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很賤

曲亦梵化了個淡妝, 對着鏡子撩了半天的頭發, 總覺得還欠點什麽。開始翻箱倒櫃, 翻遍屋裏所有的櫃子, 最後去了女傭的房間。再出來的時候，鼻頭滲出了細密的汗珠。“淡定”了很久的小姐, 又開始抽瘋，女傭們都用異樣的眼光看她。不止女傭, 還有保镖……

“換一輛吧。”快上車了, 小姐又收回了邁出去的腿：“嗯, 不要這種。”

不要這種。保镖看了看“笨重”的商務：“保時捷？法拉利？邁凱倫？”

曲亦梵一直搖頭。也不要跑車，那是要……

曲亦梵指着院角一輛“紮眼”的白色轎車：“就要那個。”

保镖有些嘆氣：“……小姐, 那是福特。”

是後廚阿姨的買菜車。

“福特？”曲亦梵一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表情, 眨了下眼睛：“多少錢？”

保镖看上去有點兒犯難：“十萬。”

“哦，蠻好的。”

到底哪好了？小姐瞎了。開這種車出去，臉是不要了啊, 小姐！

“你們就不用跟了。”曲亦梵攔住了保镖。

“這怎麽行？”換車就算了，連保镖也不要了。這不是為難人嗎？這要是出事了, 誰來擔這個責？

“你是老板, 我是老板？”

必殺技啊。“……你是。”

像上次一樣, 曲亦梵先到咖啡館等楊清淺。不過，換了個“明晃晃”的位置。不選包間了。選包間就是個錯誤。想嚴肅地談問題，卻被揉掉嚴肅的表皮，點燃心中不可描述的火焰。也不能說是自己不想。只是……類似剛結婚那會兒，也好過一陣子。後面好好壞壞, 時常反複。現在的這種“好”，又能持續多久呢？溫水煮青蛙，最怕舒服。因為越是舒服，越是危險。目前的境況，很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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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臉色這麽差？”溫柔的聲線，即便沒有擡頭，也知道是楊清淺本人。

這麽多年，不用看臉，光聽高跟鞋的節奏，也能聽出是楊清淺。

楊清淺打斷曲亦梵的動作：“你瘦，也不能喝這麽多糖。”

按這個量，不說喝出糖尿病吧。糖尿病也不是食糖過多引起的，就是引發高血壓和骨質疏松也不好啊。人年紀大了，就知道病痛了。楊清淺為曲亦梵想得挺多。也是不知不覺，見到這個人就忍不住“唠叨”。

曲亦梵搶回被奪走的糖包：“管我呢？你坐下吧。”

看看，一點都不溫柔。也不知道哪裏可愛了。趕着拍完今天的戲份，沒休息就過來了。

“這是什麽？”曲亦梵拿着楊清淺遞過來的卡。

“工資。”楊清淺笑彎了眼。

對這個人無可奈何。即便兇得像債主，也想溫柔以待。的确病得不輕了。楊清淺的“理智”是有意識的。但是又覺得，這“病”似乎沒什麽緊要的。戀着曲亦梵的感覺挺好。一直看見戀人的“閃光點”，也是一種幸福吧。

趁着曲亦梵拿卡，楊清淺又抽走她的糖包。再一次的，這次放到了手包裏。不能再這麽喝了。既然是女朋友，楊清淺覺得有義務管曲亦梵。

“吃過飯沒有？”楊清淺摸了下曲亦梵，現在的動作很從容，看樣子似乎拿曲亦梵當“老婆”。拿卡，又摸頭。寵得曲亦梵很尬。

曲亦梵一直在躲，歪着身子，斜着頭：“能不能不摸我？”

曲亦梵的臉色，比談話之前更差。楊清淺的下巴微微揚起：“不大好吧，我又不是性冷淡。”

可以了。曲亦梵“生無可戀”臉。

“把卡拿回去。”

“你用嘛，我這邊沒問題。”

“據我了解，你還有幾年的債務要還。”所以充什麽大爺！

楊清淺低頭攪着咖啡：“我還啊。不是不還，這只是一部分，我還的慢一點嘛。”

要不要這麽走真心？你這麽真心，讓我……曲亦梵呆了半響。

再回神的時候，楊清淺已經看她很久。

楊清淺對曲亦梵溫婉一笑，把攪好的咖啡杯推給曲亦梵：“反正你也可以出去工作啊，兩個人，總比一個人要好。是吧？”

是個頭！這下弄得，曲亦梵無話可說了。

一個人無話可說，另一個就得找話說。楊清淺也不是多話的人，但是舍不得冷場。得之不易的相處時間，楊清淺覺得要好好把握。

“問你吃過沒有？”

“不知道。”

這是什麽神回答？吃沒吃過，自己不知道？

可以了，相當傲嬌了。

“吃沒吃過，都陪我再吃點吧？”看曲亦梵臉色慘白，楊清淺覺得她該多補補。大概是公司的事讓她煩惱，出了這麽大的事，人憔悴了，衣衫也褴褛了，就連車……楊清淺進門的時候就看到了，白色的福特，停在門口。上面寫着曲亦梵的挪車電話。曲亦梵還把自己的名字标注得很大，似乎怕別人看不見刮傷她的“愛駕”。也是沒想到，頹敗的速度這麽快。外面一點風聲也沒有……也不是，大概自己不了解吧。

