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成熟

年假很短, 楊清淺過完年待個兩天, 就準備啓程回劇組。電影還剩十來個分鏡, 有長有短, 短鏡居多，拍完這剩下的量, 楊清淺就可以領尾款了。尾款比較大頭，可以還清部分債額, 讓債主滿意, 也讓自個兒松口氣。還可以規劃出一部分去租房, 讓家人高興，也讓自個兒舒心。這都是正常計劃。非正常計劃是, 經紀人的這一通電話。

大小也是個明星了, 雖然不像謀女郎一樣一炮而紅。楊清淺現在也有不想參加，又不得不參加的應酬。漂亮女星是很多富商想邀請的對象，至于邀請幹什麽？明面上都挂着正常社交的名號, 暗地裏……經紀人說，都是為了拓展事業, 這次來得也是圈內的大腕級人物。

言而總之, 不得不去。

問楊清淺意見？楊清淺不想去。但成人世界是什麽？成人世界就是, 會讓你發出“長大以後的生活真辛苦。”這種感慨的世界。與孩童世界不同，孩童只做自己想做的事，盡情地撒潑無賴。成人世界，要用無數件自己不想做又必須做的事去堆砌出衆人眼中的成熟。楊清淺不敢自謂人前成熟，但她從來都知道自己應該幹什麽。只可惜了年假的最後兩天。

曲亦梵對酒吧的印象, 重生前不敢玩，重生後瘋玩，現在是無敵厭倦期。非實質意義的合作，曲亦梵都不想去。但今天也必須去。喬家公子很會趕趟兒，大年初一生日。問曲亦梵意見，曲亦梵才不想去。但影視是曲家新近開拓的行業，曲亦梵也需要拓寬人脈。

所以，都是“成熟”的人。

當兩人遇見的時候，曲亦梵作為喬俊榮的挂牌女友，楊清淺作為某富商的女伴，倆人不尴不尬地打了個照面，既上次隐晦的告白之後。

曲亦梵坐下看楊清淺，隔着“動次打次”蹿動的人頭。喬家公子的品味，把生日宴安排在經常出沒的會員制酒吧，還請來了內地當紅的喊麥霸主。

曲亦梵的眼眸随着鐳射燈的光線流轉，一會兒落在楊清淺的臉上，一會兒落在楊清淺的身上。熱情奔放的夜晚，群魔亂舞的酒吧，她楊清淺——清湯寡水，高領羊毛衫！！

和她結伴來的女孩子都是，低胸裙搭配着妩媚的妝容，就楊清淺一人是“怪咖”。

誰想當怪咖呢？楊清淺才不想。只是有什麽辦法，不想被占便宜，又不得不來，折中一點就是，穿得“醜”一點，包裏還帶了希望永遠用不到的防狼噴霧劑。

看見曲亦梵，楊清淺想嘆氣。昨兒個才安慰自己，小挫折，小傷痛，過幾天就能愈合。沒什麽大不了，錯過一個人，別錯過下一個人……這才第二天啊！又見到了曲亦梵，根本就沒有愈合的時間。而下一個人——也還是再等等吧。

隔空，曲亦梵沖楊清淺擡起了酒杯，倆人的酒杯在空氣中對碰。放下酒杯的一瞬間，曲亦梵扭頭和喬俊榮說話去了。楊清淺也剛放下酒杯，只是手被人很快握住了。

男人露出垂涎的神色，握住楊清淺兩根修長的手指，不忘勾起她嬌俏的下巴，在楊清淺別開臉、抽出手的同時，還磨蹭了兩下手感。

“楊小姐……”

“抱歉！”

Advertisement

“啧啧，”男人被酒精沖得搖頭晃腦：“你經紀人沒教你……”

楊清淺準備起身離席了，又被男人捏住了右手的手腕，捏得她有些酸麻。楊清淺下意識地往四周看。人在遇見危險的時候，第一個念頭是尋求大衆幫助。眼神剛對上曲亦梵，就有人幫她解了圍。

“我喜歡楊小姐。”男人對男人說道。

男人松開手：“關少啊，你喜歡、那我，你請便吧。”

男人走了，“關少”坐下了，朝楊清淺伸出手：“關陽，俊榮的朋友，楊小姐也是？”

“我不是，我是……”想想，又覺得沒必要解釋，楊清淺站起來，“謝謝你關陽，我先走了。”

“楊小姐。”關陽叫住楊清淺，露出了友愛的微笑，：“我說的是真的，我很喜歡你。”

“能不能陪我聊會兒天？我保證不占用你很久的時間，聊一會兒我就送你回去。”

經紀人沖楊清淺做了個下壓的動作。剛才管顧箐箐去了，看到楊清淺的時候，發現她正和驕陽影視的關公子說話，趕緊要穩住啊！經紀人拼命地“下壓”。

楊清淺又坐下了，關陽給她的感覺不太讨厭。如果他說話算數的話，聊一會兒确實也行。

“你朋友？”曲亦梵側頭問喬俊榮。

“對啊，我們從小穿一條褲子長大，是知根知底的好朋友。他高中去瑞典留學，最近半年剛回來，只談過兩個女朋友哦，他們家是……”

