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有了癡妄

“電影結束, 我們就結束了。”

“什麽意思？”楊清淺問。

字面意思聽懂了, 但是內涵就抽象了。說得好像自己跟她開始過一樣。是那種意思嗎？戀情開始了, 又終結了……

“清淺啊, ”曲亦梵現在說話的口氣，像極了自己的老朋友：“我暗戀你很多年了。”

楊清淺的心髒有點砰砰砰。

“你知不知道都不重要了, 我要結束了。”曲亦梵看着楊清淺，剪刀手剪斷倆人對視的空氣：“以後就是朋友。普普通通的朋友也好, 信得過的朋友也罷, 總之你我就是朋友。”

什麽鬼？

曲亦梵拍着楊清淺的肩膀站起來, 又朝她遞出一只幹幹淨淨，沒有任何飾物的手：“握個手吧, 以後就是朋友。”

“敬個禮, 握握手，你是我的好朋友。”的既視感。

簡直了。

楊清淺仰視着曲亦梵：“我們不是一直是朋友嗎？”

曲亦梵笑得很松快：“你單方面的拿我當朋友，我一直拿你當喜歡的人。”

曲亦梵催促楊清淺：“快點啦, 握個手，斷了我對你的想法, 以後就是純淨水朋友。”

楊清淺拍掉曲亦梵的手：“本來就是朋友……什麽純淨水。”

曲亦梵走了, 留下迎着暖陽走掉的瘦高背影。

楊清淺看着曲亦梵的背影, 心中開始湧現一種不舍的情緒。

Advertisement

有了癡妄。

如果沒有拒絕她，現在是不是可以将她擁抱？

終于敢對着自己偷偷承認，好像有點喜歡她。

具體有多少，自己也不清楚，就是覺得不舒服, 當曲亦梵說出放棄她的話。

難過，但不至于難過到不能呼吸。

也就是那麽回事吧。可能有點喜歡。明知道是一條不好走的路，盡早掐斷苗頭才是明智的選擇。

反正誰離開誰，都能活得……“小心！”

楊清淺險些從臺階上滾下來，幸而被身後的人穩住身形。

“見過下樓踩空的，沒見過上樓踩空的。”小山有些忍俊不禁。

楊清淺還抓着扶手，心有餘悸：“我剛才走神了。”

“看出來了。”小山勉強克制了一下上咧的嘴角：“在想曲總嗎？”

“胡說！”

“姐，你否認的好快。”

“……”楊清淺不知道說什麽好了，否認快，也錯了嗎？

小山露出驚訝又真誠的表情來：“姐，我第一次看見你翻眼白乜。”

“你想看第二個嗎？”

“……”

想去午休室看淮陽，結果差點從臺階上滾下來。最近曲亦梵占據了自己太多“思想空間”，楊清淺決定把曲亦梵清出大腦。

給淮陽蓋好被子，看着淮陽傻淘傻淘的臉，楊清淺有點發怔。手指撫過他的眉心、鼻尖，最後停頓在臉頰上。戳一戳，淮陽別開了臉。摸摸他的寸頭，有點紮手，又有點舒服。如果像個正常人一樣多好，去外面的世界看一看，結交一些朋友，有人說話有人陪，不用總是等着別人來看他。

曲亦梵好像經常來，老師說了幾句曲亦梵，曲亦梵現在不得了，老師對她都要用尊稱。曲亦梵給學校注資購買設備，還給老師加工資，老師現在對她很是“敬仰”。

“楊小姐和曲總是親戚嗎？”老師有點豔羨的意思。

“不是。”楊清淺想起曲亦梵的“純淨水”。

“是很幹淨的朋友關系。”楊清淺道。

都朋友關系了，還幹淨？朋友不就是糾糾纏纏的關系嘛。

“哈哈，那一定也是很好的朋友。”老師有些感慨：“曲總來得很勤快，幾乎每周都會看見她，好像把淮陽當親弟弟了。”

楊清淺憋了一口氣。是不是不該讓她走掉……

可是，曲亦梵已經單方面宣布做朋友了，現在才“蠢蠢欲動”，會不會顯得太晚？

曲亦梵回到公司上班。好不容易撿起來的“雄心”，前些日子差點又荒廢了。不管楊清淺了，那麽維護姓陳的孫子，讓自己的自尊心往哪放？左右不過是一個女人，離了她，自己還活不下去了？愛情就是狗屁！忍着不放，自找苦吃。放着放着，沒準它就通暢了。

是不是這個理兒，不知道。曲亦梵打算做自己事業了。事業上的回報率，遠遠高于愛情的回報率。

“你得先談戀愛。”曲父拍了一疊照片在桌上。

“選選看，喜歡哪一個。”曲父笑眯眯地說。

曲亦梵傻愣地看着站在一旁的曲父，曲父的“和顏悅色”讓她有些心驚膽顫。

能不能不談戀愛啊？

曲父的臉上有答案，不能。

“爸，咱商量一下行不行？”曲亦梵起了個委婉的頭。

曲父的眼睛立馬眯起來：“再說一遍？”