“這個點，女演員早就不吃飯了。你不要減肥嗎？”有話沒話，曲亦梵總想損楊清淺兩句。覺得現狀很尬人，都是楊清淺“變态”引起的。

“你覺得我胖咯？”楊清淺看起來有點呆萌。

“不是我覺得。”曲亦梵湊過去，扯住楊清淺的臉皮：“是你要自覺。”

“都聽老婆的。”

“……你想過有這一天嗎？”看着楊清淺認真的樣子，曲亦梵垂下了眼眸。忍不住了，繼續這種“甜蜜”的表象，一切就會失控。必須得說清楚。

為自己，也為對方。

“我追了你五年。”曲亦梵摳着褲縫邊，摳得緊緊的，連着大腿肉一起，扯得非常用力。

可以看出曲亦梵非常痛苦。說話的時候，頓住，又吸氣。下一句還沒出來，眼眶先逼紅了。

“今年不追了。然後，你突然跟我說，你愛我。你想過有這一天嗎？”

“我沒想過。”這是實話，誰能想到五年後的事？要是能想到五年後的事，多少人會暴富，多少人會愛對人。

看見曲亦梵難過，楊清淺心裏也不好受。想着安慰她，但她似乎有沒說完的話。

“你沒想過，我也沒想過。我前面已經決定不愛你了，你又回頭來追我。你讓我搖擺不定了，我承認。我也還愛你，可是不想愛你了。因為愛你太痛苦，我受不住，真的。我回頭跟你在一起，我會覺得自己賤。很賤。”

“我……”楊清淺不知道該怎麽說。曲亦梵的肢體，和她的語言，都在向自己訴說着痛苦。可是，楊清淺覺得，真的沒那麽痛苦。前面五年是求而不得，可是每個人……至少都會經歷一次暗戀啊。或長或短，幾秒幾年，在沒有表面心跡的時候。自問，楊清淺覺得自己對曲亦梵不差。是不耐煩了一點，可是一點不耐煩有那麽傷人嗎？多數的時候，不都忍了她嗎？更有甚的時候，不是也抱過，親過……臉頰嗎？

“我知道前面是我不對。”楊清淺組織了一下情緒。激動的時候最容易話趕話，不會有好結果。要穩下來說：“我已經改了。可是我也向你保證，後面不會了。你給我一次機會。至少要嘗試啊？你不嘗試，怎麽會知道不幸福？”

“我嘗試過了。”

“……什麽？”

“我一直想問，”曲亦梵吸了一口氣，看起來也在穩定：“你是不是重生者？”

“開始看電視劇了？”楊清淺的表情，要是摘去主角光環說，可以稱是一臉懵逼。

曲亦梵很認真的問出這句話，結果遭到對方的嘲笑。以前不看電視劇，現在開始看的意思。楊清淺了解自己，五年也不是白白被跟的。

“沒有。”曲亦梵寡淡了。唉，早知道不問這句，顯得自己多傻逼。

“你真的突然愛上我了？”轉了個話題，也是準備問的。

“把突然去掉。”楊清淺很冷靜，颠着勺子，好像在想什麽。

“也不是，我以前喜歡你的，但是覺得你太吵。”楊清淺補充道。

“我吵？”知道曲亦梵會瞪眼睛，結果她真的瞪眼睛。看來，實話也不能常說。

“就算我吵。”曲亦梵顯得很妥協的樣子：“你哪裏有喜歡我的樣子？”

“我以前又不知道，我也很懵懂啊。可是我現在想想，我沒有對你趕盡殺絕，不就是喜歡你嗎？按你那種騷擾人的方式，換一個人，我可能要打人。”

“不是……那你為什麽最近……最近才突然醒悟的樣子！？”

“你這話說的。”楊清淺打了個呵欠，疲勞而致：“愛情不就是一瞬間的感覺？”

“非要我說，我也不知道為什麽，就是最近覺得你很迷人。诶，我發現的還不晚嘛。”最後一句是及時補上的，不然顯得自己很“飄”。楊清淺不想給曲亦梵飄的感覺。她要抓牢曲亦梵。

“你願意和我交往嗎？”

“先別說交往。你最近覺得我很迷人，你哪天又覺得我不迷人了怎麽辦？”

“雖然我沒有談過戀愛，可是我也知道，沒有誰一開始就保證一輩子的。那是騙人。我只能保證此刻，我很愛你，想要和你長久的心是真摯的。”

楊清淺抓過曲亦梵的手，在對方一臉“懵知”的情況下，直接摁在了自己的胸口上：“你感受一下。”

“噗通噗通，是不是很真摯？”

作者有話要說： 因為0:32分了，所以不能再寫了，再寫打卡要遲到了。

感嘆一句，這章她倆的戲份太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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