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孽徒兇狠

锵, 一道猛烈的撞擊聲, 金屬碰撞在一起,濺起刺目的火光, 劍風向四周擴散開,将魔兵和修士們都震懾到手中攻擊的動作都明顯一滞。

一擊之後兩人同時往後極速退開, 不過幾乎沒有過多停頓, 下一瞬又激鬥在了一起。

兩方的領頭在高空中你來我往,劍風如刃,劃破長空,在地面劃出一道道疤痕。

原本被擊落在地面的血殇悄無聲息爬了起來, 其他人都纏在一起打得激烈,一時間到是沒有人注意到他,他仰頭在空中尋找着,看到了一抹漆黑冷厲的身影,随即蹿了上去。

秦央提着鑲嵌着血魔珠的長劍,在短暫的停歇中轉眸看向了血殇,對方不在下方同修士們對戰, 反而意外到他這裏來,總不至于是因為擔心他, 他可不認為自己當下有任何方面會給血殇錯覺, 他會輸給蒼南派的掌門。

秦央漂浮的身體倏地沖向攻擊過來的掌門,又一道巨大的碰撞聲,不過這一次秦央卻沒有立刻就退開,掌門看着近在咫尺秦央那張與血魔相似的臉, 正欲往後退,忽然感覺到來自四面八方的恐怖危機感,他圓凳着眼,脖子陡然發僵,轉動眼珠子往身體左右兩邊,還有頭頂和腳下看,入目間有無數條不知道何時蹿出來漆黑到幾乎不反光的觸手,觸手在空中無聲游蕩,頂端鋒利尖銳,光是那麽盯着,掌門心中都驀地一緊。

他收回手臂,身形如風,轉瞬就閃開了數米遠,只是他退多遠,秦央就提着劍跟過去多遠,兩人間距離總會在瞬息間就恢複如初。

心中懼意一生,不管掌門怎麽奮力抵抗,都依舊落于下風,他即貪生也怕死。

觸手長長伸出去,阻擋住掌門再次逃逸,掌門額頭都有冷汗冒出來,對面秦央舉着劍,眨眼裏就到他眼前,對方漆黑衣袂翻飛間,掌門甚至好像都嗅到了無盡死亡和鮮血的味道。

一個晃神裏,掌門只覺胸口驀地一痛,他握着劍柄的手指卷了卷,噗一聲,嘴裏嘔出猩紅的鮮血,掌門嘴巴張了張,滿臉的痛苦和不肯相信。

“主、主上……”嘴裏鮮血狂湧,掌門悲慘地呢喃出聲,這和一開始計劃的不一樣,難道不應該是他同秦央戰鬥,先引走對方的注意力,然後血殇從背後進行偷襲,他們兩手将秦央給斬殺了。

為什麽不一樣,為什麽他會死?

由于彼此靠得不算遠,秦央聽清楚了掌門口裏的低語,主上?他在叫某個人,應該是那個人指使掌門做的這一切。

那人是誰?秦央沒有立馬就将劍給抜出來,劍若是一抜,掌門必死無疑。

“他是誰?你在叫誰?”秦央控制着觸手纏上掌門的脖子,迫使他将垂落下去的頭顱給擡起來,身旁血殇飛了過來,然而掌門顫抖着眼簾,朝血殇看過去。

秦央微微眯起了眼,順着掌門的眼睛,看到了離自己不願的血殇,對方肅穆着一張臉,毫無畏懼地迎向秦央探究的眸,至于血殇眼底,秦央看不到之前存在于裏面的臣服和卑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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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殇,難道是你?”這話一出,秦央自己都不大相信,這些日子以來血殇都待在魔界,沒有離開過,在他的認知裏,這個被掌門叫做主上的人,力量等級方面,應該是比掌門要高。

秦央的這個疑惑并沒有維持多久,天空忽然間開始變色,灰色的天空中出現一團漆黑的霧團。

那團霧由上而下,快速落至秦央等人頭頂斜上方。

就連秦央都從黑霧中感覺到一股強大的威圧,這股威圧陌生中又隐隐有些熟悉,他将插在掌門胸口的魔劍給抜了出來,鮮血從豁大的血口噴濺出來,掌門身體瞬間就失力,往地上墜落。

黑霧無聲裏爆炸開,炸開的黑色魔氣轉瞬就幻化為利刃,往四面八方攻擊,觸手們紛紛蹿到秦央面前,将射過來的魔刃給抵擋住,然而那些修士和魔兵都不能幸免,只是一瞬間,就有半數被魔刃穿透了身體。

空氣中有罡風在游動,黑霧散開後,一個黑衣甚至面具罩臉的高大男子出現。

他血紅無有一絲溫度的眼珠子往下看,在看到秦央的那一刻,露在面具外的嘴角彎了起來。

同男人對視的一瞬間,秦央就知道對方是誰,那股血緣裏的羁絆此時變得尤為清晰,見到從未謀面的親生父親,對于秦央這樣一個從小就沒得到過任何親情的人來說,心理上沒有任何所謂的開心或欣喜。

