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 有舍才有得

當佟淑娴幫自己擦完手，肚子開始唱起空城計時，佟江沅終于知道那股不對勁從哪裏來了。

就自己現在這個樣子，這床沒有十天半個月是下不了的，難不成天天讓人家這樣伺候自己拉撒？

佟淑娴不知道佟江沅所想，但他肚子所唱的空城計還是聽到了。也把佟江沅流露出的苦澀神情理解為餓了。

“葉姑娘的朋友在幫爹煮魚粥，爹再忍忍！”

葉子琦的名諱，佟淑娴也是剛知道不久。

聽到魚粥兩字，佟江沅的神情更苦澀了。

對于佟江沅更苦澀的神情，佟淑娴再次理解錯了。

“淑娴知道這些事不該麻煩人家，可是剛剛爹也看到了。”

若是佟淑娴是兒子，佟江沅定會把心中的苦悶告訴她，但女兒，讓他怎麽說的出口。

“罷了，再大也大不過救命之恩！”對此，佟江沅也只能将錯就錯了。

聽到救命之恩幾個字，佟淑娴想到什麽，想問又不敢問。

看到佟淑娴欲言又止的樣子，佟江沅道：“你是不是有話想說？”

佟淑娴猶豫了一會，還是問道：“爹認識葉姑娘的師傅？”

佟江沅搖頭道：“我也疑惑這事，所知的親朋中，不記得有這樣一個人。”

佟江沅的樣子不像是在撒謊，佟淑娴更加迷惑了：“這就怪了！”

正好此時葉子琦端着魚粥進來了。

“葉姑娘是吧？不知……”

佟江沅剛開口，就被葉子琦打斷了：“我知道佟掌櫃想問什麽，有些事該知道的時候自然會知道，佟掌櫃還是先把這粥吃了。吃完我有事與佟掌櫃相商。”

佟江沅知道現在問不出想知道的事，也不再糾結心中的疑問了。

在佟淑娴的幫助下，佟江沅以最快的速度把葉子琦端來的粥吃完了。

佟江沅吃這麽快，佟淑娴以為是他不想讓葉子琦久等，當聽到佟江沅問葉子琦“還有嗎？”時，才知道自己想錯了。

“有。”佟江沅剛露出欣喜的神色，就聽到葉子琦道：“不過以佟掌櫃現在的身子，不宜一下子吃太多。”

佟江沅失望的應了一聲後，才想起葉子琦有事與他商量：“剛才葉姑娘說有事與我商議，不知是什麽事？”

葉子琦道：“你們招惹了什麽人，想必佟掌櫃比誰都清楚。只怕你們父女倆今後是不可能呆在新羅京城了，所以白天的時候，我自作主張讓季大人幫忙賣了這盛欣源。”

葉子琦的一番話讓佟江沅的神色暗淡了下來。

“一早衙役來說抓人的理由時，我就知道若不答應他們，別說想在京城呆下去，就是這命也保不了。我是活夠了，但淑娴……”佟江沅說到這不舍的看着佟淑娴。

葉子琦怎麽會聽不出佟江沅話裏的意思：“佟掌櫃是不是自怨的太早了？”

佟江沅放在佟淑娴的視線落到葉子琦身上：“葉姑娘什麽意思？”

葉子琦道：“在我決定救你的那一刻，就沒打算半途而廢。”

佟江沅卻沒有葉子琦的這份自信，哀怨道：“天下之大，若非王土，這事不易！”

佟江沅以為自己這麽明了的說詞，會讓葉子琦怯步。不想看到葉子琦笑道：“可眼前的天下，并非只有新羅一個王土！”

佟江沅的神情終于有了一絲變化：“你們不是……”

看到葉子琦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佟江沅了然的閉上了嘴。

“我就想知道佟掌櫃舍不舍得這酒樓？”

佟江沅苦笑道：“命都沒了，舍不得又如何？”

葉子琦道：“有舍才有得！剩下的事交給我和子誠，現在最重要的事是，養好你的身子。”

佟淑娴一直以為葉子琦先前說的我們，是指她和他們父女倆。現在才知道是指他自己和她口中的子誠。

盛欣源裏，因為葉子琦的到來，讓佟江沅安心的養起了傷。

春香院裏，也因老鸨的一句話讓衆人心情高漲。也讓混在衆人中的高景琰決定，明日就去金鋪買梅花簪子。

兩日後的午時，季文源再次出現在盛欣源。

見到季文源的那一刻，葉子琦就知道這盛欣源很快就要易主了。

看着靜默的幾人，葉子琦想着既然這事是她做的決定，自然由她來問。所以

“不知接手這盛欣源的人是誰？”

季文源聽葉子琦的語氣就知道，佟江沅同意了這事，才放心道：“宮裏的劉秉成禦廚是本督的知己，不堪宮中的重擔，想自謀出路。聽聞盛欣源出讓，就向本督打聽了真假。”

葉子琦道：“即是季大人信得過的人，到時季大人給個準信就好。”

午時正好是午飯的時間，這兩天盛欣源的吃食都是葉子誠準備的，當季文源看到端上來的飯菜，就不想走了。

也是此刻才明白，為何剛才元毅和李澈聽到有人要接手盛欣源時，流露出不舍的神情了。感情這幾天他給兩人找了一份好差事？

而元毅和李澈看到季文源賴着不走的樣子，也是露出苦澀的神情。他們敢跟這裏任何人搶吃的，但不敢跟季文源搶吃的。

不就是想留下吃個飯麽？至于這樣哀怨的看着他嗎？

季文源咳了一聲，清了清喉嚨道：“這幾天你們怎麽用膳的，今日就怎麽用膳！”

葉子琦一時沒反應過來用膳的意思，等反應過來時，招呼幾人道：“季大人都說了不必拘着，那大家還客氣什麽？”說着率先坐了下來。

葉子琦剛坐下，葉子誠也跟着坐了下來。相較于兩人的随意，其他人三人就不敢那麽随意了。

看到三人猶豫的樣子，葉子琦道：“雖然現在的天不冷，但是菜涼了，還是會走味的。”

季文源也道：“你們這樣，倒讓本督不好意思坐在這了，尤其是佟姑娘，你現在好歹還是盛欣源的主人。”

季文源這麽一說，佟淑娴再矜持也不好拂了季文源的意思，那樣顯得她不尊重客人。

佟淑娴悠悠的坐下後，元毅和李澈在季文源眼神的威逼下，跟着坐了下來。

季文源一開始還擔心幾人會如就座時一樣忌諱，等開吃時才知道自己錯了。

他真不敢相信剛才那兩個毫無顧忌，且毫無形象的跟自己奪食的，是平時最得他倚重的屬下。

若不是當時自己也跟兩人一樣毫無形象可言，季文源真不想承認那是他的人。

“就憑葉小弟的廚藝，若是開個酒樓什麽的，還怕沒人關顧？”

“我真想與季大人說此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