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風水

“看到你過來，讓我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

殷參想了想，體貼建議道：“那你可以閉上眼睛假裝沒有看到我。”

你走！

劉正好險沒在下屬面前崩住，轉頭讓人先下去搜證，他才走上前道：“你怎麽來了！”

“我還沒說你怎麽來了，普通的民工跳樓案件需要勞駕市刑警隊長？”事實上，他下車看到劉正，也是十分驚訝的。

別提了！劉正一臉郁悶，每到新年期間上下，各種小偷小摸屢禁不止，家長裏短更是你各種想不到的奇葩理由，警力都有些不足，這裏出了命案而且不止一起，他就被上司弄過來了。

“死者名叫劉全有，男，今年三十八歲，外來務工人員，今天早上被人發現在這裏墜亡，現場沒有任何打鬥的痕跡，初步推測為失足墜落……”洪岳林的秘書十分官方地通報，聽得劉正火有些大。

“還有，洪總，這是開年的第二起事故了。”

“什麽？！這麽重要的事情，為什麽到現在才說！”

秘書有些被駭住，剛想說是董事長壓下來的，可看了看劉正，最後還是什麽都沒有說。做生意的，樓盤開年開工就見血，是一件十分不吉利的事情，警察也說是失足墜落了，家屬也願意私了，所以就用錢壓了下來。

卻沒想到，沒過幾天竟然在同一個地方墜落了第二個人，秘書抖了一下，董事長又受傷進了醫院，他不由地有些擔心。

“你感覺怎麽樣？”殷參兩人漸漸落後了大部隊，這雲陽樓閣的傳單，其實他也收到過，打的是中高端市場，這就意味着曙光地産在這個項目上，投入了相當多的資金。

一旦出現什麽差錯，虧損都算小的，說不定還會影響集團其他案子。也難怪董事長親臨施工現場了，肯定是發生了什麽大事才會驚動董事長的。

不然大年初八開工的時候剛來過，洪董怎麽會親自過來呢？

他看了看陸皆緊閉的唇線，總覺得今天的陸皆有些太過貼心了。自從他送了手機給人，網瘾少年今天竟然全程都沒有玩手機，難道是玩厭了？

所以陸皆剛要開口回答這個工地并沒有任何的不對時，就聽到旁邊人又追加了一句：“手機流量沒有了嗎？”

……

所以，為什麽這種人是他的創世神呢？莫名覺得有些丢臉。

诶！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因為今早又出了人命，工地并沒有開工，死者相熟的人被集中在一塊兒問話，有個四十多的中年男子，不停地搓着手，眼神有些慌亂，身體的緊張一眼就可以看穿。

男子似乎剛從簡單的問詢室裏出來，眼角仍然帶着濕意，不知是傷心還是害怕，不過依殷參看，應該是傷心多過于害怕吧。

他不由地上前，喊了一聲：“大叔，你還記得我嗎？”

男子一轉頭，反應有些懵，盯着殷參看了好久才反應過來：“你是……火車上那個……”

“對對對！就是我，沒想到我們還能見面啊！”殷參笑眯眯地點頭，看着十分讨喜，今天他本來就穿了一身胖乎乎的羽絨服，看着就更加讨喜了。

紅毛在一旁看的眼睛都直了，心想不愧是大師大哥，這臉皮就是比一般人厚，分分鐘變臉給你看。

大叔自稱姓李，殷參就叫他李大叔了：“李大叔，冒昧問一句，死者是你的朋友嗎？”如果說，火車初遇那次李大叔身上的氣只是與郾城有些格格不入的話，現在李大叔身上的氣都快被磋磨殆盡了。

倘若現在離開郾城，或可有一線生機。

但是殷參知道，現在李大叔是離不開郾城了，他心下嘆了一口氣，又想起對方在火車上提起女兒時那股開心的模樣，他真心羨慕，也有些傷感。

他不會算命，只希望這一劫，對方能夠趟過去。

李大叔是糙人，本來心思就粗，聞言也沒覺得太冒昧，反正剛才對着警察也全部倒了出來，這會兒也沒保密：“對呀，老劉是我老鄉，他人熱心腸，這活就是他拉着我一起過來報名的，一天能掙兩百，比其他地方高上許多呢！”

“那……你們在工地，有沒有挖出什麽東西來？”

李大叔瞬間就僵住了，半晌才開口：“你……怎麽……會這麽問？”

殷參就十分天真地開口：“這裏以前是老城區的棚戶區，但更早以前，這裏曾經是一片商賈歇腳之地，繁榮的緊，傳說中的茶馬古道就經過這裏。我以前在新聞裏經常看到施工工地經常挖出什麽陶瓷啊茶磚什麽的，看李大叔這反應，難道是真有？！”他立刻來了興致。