反而他猛地握緊了掌中的劍,血魔就是掌門臨時前口裏所喚的主上,秦央略瞥過眼,去看位于他左臂後方的血殇,血殇在血魔現身的那一瞬就低下了頭,一副絕對恭敬的模樣。

到了這裏他要是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的話,那就是真的蠢了。

蒼南派掌門一死,人類修士一方失去了主心骨,剩下的那些如被接踵而至的魔兵們逐漸包圍在了一起。

下方的狀況秦央已沒有心思去關注,他盯着揚手取下面具的血魔同他極為相似的臉龐,眸色完全凝沉了下去。

血魔一個閃身,就來到秦央身前幾尺開外,他殘酷至極的血紅眼珠自秦央面上往下移動,移動到秦央手中握着的魔劍上。

“血魔珠你拿到了。”語氣裏有點笑意,但更多的是肅殺,血魔向秦央伸出手,雖沒有直說,可意思已相當明顯,那是讓秦央将血魔珠給他的意思。

不說血魔珠是他親自到萬魔窟裏奪取到的,便是血魔珠特有結界中禁.锢着的那個人,秦央就不可能将血魔珠給血魔。

“也對,魔珠裏面有你喜歡的人,為父答應你,只要血魔珠,不會動你的人分毫。”魔域裏發生過什麽事,血殇都暗中傳信給了血魔,因而血魔早就知道他這個便宜兒子不僅愛上一個人類修士,還把對方關在了魔珠中。

果然體內有人類的血液,所以會喜歡人類,血魔對秦央沒有絲毫感情,任何的人,在他看來都是工具,不能利用的,或者能利用的工具。

秦央微微勾起唇,嘴角逸出一抹冷諷的笑,他舉起劍,眼裏都是恨意:“我不會将血魔珠交給你。”

“不交嗎?那好,為父就自己過去拿。”血魔周身煞氣狂放,右掌中赫然現出一把魔劍,那把魔劍比秦央那把形體還要大一倍,劍身上黑色魔氣蹿進蹿出。

兩個魔界力量強大者轉眼就激戰在了一起,彼此身形都迅速,幾乎看不清他們如何動作,虛空中一道刺目的光芒緊接着另一道。

血魔珠中一襲紅裳的祁遙仰頭望着風雲變幻不斷的額天空,天空中偶爾閃現一道亮光,耳邊更是隐約能聽到刀劍鳴動的聲音。

掌心出現細微的波動,中間代表秦央那個數值此時已經升值到95,祁遙墜落在身體右側的右臂無聲舉了起來,掌中浮出一把長劍,血紅的衣袂飄飛起來,紅裳上那些栩栩如生的曼珠沙華花似乎都跟着搖晃,花海飄揚晃動起來,濃濃的幽香溢滿口鼻。

曼珠沙華青莖斷裂,花朵開始往天空中飛去,數不清的豔麗且妖異的花朵升上虛空,自祁遙周身掠過。

花朵一走,随即露出了底下掩藏的累累白骨,祁遙站在漫無邊際的白骨上,他垂下眼簾,對于這些白骨的來源感到好奇,于是他詢問卡片白骨是怎麽來的。

‘那些企圖獲得血魔珠的人’。

那麽他自己怎麽沒變成白骨?這個疑問浮現在祁遙腦海中,然後他笑了一笑,他對血魔珠有企圖心,但不想獲得它,只是想讓秦央得到它。

看着一具具不知道生前經歷過什麽的陌生白骨,祁遙想到一個問題,那就是這麽些年都只聽說血魔珠具有如何強大吸引人的力量,但似乎從沒聽說過有誰真的獲得過它。

這顆血魔珠,也許根本不像衆人口口相傳的那樣,在得到它的同時,自己的性命,怕也是被血魔珠鎖定了。

天空中閃爍的光芒忽然大盛,漫天漂浮的血紅曼珠沙華停了片刻,跟着聚攏在一起,慢慢旋轉起來,轉眼裏形成一個可以出去的門。

腳下的白骨劇烈晃動起來,分明沒有聲音,祁遙卻是能夠感知到這些白骨好似非常興奮。

興奮不久後它們中将加入另一具白骨,來與它們作伴。

祁遙握緊劍柄,朝曼珠沙華花聚集而成的漩渦門裏飛身而去,面前光影一陣劇烈交替不息,一小段時間後,光影停歇,祁遙從血魔珠飛了出來,眼前一個黑色身影背對着他,那人通身的嗜血氣息,祁遙第一時間以為那是秦央,視線中晃到男人頭上的黑色發簪,秦央束發的并不是黑色的,祁遙視線躍過那人,往其他地方看去。

然後看到了正往他這裏望過來的秦央,祁遙心中驟然一喜,動身飛向秦央。

卻是剛飛了一點距離,面前橫過來一把魔劍,魔劍鑲嵌着血紅的血魔珠。

天空中有血色的東西無聲飛落下來,曼珠沙華自剛才祁遙出來的地方飄揚成一條血紅的緞帶,緞帶嗖一聲纏在魔劍上,更是往劍身上蜿蜒前行。

血魔拿着劍想揮舞,但劍身陡然沉重好似山岳般,他難以撼動,血眸一沉,他收斂心中想殺了祁遙的念頭,桎梏在劍身上的力量陡然消失,收回劍,血魔這才仔細打量面前這個人類修士。

也許該說是,魔族同類的。

青年一襲血色紅裳,衣裳上曼珠沙華猶如活着的一般,随着衣袂的飄飛,花瓣也輕輕搖晃着,膚如凝脂,黛眉墨眼,唇色不染自紅,姿容堪稱絕色。

血魔自覺見過的美人很多,然似乎其中任何一個,都比不上面前這人,那種美完全模糊了性別,讓人看到他的那一瞬,就立馬生出一種想将人給據為己有的慾念,像收藏一件珍貴物品那樣,珍藏于自己手中。

“你……就是謝韶清?”

…………

秦央:不開森,都沒和遙遙說上一句話。

親媽獸:摸頭,一會把遙遙給你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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