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孽徒兇狠

霍斂給的理由是, 他偶然裏路過一處, 碰到正在修煉本門功法的秦央,意外中竟是發現對方修煉的方法明顯錯誤, 秉持着一種同門互助,他上前提醒秦央, 指導他正确的方法, 誰知秦央不但不接受他的好心善意,反而覺得自己這是故意想加害他,任霍斂自己怎麽解釋,秦央就是認定了他要害他, 繼而暴怒,一言不合就襲擊他。

他因沒防備秦央會忽然出手,被秦央直接擊中胸口,若不是其他師弟聽到打鬥聲及時趕到,這會他恐怕都已經有性命之虞。

說完這番颠倒事實黑白的謊話後,霍斂低垂下眼簾,做出一副好像是他的錯, 他不該擅自去提醒秦央的自責表情來。

雖不知事實真相如何,但祁遙暗裏用術法探測到霍斂的呼吸和脈搏, 發現一點異常, 這人編造謊言的能力到也是可以,若将這份心放在好好修煉上,也不至于做為師兄,會敗在一個比他晚進門派幾年的師弟了。

“稍後會有人送我煉制的丹藥過來, 你服用過後好好休息。”祁遙面色冷沉,不見過多波動。

霍斂猛地掀起眼簾,不知道為何祁遙聽了他的話後,竟是絲毫不責怪秦央,難道他的謊言被祁遙看穿了,這麽想着的時候霍斂望向祁遙清冷的眼瞳,那雙眼如冰雪清透晶亮,似乎一瞬間內心所有的隐秘都無處遁形,霍斂內心震顫,忙錯開了眸子,已有一種被對方看透的恐懼感。

“既是誤會,解開就好,秦央生性就冷漠,他的事你們師兄弟都是知道的,想必是不願與人過多接觸,我會讓他單獨到後山思過,你且盡快養好傷,不日後千海秘境就要開啓了,這次我們清吟門要多派些人前去歷練。”祁遙漠沉着眸俯瞰着躺床上的霍斂,這話他還沒對門派裏其他人說過。

因而霍斂一聽就表情大變,似有點難以相信,這意味着某些事,例如祁遙也許會任命他做為領隊人員,霍斂喜色浮出在眉宇間。

“是,弟子一定謹遵師命,盡快養好身體,為師尊分憂。”

祁遙點點頭,轉身離去,紫色的衣袂無風自揚,看得床上的霍斂直接直了眼,等到門徐徐關上,霍斂嘴角快速裂開,幾乎裂到了耳根邊。

屋外候着數人,屋裏發生了什麽事,祁遙同霍斂說過什麽話,無人得知,但有人在祁遙出來那一瞬偷偷掀起眼眸,從門的縫隙中看到屋裏霍斂滿臉的歡喜就猜測到事情正按照他們預計的那個軌道在行進着。

“秦央因故傷及同門,将他押至後山,沒我的命令,誰都不許去見他。”祁遙站在臺階上,清冷的面龐無波也無瀾,視線無聲掃過階下衆人的臉,都是隐隐得勝的姿态。

“是,師尊。”衆人異口同聲地回道。

這些人終究還是太沉不住氣,情緒控制得不到位。

階下弟子在祁遙走過時自發往後分成兩例,将中間道路給祁遙留了出來。

結果離他們想象的那個雖然還有一點差距,但秦央一個人獨自在後山,他們便有更多的法子,将最終把秦央給趕出清吟門的計劃給實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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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不得他們,誰讓秦央自己不合群,眼睛長在頭頂,冷漠傲慢,似乎誰都看不進眼裏,就是對着他們的師尊,态度都冷漠依舊,師尊如此出塵絕豔的人,秦央這個半道上山的人甚至有些時候還用一種令人惡心至極的目光偷看祁遙,他算個什麽東西,也敢觊觎他們師尊,這樣的垃圾爛狗,該去死才對。

祁遙離開後一衆人直起身交換了彼此的視線,有人離開前去秦央那裏,有人則返身到霍斂的屋裏,準備商量一下後續。

知道自己這個決定在衆人看來是對秦央的懲戒,估計在秦央那裏,說不定也會覺得他不分是非黑白,但祁遙有他自己的考量,他不可能立馬就表現出對秦央的絕對相信,更不可能立刻就對秦央有多好,不僅衆人會心生懷疑,怕是秦央那裏,也會覺得古怪。

所以這是目前相對來說較好的一個法子了,以他所了解的劇情,在劇本裏,他所附身的這個原主謝韶清直接偏信了霍斂的謊言,将秦央一身修為給當場廢除,謝韶清這人眼裏從來都容不得沙子,且手段雷霆,廢了秦央修為後,就把人趕出了門派,後續的事情就是門派裏對秦央有恨意的人集合在一起,暗裏偷襲秦央,将對方險些殺死,秦央掉入一個洞窟,沒料到那個洞窟下面竟是直接連接着魔域,而秦央真實的身份是魔域之主血魔的孩子,因一些原因在人類世界生活多年,不清楚自己身份,掉進魔域後,體內魔血被喚醒,屬于魔族的記憶,那些镌刻在血液中的記憶一同複蘇,後秦央在魔域裏潛心修煉。

當千海秘境開門時,秦央感知到狀況,從魔域中潛入密境中,秘境裏有許多幻海,其中有幾個直接連接着魔域,秦央走進到幻海中,恰好遇到了曾經陷害他的霍斂等人,

雖念及對方與他曾是同門,更是看在謝韶清的臉面上,原本不打算将一幹人給殺害,誰料那些人依舊出言挑釁,更是主動挑起争端,秦央終是被他們激怒,直接滅了數人,不過有人僥幸逃脫,傳信回清吟門,當時謝韶清正在閉關,得知自己門下弟子被惡人殘殺,沒問對方是誰,直接趕至了幻海裏。