曲亦梵撥弄着照片：“長得都太磕碜。”

“哪磕碜了？”曲父又高興起來，趴在桌上和曲亦梵一起選照片：“你看，這個就不錯。”

“爸，這個……”曲亦梵忍了又忍，最終忍不住了：“類型有點像你。”

“對啊，像我。”

曲亦梵瞟了眼父親，父親洋洋自得的盯着照片。

完全沒聽出自己的嫌棄嗎？“五大三粗”的怎麽啃？

“我不要這種。”曲亦梵傲嬌地撥開照片。故意撒了些在地上。

曲父一臉“女人就是麻煩”的表情，撿起地上的照片，一張不少的推到曲亦梵面前：“那你自己選，喜歡白淨的，瘦弱的，裏面都有。”

“我是看不上那種男人，但你自己過日子，你自己選吧。”曲父道。

我自己過日子，那性別也能讓我自己選嗎？

問了也是白問，而且還得再跳一次窗。曲亦梵沒問出來，只是随便選了一張照片。

“那就這個吧，看着挺順眼的。”

相親對象，是曲父一個朋友的兒子。曲亦梵去見相親對象，既沒有打扮得漂漂亮亮，也沒有故意搞得邋裏邋遢，就是平常剛下班的樣子。

男人見了曲亦梵，努力地控制着自己嘴角上揚的弧度。曲亦梵長得出衆，即便沒有高貴的家世，也有一副“耐人尋味”的皮相。長相就屬于明豔動人型，身材更是纖腰啊，翹臀啊，妖嬈又多情……馬上點燃了男人的情-欲。

“亦梵。”男人咽了咽喉嚨：“我可以這麽叫你嗎？”

曲亦梵拿鼻子哼了一下：“随便吧。”

“亦梵，聽說你沒談過戀愛？”

“聽說，聽誰說的？”曲亦梵這個樣子，有點像炸毛的野貓。

男人笑了笑，仿佛曲亦梵越是有“野味”，越能激起自己的征服快感。

“聽你父親說的。”

“……”曲亦梵不知道怎麽評價自己的父親。

只是覺得很羞恥。一把年紀還沒過談戀愛，這種事情家裏人知道就行，說出去讓人笑話。

“當父母的，你也知道。”曲亦梵點到為止的樣子。

男人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哦，我懂了。”

男人又笑出了聲：“你怎麽這麽可愛？”

這個男人有病！

曲亦梵的長相，是很招男人喜歡的那款。很早以前就有前仆後繼，趨之若鹜的追求者。只是曲亦梵“忠犬”的外號傳出來，大家都知道她喜歡楊清淺。久而久之，追得人就少了。現在曲亦梵要相親的消息被放出來，那些以前想追但是覺得追不到的追求者，現在又以無可比拟的速度凝聚起來，以來勢洶洶的氣勢展開了瘋狂追求。

曲亦梵開始了“早出晚歸”的生活。早上很早就出門，車子開到公司樓下，見着沒人才敢進樓。晚上也不敢太早下班，怕遇上等她吃飯的。又不能讓保镖将人打了，都是世家公子哥，沒有結仇的必要。

幹脆拉個人談戀愛好了。曲亦梵也這樣想過，可是也不知道怎麽回事，打從第一眼看見楊清淺，自己就開始喜歡女人。現在決定放下了，又對男人提不起興趣。那找個女人吧……想到家裏的鐵錘和軟鞭，又覺得保命要緊。那幹脆單身到世界的盡頭……你做夢！父親一定會這樣告訴自己。

“曲總的侄女談戀愛了？”

“是啊，對象是彙隆影視的太子爺。”

“啊！那就是強強聯合了。彙隆都是行業龍頭了，曲總的侄女真會選。”

“可不是嘛。我看她也沒外界說得那麽傻氣，至少挑男人的眼光就很不錯。”

顧箐箐進來：“聊什麽這麽開心？”

兩位正在“濃妝豔抹”的女明星擠着笑說：“沒什麽，我們就是聊點八卦。”

“八卦要分享啊，你們說誰呢？”

“說陳家陽呢。正說着，他之前傳出消息要拍《烈日灼心》，現在又被刷下來了。”

“怪可憐的，哈哈哈……顧姐，我們先出去了。”

顧箐箐摁了點洗手液，看着鏡子裏的楊清淺：“再洗就起皺了。”

楊清淺摁掉水龍頭，保持摁掉的姿勢一動不動。

顧箐箐輕輕笑了笑：“忠犬叛變，心裏難受了？”

“話說，你不是不喜歡嗎？”

楊清淺背過身去烘手：“她有選擇的權利。”

“哦，說得也是。換我一追追那麽多年，對方還愛搭不理，我早就變心了。曲亦梵還算……诶，楊清淺，你去哪啊？”

“曲總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