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最浪漫的事

“你覺着人生中最浪漫的事是什麽？”顧箐箐問楊清淺。

楊清淺就着熱氣騰騰的食盒，低頭吃飯并不搭腔。

顧箐箐食指勾起楊清淺耳鬓旁的一縷碎發，別到耳輪後面：“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看你慢慢變老。”

“而我還風韻猶存。”

曲亦梵扭頭看着泉靈：“這是你所謂的喜劇元素？”

“詞兒是不是有點不太對。”曲亦梵皺眉頭：“我總覺得怪怪的。”

泉靈毫無意外地挑眉了：“這又怪誰？本來我安排的詞兒是——陪你慢慢變老。你要我加喜劇元素進來，那我只能這麽加。”

曲亦梵腳尖抵着地面，猶猶豫豫地敲擊：“那這樣行不行啊？”

“哎呀。”泉靈嘆口氣，“姐倆好”般的把手搭在曲亦梵肩上：“不行咱就撤了這句嘛。喜劇元素我覺得好是好，終歸太降格調了啊。”

曲亦梵沒說話。

監視器裏，楊清淺把米飯粒噴出來，顧箐箐笑得颏唇溝皺起。倆人在沙發上鬧作成一團。四目相對之時，鏡頭越拉越近，楊清淺的眼睫有些輕顫……

“CUT！”大家看向導演的方向，導演本人看着曲亦梵。

“誰讓你加吻戲了？”曲亦梵看着泉靈：“這倆人明顯快親上了！”

“诶曲總，我們講點道理行嗎？”泉靈站起來，曲亦梵還坐着，泉靈的情緒明顯有波動，不住地拿掌心掴劇本，那劇本好像曲亦梵的臉一樣。

“原先本子裏就有吻戲。您說怕片審過不了，好！咱把吻戲撤了。您又說太清水怕觀衆不買賬，好！咱加點親密鏡頭。親密鏡頭是什麽？”泉靈做了個擴耳的動作：“麻煩您大聲告訴我！難道您理解的親密鏡頭就是抱抱舉高高？！”

曲亦梵倒吸了一口大氣，又冷靜地吐出。全程情緒無波點。原來還盯着泉靈說話，後來冷靜地看着監視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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監視器裏面的兩個人也望着她的方向，顧箐箐是“微臣惶恐，不知做錯何事”的茫然表情，楊清淺是“就知道你定要作妖”的篤定模樣。

“怎麽了？”曲亦梵也從座位上立起，只是為了和泉靈平視，結果平視的初衷變成俯視的效果。

曲亦梵定了定陣勢：“抱抱舉高高怎麽了？非得啄吻、深吻、法式濕吻才算親密？”

“吼！吼吼吼！”泉靈原地轉一圈，已經被曲亦梵氣得不知說什麽好了，只能一個勁兒地發拟聲詞。

曲亦梵跟看神經病一樣看着她：“是我的話有問題嗎？有問題你就說。不要跟哈士奇一樣傻轉圈。”

“哈士奇？”泉靈停下來，吐氣吐出了環響的音效，似乎想讓現場所有的劇務人員都知道她有多郁悶。

“您不是大齡版幼女吧？這個年紀的愛人誰還抱抱舉高高啊！抱抱舉高高那不是媽寶嗎？圓地抱起轉圈圈早就不流行了！現在就流行……”

曲亦梵沒等泉靈說完話，就以身高的優勢将她攔腰截起，貼身的同時大勁道地抱着她原地轉了好幾圈，泉靈在一片驚呼聲中捂住了發頂的貝雷帽，直到被曲亦梵轉得眼花缭亂、眼冒金星，曲亦梵那個混蛋才乍一下放開了她。

泉林還在極力地穩住自己東倒西歪的步伐，曲亦梵卻突然拉了一個人的手直接貼在了泉靈的胸上。

“What the fuck！！！”泉靈像土撥鼠一樣發出尖叫聲。

曲亦梵單手摁着她的後腰，将她與摸她的那個人貼近了：“泉導的心跳聲怎麽樣？”