意外牽扯出一個早就謀劃多年的計劃,原來一直都有人在随時監視秦央,就等着他重新覺醒血魔之血,然後再将他抓捕起來,逼問他血魔珠的存在,血魔珠具有極大法力,傳聞說能幫助修真者順利渡過雷劫,清吟門歸屬的蒼南派的掌門,一直都觊觎着血魔珠。

最後的結果就是秦央被抓,謝韶清做為知情者直接被掌門一掌震碎了肉身,魂體也被打得魄散,秦央見謝韶清死去,直接魔化,後戰鬥到力竭,選擇了自爆死亡。

所謂的名門正派不過如此,還不如一個邪魔外道來的光明磊落,祁遙單獨來到本門法術存放的經閣,打開一個暗門,走了進去。

不論是這個清吟門,或者是歸屬的蒼南派,這些加在一起,對他而言,都不如一個秦央重要。

那不單單是一個血魔之子,更是他兩世都喜歡的人。

任務無論是失敗還是完成,結果都一樣,都無法長久,但這個世界明顯有地方不一樣,時間上面,例如在幻海裏面,時間就相對錯亂扭曲。他心中有一些想法,希望他日能夠順利實現。

在經閣中尋找到一本修煉心魂的術法,祁遙将術法冊收進随身攜帶的須彌戒中,随後走了出去。

之後的幾天時間裏,祁遙都在自己屋中打坐修煉,将門派的事交由門下弟子全權處理。

但為了避免有人真的按照劇情提示那樣跑去後山再次陷害秦央,某天夜裏祁遙悄然出現在山洞外,設置了一個只有他能夠開啓的禁制。

又過去一段時間,蒼南派那邊傳來簡訊,讓祁遙将要去千海秘境的弟子名單整理好,他們那裏需要登記一下,這次秘境打開,整個蒼南派包括其下的附屬門派都需要派遣弟子一同進去,一方面是歷練,一方面也可借此尋一種幫助修煉的物品。

秦央因為還在處罰中緣故,祁遙就沒有登記對方的名字,結果一天時間都沒有,又收到傳信,詢問他為何人數如此少,祁遙回有弟子犯了門規正在處罰中。

門派随即讓他将那名弟子名字報過去,秘境數十年才開啓一次,不能因為小小的犯錯就讓弟子錯過這次難能可貴的機會。

至此祁遙不可能再多說什麽,将秦央的名字一起報上去。

然後在翌日清晨祁遙直接去了後山,手臂一揮,撤開罩在山洞外的禁制,往山洞裏走。

山洞裏光線暈暗,只有山壁上一盞燭火因為洞口吹進的涼風,而無聲搖曳着,洞穴中間的石臺上盤腿坐着一個人,黑衣少年刀削般淩冽的面頰上染着冰霜,聽到有人進來也沒睜開眼,大概以為來的是其他人。

待得對方走進到身前,山風吹過來人清瘦的身軀,帶着一股雖清冽高冷可怡人心脾氣息撲向秦央臉龐時,他心中一顫,跟着倏然睜開眼。

逆光中走來一身紫衫,姿容清絕的青年,青年黑發用一根淡紫色玉簪束于腦後,神情淡然,出塵絕豔,就這麽看着他,秦央只覺得心中那股無法消散開的郁結頃刻裏就消失于無形。

他猛地站起身,向祁遙行禮。

“師尊。”秦央低垂着眼,注視的地方卻是祁遙衣衫下擺,那截紫色衣衫随着山風輕輕飄動着,秦央只覺心海跟着掀起一陣陣漣漪。

“半月後千海秘境開啓,你也随其他師兄弟一同去,記住,這次不可再傷及到任何同門,若有再犯,我清吟派不留你。”祁遙低目看着秦央垂下的頭。

“是,弟子知道了。”秦央松了一口氣的同時,也攥緊了拳頭,祁遙會親自來告訴他這事,而不是派其他弟子來,是不是證明他在祁遙那裏,還是有一點位置。

當年是祁遙将他從死亡邊緣拉回來,更是他将他收為直系弟子,傳授他本門功法,給他一個安身之所,秦央視祁遙為父為師為兄,為這個世界最為親近的人。

“知道就好,這是一本心法,你暫停下現階段的修煉,先修習這個。”清吟門的法術任何一門都不适合秦央這個血魔之子修煉,謝韶清當初廢除秦央的功法,反而是幫助了對方,至于現在,祁遙因不願意秦央遭受到身體和靈魂上的痛苦,沒有廢除他功法,就借助這門原本是魔族的禁忌心法來讓秦央開始一步步接觸魔道。

而魔域方面,祁遙還沒有考慮好,秦央肯定得去,不去魔域秦央的功力不會有質的飛躍,但要去的話,是他一個人去,還是他……

陪着一起去,私心裏他不想同秦央分別,又有些擔心,自己幹預劇情太多,導致會有其他無法估量的事情發生。

祁遙把心法小冊子給了秦央後,沒再多說其他,轉身就走。

秦央兩手拿着書冊,等祁遙身影走到洞口時,他方擡起眼,然而眼底收斂起的神色忽然放開,犀利淩冽,眸裏甚至隐隐有血色在流淌,他心中有個強烈的念頭,想盡快強大起來,想同那個紫衫的青年站在一起,想他的視線更多的落在自己身上,最好只落在自己身上,想與他比肩。

這份心情毫無征兆,像狂湧的浪潮,不知道什麽時候就陡然強烈翻滾而來,像是镌刻在靈魂中的印記,像是命運在催促他必須那麽做。

秦央手指緊緊收攏,盯着那個身影,直到完全看不見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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