紅毛本來就豎着耳朵在聽，聽了這話立刻竄了出來：“真的真的嗎？那趕緊拿出來看看！”

一番理論砸下來，李大叔文化水平不高，聽得雲裏霧裏，那是完全沒聽懂啊，他張了張嘴，最後才開口：“不在我手裏，老劉說挖出來的東西應該上交給國家，他說去送給工頭，我就沒再見過了。”

一聽，就是話裏有話。

殷參給了紅毛一個眼神，紅毛立刻機靈地跑去找了工頭，監工看到二公子問話，立刻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李大叔聽完，臉色瞬間又白了一個色度：“我、我真的不知道那東西這麽邪門的！那塊玉那麽邪門，我早就讓老劉扔掉了！”

說完，就哭了出來。

而殷參發現，在李大叔說完這話之後，頭上的元氣又少了一分。

“是這樣的玉嗎？”多虧了乘風閣的攝像頭，不僅正面拍下了劉全有的面容，更是将血玉魚符的樣子也拍了下來，雖然像素不高，但見過的人，肯定一眼就能夠認出來。

看到李大叔的表情，殷參就知道沒錯了，卻沒有想到李大叔看到這玉，兩眼一翻，竟然吓得整個人暈了過去。

殷參：……

工友立刻将人擡了下去安置好，殷參拿着手機，索性蹲在原地不再走，他……有些走不動了，到底什麽時候能夠坐下來歇一歇啊摔！

“怎麽了，臉色這麽難看，難道是這塊地方風水不好嗎？”劉正這話純粹是調侃他，卻沒有想到殷老板的臉色聽到這話更難看了，難道真的被他說中了？他趕緊看了看洪岳林，幸好此刻他并沒有在聽他們講話。

殷參只是被風沙迷了眼睛，好半響反應過來，歪頭：“我什麽時候說過這裏風水差了？”

那你一副吃屎的表情幹什麽？

“好風水，那是可遇不可求的，如果每個樓盤都是好風水，那豈不是天底下都是好風水了！”殷參指了指周圍：“現代這種商品房開發的樓盤，大多只要無功無過就好了，畢竟一幢高樓，要住很多人，這風水根本就沒法看。所以商品房的風水，大範圍都是這種，只要不是大兇就可以了，畢竟水土養人，人也養育水土的。”

“那為什麽總有人求着大師上門看風水啊？”

殷參攤手：“那是小範圍，而且更多的應該是買個心安理得吧。一般這種商品房，開發商肯定找過懂行的風水師看過才動土的，你買房子後，除非作死請大神請小鬼請阿曼童，不然風水都大同小異的。”

哦，是這樣啊~劉正點了點頭，不再過問。

倒是紅毛對這些神神叨叨的東西十分感興趣，他雖然沒有天賦卻是個善于反問的好孩子：“那大師大哥要不要去我家看看啊，我家不是商品房，是山間別墅呢！”

殷參想了想，微笑道：“好啊~”

正好，也去找找洪父昏迷的原因，按理說就是……不應該啊！

想到這裏，殷參就不再蹲在地上了，但他起得猛了，本來就血糖低，一下子眼前竟然有些黑，索性也穿得厚，他也不掙紮，索性随着慣性往後倒。

卻誰知與想象中的不同，竟是溫暖的懷抱，這個懷抱他并不陌生，殷參甚至還蹭了蹭才起來。

“大師大哥你沒事吧？”

“殷老板你沒事吧？”

殷參剛要搖頭，就聽到頭頂的聲音：“今天我家老板累了，有什麽事情，明天再說吧。”他随即就停住了，點了點頭，自家兒砸說什麽就是什麽啦~

不過……他走到紅毛身邊，耳語了兩句，又将一個鈴铛兩道黃符送給他，紅毛不住地點頭後，殷參才由着陸皆拉着他離開。

哎呀呀，自家主角這麽緊張自己，好開心呀~

其實殷參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就是喜歡沒事去撩撥陸皆，明明不喜歡被人管，可是如果這個人是陸皆的話，就沒有那麽讓人難以接受了。

哎呀呀，他可能是吃了假藥~

看着兩人離開，劉正走到紅毛身邊：“殷老板讓你做什麽了？”

“我憑什麽告訴你啊！哼！”紅毛轉頭，嚣張的紅發在空中劃出完美的弧度，诠釋着什麽叫做放蕩不羁愛自由，劉正手有些癢，按捺住才開口：“我是警察。”

“……哼！”警察了不起啊！

劉警官微笑：比你這個二代稍微了不起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