那人回答：“咚咚咚——奔騰不息。”

“嗯。”曲亦梵放開了倆人：“那你說轉圈圈還流行嗎？”

所有人都在拼命地壓制笑聲，最終不知誰先笑了出來，而後三三兩兩又跟了一小片壓抑的笑聲。

泉靈氣得要跳腳，本來還不太對焦的人影兒，在她奮力甩了一下腦袋後有點對焦了：“我不是激動的好嗎？！”

泉靈又接連甩了幾下腦袋，才看清了面前的人不是曲亦梵。泉靈撥開曲亦梵的小秘書，又想起什麽似的扭頭罵一聲：“臭流氓！”

小秘書面無表情地退開了，好似剛才摸胸和現在被罵的人都不是她一般。目光極其寡淡地掃視一圈衆人，退到曲亦梵身邊安靜地站着。

泉靈一步跨到曲亦梵的面前：“這麽轉圈擱誰心髒都受不了！我根本就不是激動的！我又不是女同，我對你沒心跳！”

“那你又不是女同，你怎麽知道女子之間抱抱沒心跳了？非得像男女一樣激吻、濕吻、壁咚、床咚才有心猿意馬的效果嗎？楊清淺你過來。”

已經盤腿坐在沙發上的楊清淺，不快地吐納出一口悶氣後才站起來，“氣勢洶洶”朝曲亦梵走去。

人未到，聲先到：“幹嘛啊？！”

曲亦梵縮了下腦袋：“我們讨論一下劇情嘛。”

曲亦梵對着楊清淺就明顯放下了迫人的架勢，說我們讨論劇情的時候，就像說晚上你想吃什麽。

“你覺得這個場景用溫馨的抱抱好，還是用豔情的激吻好？你放心說啊，沒人敢為難你的，我就在這兒。”

我就在這兒。就是因為你在這兒作妖，大家才拍不了戲。本來楊清淺都做好了吻戲的準備，從昨晚開始就一直在給自己心理建設，建設到剛才——就在顧箐箐要親上來的瞬間，她已經做好了“英勇就義”的準備。雖然極其不适應接吻這種親熱戲，但已經做好了高度有20層的心裏建設，在曲亦梵開口喊“CUT！”的那一剎那，她沒有初吻“失而複得”的喜悅感，反而有種苦心付諸東流的懊喪感。

在情緒到位的情況下被打斷。重建情緒又要花一番調整的心力，調整過後是否能找回高峰心态又要另說。萬一情緒不到位，接連拍上三四條……所以為什麽就不能讓自己一條過！

楊清淺懊喪地看着曲亦梵，曲亦梵卻當着她的面一把将泉靈摟抱起來，很好！還轉圈！嗯，一圈不夠！轉兩圈！兩圈不夠……什麽時候這樣抱過我了？！

楊清淺心裏有些五味雜陳。曲亦梵随便了。跟她五年的友情，雖然自己總吼着她，但是怎麽着也比泉靈貼近吧？沒這樣抱過自己，卻能抱泉靈轉圈了！

随便的女人還敢叫自己過去，還敢問自己這種得罪人的問題！叫自己放心說，要怎麽放心說？！

“我覺得……”楊清淺看着曲亦梵，又看着泉靈，倆人皆是挑眉看着她。

“我覺得都可以。”

不是沒主張，在楊清淺心裏，暖心的擁抱可以排在熱情的吻戲前面。可這也不是排序題啊，當然也不是選擇題，而是無解題。選什麽都會得罪人的無解題。

說了跟沒說一樣。二人齊刷刷給出眼神。

顧箐箐見狀，插了一嘴兒：“我覺得這場戲可以先擁抱，親吻放到後面的場次裏。”

“你還想有親吻？”曲亦梵看着她。

想順遂老板心意又不願太得罪導演的顧箐箐回視着曲亦梵：“嗯，我覺得啄吻也可以啊，青澀更有悸動感。”

