愁的樣子說:“高級病房的床位費太貴了,我還是先住這裏吧,反正在哪裏都這樣躺着。”然後指了指自己身下的石膏托很明朗地笑了。
文清本來心情很低落,現在也被他逗笑了,骨折病人術後都很難熬,不只是疼痛,因為要保持一定的功能位,愈合時間又長,患肢基本一動不能動非常痛苦。這個謝總倒很看得開,人開朗又幽默。她笑了幾聲後還是勸道:“謝總還是搬到高級病房吧,今天出院的病床已經安排了你之前住院的病人,最快要明天才能有空床。”
“我就在這裏吧,正好離文醫生的辦公室最近,有什麽事找文醫生多方便。”謝鋼還是笑着答道,又說:“昨天老孫送紅包的事對不起了。”
一直在床旁陪着謝鋼的老孫原本就有些傻了,難道謝總傷了腿的同時腦子也傷了嗎?怎麽他整個人全變了,從進醫院後對文醫生态度之親切到現在爽朗地大笑,是他從來沒見過的。好在看了兩天他已經有了點免疫力,此時趕緊向着文清低頭說:“文醫生,我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想請您給謝總好好做手術。”
文清雖然從不收紅包,但她卻也不是那種拘泥固執的人,而且她從不認為病人送紅包是污辱了自己。事實在她也會收下一些真心饋贈的東西,但是錢,她覺得還是超越了她的底線。而且這位叫老孫的人送的紅包已經在醫院引起了一場轟動,兩萬元的紅包,據說是創下了醫院的記錄。
“說起來我還要謝你呢,”文清回想起上午在手術室裏大家的玩笑,對老孫笑着說:“王院長聽說我拒收了紅包,在院裏通報表揚,兩萬元的數目太大了,現在大家都懷疑我是在炒作呢!”
“哪裏,我是真心送的,不行我去對他們說清楚!”老孫急忙嚴肅地說。
文清看着老孫的臉抿着嘴笑。
“老孫送的錢太少了,”謝鋼也一臉嚴肅地說:“這次炒作不太成功。”
“哈哈”文清大笑起來,所有的不快一掃而空。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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