曲亦梵打斷他：“你們在演戲？”

才說了三分之一，還有三分之二被“胎死腹中”。打好了腹稿，讓曲亦梵中途打斷，喬俊榮有些結巴了：“演什麽？”

總覺得她看出了什麽……喬俊榮無懼地與曲亦梵對視。輸人不輸陣，管她看出了什麽，底氣要先撐足了。

“你們在演——英、雄、救、美。”曲亦梵一字一頓，慢慢揭穿他。

“用我的名譽擔保。”喬俊榮拍拍胸脯。

曲亦梵看他一眼：“你的名譽不值錢。”

“跟你的A罩杯胸肌一樣。”曲亦梵補充道。

“好吧。”喬俊榮的語氣有些氣餒了：“我們确實是在演戲。”

“不過，關陽喜歡楊清淺是真的，我沒有騙你。是他自己拜托我，要認識楊清淺的。”

“很好笑。他要認識楊清淺幹嘛拜托你？你就把自個兒架高吧。人不會自己去認識啊？”

“女朋友。”喬俊榮把手搭在曲亦梵肩上，露出了小撒嬌的表情：“你不要再給我喂刀片了嘛。我全部承認，是我拜托關陽去追楊清淺的。”

面色鐵青的曲亦梵，揚起了下巴。一臉“我就知道”的神情。

“不要生氣嘛。”喬俊榮轉了轉眼珠，掏出口袋裏的M&M巧克力豆：“妙趣擋不住，快到碗裏來！”

“白癡嗎你！！”曲亦梵忍了又忍，終是沒忍住。

以前怕男人接近她，就是被看一眼，曲亦梵也受不了。隔着鐳射燈，時亮時暗，曲亦梵睜大了眼睛看。害怕是因為未知的恐懼。那未知的恐懼究竟有多可怕呢？曲亦梵逼迫自己看。還要睜大眼睛看。不看不死心啊，曲亦梵你睜大眼睛看啊！面對自己的害怕啊。

楊清淺她是直女。口口聲聲，翻來覆去，她是直女。為什麽不讓直女擁有自己的幸福？說好了，體面的離開，放她自由，看她幸福。

以後，大概就不怕了……

曲亦梵一瓶人頭馬XO灌下去，沒灌兩口就噴出來了。曲亦梵捂住嘴，我還是害怕。

女朋友不開心，喬大少也不開心了。喬俊榮給曲亦梵拿了外套：“我送你回去吧？”

“讓我保留最後的尊嚴。”曲亦梵只拿了外套。

我還是不行嗎？曲亦梵攔下了一輛出租車，搖搖晃晃地坐上去。

“去哪？”司機問。

“帝豪娛樂。”

“喲美女，那大廈很高，你很會挑地方。”

曲亦梵笑了一下：“我又不準備跳樓。”

“嘿！”司機讓曲亦梵吓了一跳。只想和美女搭茬的司機，沒想到美女說話這麽吓人。

“姑娘，你別是想不開啊，你可是喝了酒，要不換個地方去吧。”司機聞見了曲亦梵的酒味。

曲亦梵挂着若有若無的笑意：“我回去加班。”

“哦哦哦，你在那上班啊，那可是個好公司。”

“嗯。”

曲亦梵掏出了手機，口袋還是硬邦邦的。曲亦梵又掏了掏，還掏出了一罐巧克力豆。

喬俊榮那小子。

曲亦梵開罐吃了一顆，不是說妙趣擋不住嗎？曲亦梵又吃了一把，為什麽還這麽苦？

曲亦梵掏空了塑料罐。吞不下去，只好捂住嘴，無聲地留着淚。

司機跟看神經病一樣，透過後視鏡看後座的曲亦梵。

司機默默咽了口唾沫，艱難地再次開口：“美女，你真的不考慮換地方嗎？”

“不要。”

“你這樣……大哥很擔心。”

“開你的車。”

大概是失戀了吧。司機很懂的扭開了城市頻道的音樂。

“鏡頭前面是從前的我們，在喝彩流着淚聲嘶力竭。

離開也很體面，才沒辜負這些年，愛得熱烈認真付出的畫面。

別讓執念毀掉了昨天，我愛過你利落幹脆……”

沒法利落幹脆了。愛了八年，就像镌刻在骨血裏的另一半。最多做到體面的離開。然後，找個地方狼狽流淚。

作者有話要說： 你說為啥小曲不能幹脆點？

講真，八年不好抽，好抽就是八月了。

小火煮開慢慢炖嘛，遲早會爛的。

===============

感謝大佬的投喂：

20076670扔了1個地雷投擲時間:2018-01-10 13:09:37

往事情牽扔了1個地雷投擲時間:2018-01-10 17:10:49

不想追更的人扔了1個地雷投擲時間:2018-01-11 07:50: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