泉靈斜了顧箐箐一眼。狗腿子！

顧箐箐乖巧地問：“曲總，您說呢？”

您肯定說好了！我這完全是按照您的心意走啊。

曲亦梵也有點動搖，完全清水那就……

始終猶豫着沒點頭，助理附曲亦梵耳邊說了幾句話，曲亦梵看着表蒙子點頭：“那今天先拍擁抱的戲吧。”

“吻戲的事後面再說。”

“那行吧，先拍擁抱。”泉靈見機插縫：“來來來！各就各位，準備開始了！”

看曲藝樊要走的樣子，泉靈終于松了一口氣，等瘟神走了再拍也一樣啊。

“那我走了？”曲亦梵看着楊清淺，不大放心的樣子。

楊清淺輕輕點頭：“有狀況我會給你打電話。”

曲亦梵點頭認同的同時，招手叫來了楊清淺的小助理：“小山。”

楊清淺的小助理風一陣兒似的刮到：“曲總！”

曲亦梵無聲地指了下泉靈的方位。

小山立即會意的點頭：“有狀況我第一時間跟您彙報！”

曲亦梵點頭。

泉靈和楊清淺互視一眼。得！這人根本不相信她們。

曲亦梵想跟楊清淺說些話再走，抿唇抿了半天又沒開口，最終是拍着楊清淺的肩膀離開了。

楊清淺摸着被曲亦梵拍過的地方。看着曲亦梵離開的方向，總覺得對方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還有方才盯着自己看的那雙眼睛，裏面明顯地憂郁繁多。都不知道為什麽那麽憂郁，還憂郁得那麽性感。

有些讨厭！

曲亦梵驅車趕回公司，一進公司就以長腿闊步的架勢趕到會客室。推開會客室的大門，東主席位上正坐着一位嬌氣文弱的女子。

女子一身熨帖得體的淡粉西裝，打底襯衫最上頭的兩顆扣子解開了，領口位置系着一條略顯俏皮的斑點領帶。站起身的時候，随意将手插/進闊腿褲兩側的口袋裏，随着站起的動作，一頭烏黑柔順的秀發垂晃在瘦削的肩上，女子朝曲亦梵露出一個看似親和其實充滿濃重商業氣息的微笑。

“你好，曲總。”女子朝曲亦梵伸出手。

曲亦梵上前兩步抓握住：“诶，蘇姐說笑了！什麽曲總，我還比你小幾歲呢，叫我小曲就行了，你可是我偶像啊。”

“啊，小曲啊。”女子挑眉笑。鼻梁秀挺，長睫卷翹。

曲亦梵笑道：“是的，這般叫我就好了。”

女子點頭坐下，翹着個二郎腿不疾不徐的說：“我秘書說，你打了電話想投資我的《EASY LIFE》。但據我所知你是做電影的公司，怎麽想到投資我們網游公司了？”

曲亦梵早就備好了說法，跟着坐下，翹起一樣的“商務腿”：“因為我個人十分喜歡網游。特別是個性化很強的網游。我覺得《EASY LIFE》肯定會火。我有一種預感，不知道蘇姐相不相信啊。我個人覺得這款游戲啊，發行的時候一定會榮登億榮星空年度游戲銷量冠軍。”

曲亦梵對娛樂圈不了解。對網游發展史非常了解。重生前她曾是網游發燒友，楊清淺不理自己的時候，她閑來無事便愛打網游。婚前光是買游戲裝備就花了百來萬，婚後因為楊清淺不喜歡，也因為經濟問題就收斂了不少。直到《EASY LIFE》的出現。

作者有話要說： 沒錯了，若幹年後的小爽。在《EASY》裏面不會寫到這個時間節點。《EASY》比這個節點早完結。需要聲明的是，這不是臨時起意的幹插情節，屬于有效情節。明天還有小爽的鏡頭，其實只寫到一半，但突然發現字數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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